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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结伴 ...

  •   随着张亚东对“东东”这个新称呼的适应,最后一首歌《海》的编曲也完成了。几次排练完成之后就要进录音棚。
      金少刚,在这个永远跟“品质”画等号的名字面前即使是制作人张亚东也不敢多吭半口气,少爷的气势足以震慑所有人。两个新人在他手底下,痛并快乐着的享受一遍一遍地重录过程,面对那句“再来一遍”,已经从最初的茫然变成了麻木。再加上看上去永远没睡醒的张亚东是一个跟黄征有得一拼的完美主义者,光是一首《感觉不到你》从昨天下午录到今天晚上,仍旧是面色和善的一遍一遍“重来”,张亚东看着哥俩的脸色,用迷迷蒙蒙地声音跟少爷打商量:“状态不对,停一停,找感觉吧。”金少刚点头顺便打手势示意里面两个暂停。
      胡海泉即使停止录音却也很难把自己放松下来。和乐队排练,跟郭亮编曲的时候他不会有这么大的压力,他甚至是享受的,他觉得自己可以做得很好。但是在录音棚里,面对一遍一遍的重来,面对反复的情绪调动,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跟不上整个团队的脚步,尤其是陈羽凡的脚步。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不会唱歌过,也从来没有觉得唱歌这么难过。心里的无力感越来越强烈。他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干脆放弃,反正他本来也不是要做歌手的,反正他本来就是一门心思要做幕后的,何况他总觉得自己给陈羽凡拖了后腿。他一声不吭地靠在录音室的墙上闭着眼睛,听着自己的呼吸声。
      这些天下来对陈羽凡的打击也不小,但是面对这些新事物,面对这些从未有过的挑战,他的情绪却是更加的昂扬。他热爱音乐,享受歌唱,憧憬着更多的人听着他的歌,唱着他的歌。他知道一遍一遍的重来总是有原因的,他知道随着重来的次数曾多,自己的烦躁也在增加。这种烦躁不是源于录音的繁琐,重复的枯燥,而是源于他身边那个人的难得的不安。
      这首《感觉不到你》他们两人曾经唱了那么多遍,为什么恰恰这一次不能让人满意。陈羽凡转头,看到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的胡海泉,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离他很遥远。这种感觉让他某名心慌。他走过去,靠在胡海泉旁边,也闭起了眼睛。
      胡海泉忽然心里一颤,张开眼转头看到身边的人,他闭着眼没有皱眉,只是静静地靠在那里,就像刚才的自己一样。他的呼吸比自己轻,他的眼睛闭得没有自己紧,他的身体很放松,可胡海泉仍然从他身上看到了不安,那种不动声色的不安,胡海泉侧着头看了他很久,直到张亚东示意再次开始。

      “我怎么感觉不到你,曾经你就是我的空气,因为你的爱,我才呼吸。我怎么感觉不到你,你说过相爱的人有默契,所以你的沉默也变成了爱情。”
      “我们的问题在于你,若远若近的距离,在于我对爱情的还不确定。在每个执着等待的夜里,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坚持不哭泣。I wanna bring you into my heart 我是否还是你的唯一,别让这样的伤痛再继续,别让我真的感觉不到你”
      ……

      这首歌他们都很默契地闭着眼唱完,直到伴奏结束,两个人都还没睁开眼睛。
      张亚东觉得自己很明智,果然停一停就找到了感觉。金少刚觉得很满意,终于过了这个坎儿,后面的录音应该会越来越顺畅了。胡海泉刚刚唱完,还闭着眼的时候,就在心里喊了句“Yes!”他知道这次成了。陈羽凡觉得刚刚就好像把自己前一秒的心里活动通过音乐完整的表达了出来,享受的同时心里有点酸涩。
      晚上十二点,大家准时收工,依然到四哥那里吃夜宵,侃大山。随着认识时间的增长,随着专辑录制进度地推进,大家闲侃的内容也离音乐越来越远,反而变得家常起来。
      没有谁再说这张专辑一定会怎么怎么样,也没有谁再说你们俩一定会怎么怎么样,成功不成功,流行不流行,好卖不好卖,不再是他们聊天的主题。也许是因为心里已经有数,也许是因为心里完全没底,面对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前辈们既不鼓励,也不打击,并不把他们当后辈,只是拿他们当朋友,既给不了忠告,也不放多大预期。就像当初袁涛问金少刚怎么看哥俩的时候,少爷说的那句:“这个圈子的事儿,谁知道呢。”再好的也有出不来的,再不好的也有红透半边天的,他们不过尽人事,多余的话又何必说呢。
      四哥的摊子离他们的工作室不算近,正好有一班夜间公交可以直达。陈羽凡和胡海泉很喜欢坐这班凌晨的公交车,那司机师傅见着他们都脸熟了。售票的大姐看到他们上车也睁开了昏昏欲睡的眼睛张开暖暖的笑脸,“来啦?”熟络得好似见着自家大院儿里的小子回家吃晚饭一样。陈羽凡笑得灿烂地和人打完招呼,就拉着反应开始迟钝的胡海泉往最后一排走。
      一两点钟。也许是一天开始的时间,也许是一天结束的时间,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意义。当然,大部分人都在这个点正睡得香甜。整个车厢只有他们两个乘客,在最后一排,安静地并肩坐着。胡海泉靠着窗,看着窗外,平时这个时候他会闭上眼打个盹儿,刚刚上车的时候还这么打算来着,可是让陈羽凡拉过来一坐下,却仿佛被赶走了所有困意。他扭头看陈羽凡,对方正眯着眼假寐,呼吸轻轻的,表情很放松。
      “又这么盯着我看,想什么呢?”陈羽凡仍是闭着眼睛,说得很轻很轻。
      “又?”胡海泉挑了一下眉。
      陈羽凡勾了勾嘴角,慢慢张开眼睛:“刚才在录音室。”说完转过头和胡海泉对视。
      胡海泉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地眨了好几下眼,看到陈羽凡哼笑了一下,立马转回头,“想……难得咱俩都长得这么磕碜,挺配。”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陈羽凡也转回头,抑制不住的笑容挂在嘴角,“这可是你说的,难得这么配,怎么着也得走到大团圆结局了。”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轻轻说着话。车子到站,上来一个老人家,满头白发,背有点微驼,人看上去倒是很精神,在他们前面坐下。老人家穿着灰棉袄,没戴帽子,没有围巾手套,一坐下就看着窗外,波澜不惊的双眼倒映着街灯。
      胡海泉看着他的侧脸,想:这么大晚上的这个老人家怎么会独自一人赶这夜班车,他要去哪里,他的家人知道吗……陈羽凡看着老人的背影,想着,这么冷的夜,这么黑的夜,一个人坐着等车到站,他会不会无聊,会不会寂寞,会不会孤独……
      车上一下子沉默起来,直到下一站,上来一个姑娘,穿着露胳膊露腿的性感裙装,脸上的妆浓得几乎分不出五官,她在前排坐下,将小包抱在怀里,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车子正要发动,外面匆匆跑过来一个小伙子,扒着车们大喊:“等等!”司机又给他开了门,他一上车就大嗓门儿的说:“师傅谢谢啊,要赶不上这班车,今儿我可就不知道几点才能回家了。回头我媳妇儿还不得给我甩脸色啊!”“得了,赶紧找位子坐吧。”售票大姐笑笑。那小伙子在中间排坐下,也没再说话,车上还是一片沉默。
      胡海泉和陈羽凡坐在最后一排,都没有再说话,看着人们上车下车,感受这短暂的缘分,这也是他们爱坐这班车的原因,不拥挤,不嘈杂,安安静静地走着它的路。
      又上来三个人,满面通红的大汉,摇摇晃晃地在那个浓妆姑娘旁边儿坐下,酒气大得连陈羽凡闻了都皱眉。另外两个像是一对儿情侣,在后排并肩坐下后,女孩儿靠在了男孩儿肩上,两人耳语了几句,那女孩儿就闭起了眼睛。车上除了那个醉汉嘀嘀咕咕地没完,依然没人讲话。
      浓妆姑娘在下一站就匆匆下车,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的地。之后没有人再上车,醉汉和老人家一起在后一站下车,那对情侣分别在工作室的前一站,女孩在男孩儿依依不舍的目光下离开。胡海泉和陈羽凡下车的时候,车上只剩那个男孩和那个赶回家的小伙子,不知道他们会在哪里下车。
      胡海泉看着远去的公交车,叹了口气,“缘分难料。”陈羽凡好笑地看着他,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所以啊,能在一起好好珍惜。”一副过来人模样,看到胡海泉那双大眼睛又发起了“无辜攻势”,陈羽凡赶紧揽着人往工作室走。胡海泉两只手插在衣服口袋里,心里默默地接上一句“幸不孤独。”陈羽凡手上一用力,迈着大步子说:“大诗人,你就别在这儿找灵感了,咱趁着还早,赶紧补觉!”胡海泉在又一次对自己搭档是否会读心术的疑惑中,被对方带走。昏黄的路灯下,长长的影子不分你我。

      谁能知道在哪里相遇,在哪里分手,谁又能陪伴走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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