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罚》羽露夜薇

21、何家耀

　　打开门一道中年妇女的声音便传了来：＂家辉，回来了？＂
　　＂嗯．＂
　　＂学校还好吗？＂紧接着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而回答他的还是何家辉没任何意义的回答＂嗯．＂
　　如此便没了其他，明明是一家人此时却显得颇为尴尬，何家辉紧了紧手：＂我先回房间了．＂说着便向房间走去．但到了房间门口脚步却戛然而止．是惊慌？是恐惧？亦或是绝望这个房间是他的噩梦，不，只要是他的房间就都是噩梦．
　　颤抖的手以比蜗牛还慢的速度搭上门把手却不见转动，白衣少女的声音再次浮现脑海，终于还是不敢，当何家辉刚想把手收回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缓慢得像摄影时的慢镜头，门缝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惊恐的想大叫却只能张大嘴，无声．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塞在喉中，身体自行反映着后退，再后退，挡在无法回退，触及到冰冷的护栏令他全身一颤，逃不了的．
　　逃不了的！
　　此时的他心中只有这句话＂逃不了的＂，凄凉而绝望．门打开了，是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不，就算长相一模一样也有不同的地方，那是何家辉所不具有的戾气．
　　＂家......家耀．＂不知该说什么，因为念出这个名字就近乎抽光了他所有力气．
　　＂呵呵！＂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少年不禁笑了起来．但笑声是那么冷，邪侫，哪有一丝笑意：＂哥哥，你还是那么软弱无能啊！＂少年一把将何家辉拉进房间，漆黑的房间格外阴冷，就连空气都带着潮湿．
　　把何家辉拉进房间后，少年抱着双臂暴戾的眼神让何家辉由心底升起寒意：＂哥哥，你说为什么就是这样软弱无能的你，凭什么夺走我那么多东西？亲情，友情，甚至是......凭什么？你说啊，凭什么你就能得到那么多！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尖锐地声音阴冷，疯狂，如一只受伤的野兽临死前，绝望不甘的咆哮，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无情的凌迟何家辉的心，一如那时候那样．
　　突然瞥见桌子上的的水杯．
　　嘭！
　　地上一地陶瓷碎片，鲜红的血滴落而下，溅开，犹如一朵朵血红的彼岸花．
　　何家耀......恶魔......
　　昏昏迷迷的人口中喃喃念着两个名字：何家耀，恶魔．
　　何家辉的父母焦急的守着病床上不安的人．何家耀，他们自是知道，正是他们的二儿子，何家辉的双胞胎弟弟，但是怎么会......如果那件事对于何家辉来说还犹如梦魇般的存在，这让他们也不知如何是好．
　　雪殇认真的画着画，也不知道是否把讲台上老师讲的课程听进了没．而他身边的楚皓然半梦半醒间突然瞥见雪殇手中的画愣住了．
　　模糊朦胧中一个似在夜中行走的人，没有其他人，也没有灯光．阴暗的道路没有尽头，在那人的身后还有一个高大的阴影，看不清模样，轮廓与常人相似却无实体，似影非影．而那黑影纵使在画中也透着杀伐之气，冰冷，肃杀，如同魔鬼幽灵．灰色的怨气逼人心魄，以他的修为竟也被影响到了．
　　＂你究竟是谁？＂冷漠的语气，剑眉微皱警惕的望着少女．雪殇抬头，淡漠的眼如一汪宁静的幽潭，无波无澜：＂有的人，有的事，还是别知道的好．太过好奇只会只会害了自己，做好自己分内的便好．＂
　　＂可我这人就是有个坏毛病，越好奇就越要弄清楚．＂楚皓然挑衅地看了雪殇一眼，笑容叛逆而固执．
　　微垂下眼睑，看着手中即将完工的画，声音低缓悠长，好像在预示着什么：＂时间不多了呢．＂
　　另一边的何家辉从恶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待在医院，呆呆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不由脸色煞白．他恨着那个弟弟却也恐惧着他，逃不了躲不开，幽灵一样缠着他不放．
　　站在门口，雪殇看着床上面容苍白，消瘦，蜷缩成一团的人，才一夜不见竟憔悴成这样．平淡的眼眸扫视了一圈，转身离去，没人注意她的动作，或许有一个人例外，一直跟踪她而来的楚皓然皱紧了眉头，抿着唇收回视线望向病床上的人却突然睁大了眼，目中闪过一抹厉色，没了平时的散漫．
　　就在何家辉的身边有一抹淡淡的虚影，有着与何家辉相同的面容，但多了些阴森气息．那虚影像感受到了楚皓然不善的目光，扭头看了看楚皓然，在楚皓然一个冰冷口型＂滚＂下惊恐的消失在原地．楚皓然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张符纸随手打了个印结，符纸化为一道亮光融入房间．干完这些后，楚皓然略一思考后跟向雪殇离去的方向．
　　一路沿着楼倒下去，人渐渐变少，映入眼帘的是醒目的三个赤红大字：停尸房．
　　阴冷的气流微微扬起雪殇浅短的发丝，昏暗的橘红色灯光闪烁摇曳着，而此地已无人迹．浓烈的福尔马林味道环绕周围，预示着此是无人问津的原因之一．右手微抬，拿出一只白色的蜡烛，明亮的烛火终于让这阴寒之地多了一丝光亮与温暖．
　　哒哒哒～脚步声回荡在廊道中，令人心惊胆寒．
　　＂谁在哪？＂
　　值班的护士看到那突然出现又消失的一抹纯白，吓得可谓不轻，医院从来都是某些东西不安分的场所，不管真实与否都有着让人畏惧的气场，护士看到某些东西可以说是认知之中意料之外．被吓到的护士不敢前去探看，慌忙跑出了地下室，可以想象得到今后有一段时间那护士不敢再靠近地下室停尸房．
　　停尸房的门原是锁上的，但现在若有人走进看就会发现－－停尸房有人，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一身白色：白色长领毛衣，白色及膝裙以及白色的长靴．虽然身在这冰冷阴暗的停尸房，但也难以掩盖她身上清明空灵的气息，模糊了真实的眼清澈而深邃，扫视了一圈凝结到一个角落，举步向那个方向走去．浓烈的福尔马林味道令人作呕，但女孩仿若未闻，缓步前行，像是在散步一般．
　　＂出来吧！＂
　　停下继续前进的脚步，面对着一个角落，无波无澜就像随口一问，但那个角落却无任何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