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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啤酒瓶儿vs擒拿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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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兰
自从那天撞车之后,我就索性每天排练完随着海潮一起回家了。以前自己开车,到哪儿都方便,晚饭前休息的空挡就窝在车子里听听音乐什么的。如今不开车,你叫我往哪儿窝,百朔这边坐哪儿都得消费不是?还是节约点钱吃晚饭吧。再者从那天乘公交睡着他满街追车的搞笑事件后,两个人的关系就没那么僵了。时不时也能说上两句话。他除了幽默感不足、话不多以外,人还算不错,还会给我做早餐、整理房间什么的,还外带闹钟功能。不过我发现他的话不多和没幽默感好像也就仅限于对我,看他和阿贤玩笑开得也挺不亦乐乎的。一看到我就有点不自在的样子。
我现在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海潮下午要回来补觉了,将近五小时的排练,再加上打工到半夜,一两天是没什么,时间久了就有点吃不消了。甚至于排练和打工的时候都有点想打瞌睡。于是既然都跟着他回来了,索性也跟着他补觉吧。感觉这么一睡,晚上的精神头是有了。
海潮的命真好,打工的是家餐厅,晚饭就有着落了。他一般出门要比我早半小时,我叫他出门前叫醒我,免得我睡过头。于是他临走前总会提早几分钟叫醒我,然后故意和我多说两句,因为有上次追车的教训,他都要等到我有明确地答复后,才会出门,“恩…啊…”之类的应声不算。他这人做事的那股认真劲儿,弄得我又好气又好笑。
这天,我被他叫醒后,缓了一缓,就坐起来,以示他可以放心上路了。谁知道,他一走我又不小心给睡着了。醒过来都6点三刻了。要死啊!说好7点开始表演的,而且是刚谈下来的驻唱生意,第一次表演就迟到岂不成笑话了,那几个老爷子肯定急死了。脸都没洗匆匆飞奔出了门,幸好那个音乐餐厅很近。叫了辆摩的,7点还差两分就赶到了。一进餐厅里面可真热闹啊!好像在打架呢,一个打扮的流里流气的正拽着个侍应生的衣襟把他逼在墙角里,旁边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正指着那个侍应生破口大骂。
一个老者跑上去劝架,被那流氓的同伙拽住,于是又冲上去两个老者来挡那个流氓。餐厅里的食客有的站起来,有的索性围上去看热闹,场面挺混乱的。我细一看,不对啊,那仨老爷子不是我乐队的嘛。我勒个去,一大把年纪了还多管闲事,这不找死吗?我连忙挤进人群,高声道:“唉!借过借过。怎么打老年人啊!”
伸手扣住那个小流氓正要打向老爷子的手:“唉,你知道什么是尊老爱幼吗?”
那流氓使劲想甩开我的手,却怎么也甩不掉,急了,另一只手抄起桌上的酒瓶儿就向我脑门儿砸将过来,我见他下狠手,于是想给他点教训,扣着他的手向外一带,躲过他的酒瓶,然后反手一扭,他痛得大叫:“狗娘养的,快给我放手。”
一听他骂娘我就上火了,用力一翻,卸了他的膀子,关节一脱他就疼的跪地求饶了。
“以后别再欺负老年人,听到不?”
他那个和侍应打架的同伴见苗头不对,也冲上来:“你他妈谁呀,多管闲事!”
“你打我乐队的人,你说我管不管。你动下我乐队的人试试,信不信连你的胳膊也给卸喽?”
那流氓被吓得一愣。
我抓起地上那个被卸了胳膊的可怜虫,他吓得哀嚎不止。
“你要不要我帮你装上啊?”
那流氓死命点头,“要的要的!”
我三下五除二帮他的胳膊归了位。
“这老爷子几个我带走了!”
我一抬头见那事情的罪魁祸首——那个小服务生已经在那里没事儿人似地整理桌椅了。嘿!这年头没心没肺的孩子还真多,老爷子哥儿几个儿可是帮你解围才惹祸上身的啊,你倒置身事外了嘿!心里不爽,于是冲那俩呆站着的流氓笑笑,煽风点火下:“唉~继续啊!别愣着呀!你只要别动我乐队的的人就行了。其他的我可不管。”顺便嘲笑下他们,被我吓的都不敢再为非作歹了。
我扶着仨东倒西歪的老爷子往餐厅门口走去。那多管闲事的四爷还拉着我要说什么,我没理他。就知道四爷最多事。
三老爷子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直喘粗气。
“你们仨一把年纪了,还多管什么闲事啊!”
“仓兰啊!你快进去帮帮那小伙子,他一个人打不过三个流氓哒。”四爷还在关心别人的事儿。
“啊呀,四爷啊,敢情儿那服务生是你儿子?你就别多管闲事了,年纪一大把了,还学人见义勇为。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啊!犯不着!”
“是人家帮我们,我们怎么能置之不理!仓兰你功夫好,快点去帮帮那个小伙子啊!”四爷越说越激动。
“谁让你迟到了!你不在,还好那小伙子帮我们准备乐器。接地插的时候,就惹到这帮子流氓了,总之,你现在不帮人家说不过去。”还是龙爷说话够直白。
说来说去还是我迟到了的错。而且看来是我自己事儿只看了一半,断章取义了,自认为那个服务生不仗义,还煽动俩流氓对他出手。
拗不过几个老爷子,再者出于道义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我进去看看,你们给我在外面呆着,别进来给我添乱哈。”
进门一看,里面的局面已经完全扭转了,那个侍应生反扣住那个流氓的手,看来他还会点擒拿术。那个被我卸过膀子的家伙已经吃过苦头,一看这招式自然不敢再动手,扶着自己受伤的手,傻站在一边。
看来我已经没有出手的必要了,我抱着手臂看好戏。
哪知站在一边骂街的婆娘,突然操起桌上的酒瓶儿。艹!这伙流氓怎么这么喜欢拿酒瓶儿cei人脑袋呀!
我冲上去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啵”的一声闷响,酒瓶儿犹如一根棍子般打在侍应生的脑袋上,那侍应生疼得蹲在地上。不过还好因为那婆娘力道不足,酒瓶儿没碎。那婆娘见瓶儿没碎,抬手又准备给补上一下。
我伸手抓住那娘们儿的手,喝道:“唉!我说,你们怎么老喜欢cei人脑袋啊!”
“你怎么又来啦!这回又是你什么人啊?”原本被服务生擒住的流氓正揉着自己的手臂站在一边,当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图个口舌之快。
“怎么啦?他帮了我乐队的人,那也就是我的朋友。”我回头看看那个坐在地上的侍应生:“嗨!你没事儿吧!”
他已经扯下头巾,长发披散下来,正拼命地揉着被砸部位,两眼充泪,估计痛得要命,用有点儿窝火、有点儿怨恨的眼神瞪着我。咦?这人怎么这么面善啊!不会吧!
“海潮!不会是你吧!”我惊呼,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他依旧无语,白了我一眼,无奈的摇摇头,继续揉他的脑袋。
“不是说不是你乐队的人,你不管吗?”那流氓讽刺道。
“这个可是我乐队的主唱!谁要动他我跟谁急哈!”
“艹,你们乐队到底几个人?谁都成你乐队的了。”那流氓骂骂咧咧,当然还是不敢动手。
被他这么一说,我自己都没忍住笑起来,扶起海潮:“海潮,不好意思,刚才没认出你。”
“你存心的吧,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还叫他们揍我。”海潮甩开我的手。
“我哪儿有叫他们揍你啊!那个...”一时语塞,我的确是有鼓动他们来着,不过纯属误会。
“你不是叫他们继续吗?不是你乐队的你就不管,请随便动手吧!是你说的吧!”他一脸憋屈的摸样,还真是把我逗乐了。
“误会啊误会!你是我乐队最最重要的主唱。我能不管吗?这不刚才真没认出你吗?抱歉抱歉。让我看看你脑门儿没事吧?”我伸手摸他的脑袋,肿了个大包。
“哇!疼死我了!别碰我!”海潮疼的哇哇大叫,甩开我转身向门口走去。我紧跟其后。不明就里的的仨流氓傻站在那里,已经被我们忘到九霄云外。
仨老爷子不知啥时候进来的,正站在门口焦急焦急的张望。一看海潮走过去,立刻迎了上来,嘘寒问暖。
“没事吧,小伙子,这酒瓶子还好没碎啊!疼吧?”四爷关切地伸手探海潮的脑袋。
海潮疼的倒抽了口凉气儿后,微笑道:“没事,酒瓶子没碎,脑袋也没开花。”
我急了:“哎?这不公平啊!我模一下你大呼小叫的,老爷子摸一下你乐呵呵的!”
“你刚才还问人家‘尊老爱幼知道不?’现在自己就忘啦?再说你见死不救,我也没必要对你客气。”
嘿!这家伙啤酒瓶儿砸一下开窍了嘿,会贫了,变幽默了。
“那最后那酒瓶儿是谁帮你挡下的。你别说,我要真见死不救,你今晚就得开瓢儿,上医院啦!”
“哼,没你,我连第一个酒瓶子都不会挨。”
“哎呀哈~你个小没良心的,早知道不听你们几个救他了,让他多挨几个啤酒瓶儿。”我对着四爷他们抱怨道。
这时候仨老爷子才发现:“诶?你们认识啊?”
刚准备侃侃而谈我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一辆豪车停在了我们跟前,下来个中年男人,和个年轻小伙子。
“你,跟我进来一下。”那中年男人指了指海潮径自走进了餐厅。
那个小伙子推着海潮往里走。
“怎么我今天晚来会儿,你就给我捅个大篓子啊!都打电话投诉了,你要...”
餐厅的门在他们身后关上,最后看到的就是海潮两手一摊,无奈的笑脸。
“哟,这小伙子的饭碗看来是要砸了。”四爷探头探脑地,一副懊恼的面孔。
“得了吧,四爷!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我们驻唱的差估计也要吹了。”我提醒他。
“唉...”四爷一叹气,其他俩老爷子也跟着郁郁寡欢状。
我给他们仨各递上一根烟,问起今天这事儿的来龙去脉。
原来他们几个到了餐馆,负责人有事还没到,电话通知他们先准备调试乐器。可负责人不在,连在哪个位置表演都搞不明白。他们只好先问里面的服务生,也就是海潮,于是海潮挺热心地帮他们把乐器搬进去,帮着一块儿接线什么的。因为这个餐厅并没有特别设置舞台区域,平时有乐队来表演的话就安置在刚才那仨流氓座位旁的背景墙那儿。偏生这几个流氓位置坐的有点靠前,地插被他们给挡了。海潮就请他们把位置稍微挪一下,流氓自然不乐意啦。于是海潮只好爬到桌子底下接线。那个女流氓就存心刁难。说海潮偷窥她裙下风光,还踹了海潮一脚。海潮也没翻脸,只是呵呵笑笑,来了句:“就你这样的货色,岔开双腿送给我看,我都不要看。”
四爷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比扇这女人一嘴巴,还过分呐!哈哈哈,看不出来,平时挺不善言辞的,关键时刻损人还是有两下子的嘛!”
四爷又想起了之前的疑问:“哎,对了,你跟那个小伙子是认识的吧。”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白天还有个乐队。就跟他一块儿的。”
“怪不得呐。接线什么的都挺熟的,原来也是玩乐器的。”
“还不肯道歉。小兔崽...”门一开那仨流氓骂骂咧咧的出来了,一见我,那最后一个字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灰溜溜地走了。
正想问老爷子们,是不是干脆进去把乐器收一收走人得了。刚才那个跟海潮一块儿进去的年轻人满脸堆笑的出来了:“不好意思,你们就是今天过来表演的那个老年乐队吧。真是不好意思,刚才那个服务生是个假期打工的学生,不懂事,跟别人起冲突惊扰了几位老人家,真是不好意思。”那年轻人打开餐厅门,示意请我们进去:“这边请,场地已经安排好了,就等几位了。”
四爷还想说什么,我连忙拉住他,使了个眼色,轻声说,“海潮是个聪明人,估计已经搞定了,你就别多事了。”
什么打工的学生不懂事啊?这不是庇护海潮吗?估计这年轻人大概就是介绍海潮到这儿打工的那个朋友吧。他应该已经帮海潮解围了。我们就不必再在那儿瞎搀和了。
海潮正在鼓组后面调节座椅的高度。头巾又扎回去了,也看不出来是长发,浓眉大眼的。一身黑色的修身制服,更显出肩宽腰窄的身材,第一次觉出他的小身板里透出点硬朗的气质来。可能是因为今儿个,他做的这些事儿还算爷们儿吧。
我走过去,他见到我,嘴一撇,意味深长地对我浅浅一笑,把两支鼓槌交到我手里。
四爷又关切地问他:“小伙子,头真的没事吧?”
“没事,我从小脑壳硬,放心吧。”
我听了一乐,是谁说他没幽默感来着。
在凳子上坐下,高度正好,海潮倒还是个蛮有心的人。平时演出的时候大概已经注意到了,我打鼓的时候要比一般人坐得都高一些。
折腾了半天,总算是开始表演了。演出的间隙,望望台下,海潮正拿着个冰袋敷脑袋,靠在吧台边和那年轻人聊着天。海潮说了什么,那个年轻人大笑起来,然后朝我这边看过来,正好对上我的目光,他连忙转开。又对海潮说了句话,笑起来。靠,我敢打赌,海潮肯定在他的朋友面前数落我的不是。别以为你装出一脸严肃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