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栾大秋

15、四方上下（一）

　　粱澄语一开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程帆。
　　不由皱了皱眉。
　　“程……先生？”
　　“叫我程帆就行了。”程帆自觉地解释道，“之前伯母跟你讨论葡萄籽精油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了，刚好朋友从法国来，我就拿来给伯母。”
　　粱澄语对于程帆的殷勤有些难以评论。
　　毕竟她感情经历不丰富，也没有相过亲，不能接受这么快的发展。
　　想了想唐泽，粱澄语回避的缩了缩脖子。
　　程帆显然有备而来，不然也不可能选在粱澄语回家这天登门拜访。
　　程帆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请柬：“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梁小姐一同前去。”
　　粱澄语莫名其妙的看向程帆递来的请柬。
　　打开的刹那才意识到眼前这人便是这场宴席的主角之一。
　　“我……”粱澄语心知总是要撞见，只能尴尬的说，“我已经答应要陪唐泽……”
　　“这样。”程帆面上微笑，心里牙都快要咬掉。
　　他竟然忘记在向唐泽发出邀请之前先邀请粱澄语！
　　真是失策之举。
　　最近也是工作室太忙，有时候简直冲晕了头脑。
　　“没事，欢迎你们二位的到来。”程帆忍着不爽道。
　　“谢谢。”
　　梁母自然是要留人下来吃饭的，粱澄语不习惯这样的状况，略显尴尬。
　　饭后她才缓缓地开口：“冒昧的问一下，夏导演……是个什么样的人？”
　　程帆只愣了两秒钟就知道她是为何而问了：“有些好玩，但是本质不坏。”
　　一句话包含了不少意思。
　　“我听说，他对安秋……”粱澄语话只说了一半。
　　“我也只是有所耳闻。”程帆缓缓道，“不过我记得安秋不是有……男朋友么？”
　　粱澄语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这件事很复杂，总之她男朋友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她就发现自己对着程帆说的话有些口无遮拦。
　　程帆也是一愣，从她第一次见粱澄语，她说话就一直很有余地和距离，忽然这么一来他倒是愣住了。
　　半响，程帆忽然笑了：“你真的是个好女孩儿。”
　　关心朋友也好，踏实本分也好，孝顺礼貌也好。
　　粱澄语被他夸的脸上发烫，许久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程帆爽快的拿起小皮夹准备离开：“夏煜那里我会帮你留意一些，你也不要担心太多。感情的事终究还是主角自己的事儿，你怕安秋受伤时好事，干预太多反倒得不偿失。那我就先回去了，宴会见。”
　　粱澄语呆呆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母亲从卧室里呱呱的叫着“小程这就走了呀”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送对方一程，怎么说人家也是来给自己母亲送东西的。
　　“伯母您客气了。”
　　粱澄语走到门口的时候，程帆正笑眯眯的和梁母说话。
　　粱澄语没看他们，径自换鞋，对程帆道：“我送送你吧。”
　　八月的空气很燥热，即使到了七八点也不例外。
　　粱澄语看着月亮怔怔的。
　　忽然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追什么。
　　程帆侧头看着粱澄语，也许久没说话。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程帆忽然道，“从前呢，有个小姑娘。一直把自己困在自己的牢笼里，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她身边有守着她的王子，可是她也总觉得不对劲儿，终于有一天她走出来了，你猜是因为什么？”
　　粱澄语皱了皱眉：“不知道。”
　　程帆笑着弯下身凑到她耳旁：“因为她发现她要的不是王子，而是踏踏实实的骑士。”
　　粱澄语知道他在说什么。
　　唐泽是个少年的梦。
　　粱澄语叹了口气：“时间不早了，你回家小心。”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程帆又何不知道这是一种拒绝？

　　“我觉得我累了。”
　　“我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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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硕和沈途无言以对的互相看着对方。
　　“为什么你穿裙子能穿出一股‘男孩子偷妈妈衣服穿’的味儿？”顾硕简直想捶桌。
　　“我怎么知道！”沈途赌气的咬嘴唇，“我至少有十五年没穿过裙子了！”
　　顾硕扶额：“算了，你就穿裤子吧……”
　　这下反倒是沈途不服输了：“我还不信了！我非要穿裙子！”
　　顾硕被她赌气的样子都笑了：“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好。”
　　顾硕看了一下她先前试过的几条裙子，选了一条看起来舒服一点的黑色短裙拿去结账。
　　结果沈途的大爷性子又不干了：“我自己付，这个我看了价格，不便宜。”
　　顾硕哭笑不得道：“就是不便宜才要我付啊。”
　　沈途摇头：“裙子我自己穿，当然要自己付。”
　　顾硕没想到她会对谁出钱这件事这么执着：“说白了你就是为了陪我穿一次，不该我出钱吗？”
　　沈途说不过他，也不妥协，就那么瞪着他，非不让他拿去结账。
　　“乖啦，等下你请我吃饭好不好？”顾硕像哄小孩一样温柔的看着沈途。
　　沈途被他看的脸一红，手一松，他就拿着衣服去结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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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秋觉得自己瞎了。
　　“你朋友？”杨涛站在服装店的落地窗外对安秋道。
　　“算是吧……”安秋简直想不到这俩人这么迅速，刚才那个深情对视我的妈……
　　“那个男的不是老顾吗？！”杨涛笑了，“他跟你朋友？……沈途？”
　　沈途来住的事儿她也跟杨涛讲过，杨涛和沈途也不是没见过，不过还是大学的时候，也就那么几次，没认出来也是正常。
　　安秋一脸苦逼的点点头。
　　她现在不知道是顾硕成了妹夫还是沈途成了师母……
　　安秋隔着玻璃看了看，发现这家店的风格刚好也是她今天出来逛街的要求——为了首映。于是拉着杨涛就进去了，偏偏心里藏不住事儿，一边纠结妹夫还是师母一边朝沈途和顾硕走去，一开口直接对着沈途：“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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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途看安秋的目光像在看一个弱智。
　　顾硕看安秋的目光像在看一个奇葩。
　　只有杨涛浑然不知，以为俩人已经成了，安秋是在揶揄他们，于是配合道：“恭喜老顾啊，嫂子长得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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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顾硕清了清嗓子，拉开了话题：“你回国了？”
　　废话，不然我咋在这儿。
　　不过杨涛还是很尽责的解释道：“不是，最近研究做完了，回来看看，后面还有一年。”
　　顾硕点点头，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没多说话。
　　安秋知道顾硕的眼神什么意思，没好气的摆手：“你们俩没事儿快滚吧，我还要挑衣服呢。”
　　偏偏顾硕不愿意放过她：“哟，买这么隆重的衣服为什么呀？毕业舞会？”
　　明知故问。
　　安秋狠狠地剐了一眼顾硕。
　　“秋不是也要去……”沈途话没说完就被打住了。
　　“途儿你还不回学校？已经八点了！你们学校不是八点半关大门么！”安秋恶狠狠地打断她。
　　顾硕达到提醒她的目的了，也不多呆：“那我先送她回学校了。”
　　安秋冷哼：“心里装的蜜罐儿太重，小心爆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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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涛就算是真的缺根筋也看得出来不对。
　　“你跟顾硕有矛盾？”杨涛本着朋友能多不能少的原则准备调解一下。
　　“没有啊。”安秋摇头，“可能因为他越长越丑了吧，我看脸。”
　　正常人都是不能被糊过去的。
　　可是杨涛不正常。
　　他是真的不正常。
　　“所以我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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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