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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   第二天早上刚起来,罗成昨天晚上想的那些话一句还没来得及说呢,就听见外边儿咣咣咣有人砸门,罗成把眉一皱,谁这么大胆子敢来砸我的门?这时候就听外边儿程咬金的大嗓门儿响起来了:“二哥,老兄弟,快点儿开门,有急事儿!”

      罗成一听是程咬金的声音,披上衣服到门口儿把门儿打开,劈头就问:“四哥,火上房了?”

      程咬金这时候可顾不上跟他斗嘴了,迈步就往里闯,一边儿走一边儿说:“老兄弟,二哥起来了没有,山东老家那里来信了,五弟妹怕是不行了!”

      秦琼也刚从床上下来,一听程咬金这话,也是一惊,就见老程满脸都是汗,一看不是开玩笑的样子,伸手把信接过来打开一看,这才明白。原来单雄信的妻子玉花公主,自从去年生了孩子之后,也被接到山东,由秦程罗三家的人一起照顾着,秦程两家有两位老太太,罗家也有罗松一家子,都住在济南府历城县。玉花公主自从生了儿子单天长之后,身体一直也不大好,再加上丈夫和哥哥都死了,心里始终是伤心郁结,这病情一直在加重,熬到现在终于撑不住了,这是拜托秦母给秦琼写了封信,希望二哥能回去一趟,玉花公主想把儿子托付给他。

      秦琼一看完这封信,可就着急了,王玉花和单天长是五弟单雄信唯一留在这世上的亲人了,当初五弟有遗言留下来,无论生儿生女,都让认自己为义父,自己也打定了主意要好好照顾五弟的妻儿。可是自从离开洛阳之后,自己在长安养病,后来又领兵出征,五弟妹和孩子只能送回山东老家,孩子只有当初在洛阳襁褓之中见过,如今怎么样自己都没看上一眼,万一五弟妹真要是有个好歹的,这孩子可就太可怜了。

      想到此处秦琼把信往旁边儿一放,赶紧草草穿好衣服,就赶去找秦王李世民去了,和李世民把这情况一说,说我现在等不了回长安了,信里说五弟妹危在旦夕,我得马上回山东一趟。

      李世民那是通情达理之人,一听这来龙去脉马上就点头了,说元帅你尽管放心回山东,京中我父皇面前自有小王代为告假。

      秦琼谢过了李世民,又匆匆和秦王军师等人交代了军中的事务,最后辞别了罗成,为了赶路,连亲兵都没带,就单人独骑日夜兼程赶回山东济南。罗成知道事情紧急,虽然说舍不得表哥,可是也不能耽误他。只是在送表哥走的时候,一再嘱咐他,肩上的旧伤要多加注意,另外罗成又带了一句,说那九品人参丸可是珍贵的东西,表哥你可别乱用。

      罗成说的这个乱用,意思是表哥你别大大咧咧就给了别人,可是秦琼自己心里知道,这药自己是怎么用的,就有点儿心虚,点头答应,心想还好没让表弟发现,要是让他知道了又得絮叨自己一顿,这药平时是不能再用了,留着以后有什么事儿的时候应急。

      秦琼这一回山东,过了一段日子给罗成来了封信,说玉花公主已然病重离世了,秦琼要亲自料理丧事,再陪陪老太太,要多待些日子再回来。又给京中上了告假的折子,武德天子李渊也是立时准奏给假。

      罗成也知道表哥好几年没回老家了,如今在舅妈膝下尽孝,肯定是要多待些时候,虽然自己心中想念,也还是压着。又过了俩月,这就到了年关,罗成这是第一次自己过年,小时候有北平府,家里热热闹闹的,后来虽然父母都没了,可是和表哥一直没分开过,无论是在瓦岗,还是后来在长安,心里都是踏踏实实的,可这次一个人在潼关,就觉得冷冷清清。三十晚上在帅府摆下酒宴,和张公谨白显道以及一众偏将副将聚了聚,也就把大家都打发回去,自己闷悠悠地回到屋里,拉开被子倒头就睡。

      又过了些日子,眼看着快到正月十五了,这一天刚过了晌午,罗成正在书房看书,张公谨白显道乐呵呵地进门儿来了,俩人回手把门给关上,说:“公爷,今儿可已经正月十三了,咱们去年在长安就没逛得了灯会,我们问过了,潼关也有办花灯的习俗,只不过没长安办得那么大而已,这灯会是十四、十五、十六连着三天,我们看您这段儿日子心情也不好,要不我们哥儿俩明天晚上陪您逛逛这灯会去?”

      罗成从鼻子眼儿里哼了一声:“什么破灯会,我才不去!”

      张公谨白显道对着看了一眼,心里好笑,罗成自从当了潼关帅,稳重了不少,也只有现在跟他们俩私底下闹脾气的时候,才有那么点儿当年的少年心性流露出来。

      “您真不去?”

      “不去。”

      张公谨一乐:“公爷,您是不是嫌就我们哥儿俩陪着您没劲啊,咱多找几个兄弟,一块儿热闹热闹成不?”

      罗成把脸一绷:“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天王老子陪着我也不去!”

      张公谨叹了口气,冲着门口儿说:“二哥,您可听见了,我们公爷现在脾气大了,他可说了,天王老子陪着他也不去,您这趟看来是白回来啦。”

      罗成噌地一声就站起来了,就见门儿一开,门口儿站着一个人,满面含笑,风尘仆仆,正是自己的表哥秦琼秦叔宝。秦琼咳嗽一声,假意地叹了口气说:“我要早知道你不喜欢去看灯会,就不这么急着非得在十五之前赶回来了。”

      罗成一见到秦琼,高兴得什么都顾不上了,把手里的书一扔,跑到门口儿,伸手就要去抱表哥,虽然说张公谨白显道在旁边儿呢,不过这些年秦罗二人也一直没背着他们。等罗成把手一伸,往上一迎,却见秦琼往后一撤步,退了一下,罗成一下子就愣在那儿了。

      秦琼看见罗成的反应,也不忍心再逗他,一弯腰,伸手从自己的腿后面牵出个孩子来,看意思是刚刚学会走路,还走得不那么稳当,紧紧拉着秦琼的手,可是也不认生,笑嘻嘻地往屋里看。

      罗成多聪明,虽然说愣了一下,可马上就明白了,这肯定就是五哥的孩子单天长,心想表哥怎么把这孩子给带在身边儿了?他探手过去想抱,小孩儿一看罗成长得好看,也就高高兴兴地让他抱起来。

      罗成把孩子抱起来,叫了声表哥,问:“这是天长?”

      秦琼点点头,跟孩子说:“这是你表叔。”然后又跟罗成解释,“孩子小呢,还不会说话,不过都听得懂。”

      罗成把孩子抱着仔细看了看,小孩儿在他眼里看起来都差不多,胖乎乎白白净净的,说了声:“还不错,这孩子长得随五嫂,秀气,好看。不过……”他皱着眉问秦琼,“你怎么把他从老家给带出来了?”

      秦琼脸上表情奇怪,看了看孩子苦笑了一下,跟罗成说:“你一会儿就知道了。”罗成以为他当着张公谨白显道的面儿不好说,也就没再问,把孩子往张公谨手里一递,吩咐让带到后面找个稳妥的老妈子看管。

      可张公谨接过单天长刚扭头往后边儿走,就看这孩子冲着秦琼一伸手,哇地一声就哭开了,声音还挺洪亮,把张公谨白显道和罗成都吓了一跳,心说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笑嘻嘻地吗?

      张公谨抱着赶紧哄,可是小孩儿根本不听,就是冲着秦琼伸手,叔宝叹口气走上前来,把单天长接到自己手上,您还别说,这孩子嘎嘣儿一下就不哭了,拿小手儿抱着秦琼的脖子可就不撒开了。

      罗成一看是瞠目结舌,就见这孩子把表哥的脖子抱得紧紧的,小脸儿就扎在表哥的肩头上,表哥轻轻拍了两下,又给他把眼泪擦了,动作是非常的熟练。罗成结结巴巴地问:“表哥,你这,这,这怎么回事儿?”

      秦琼这才把原委给罗成讲了一下,原来这次他回到山东老家,见着了玉花公主,公主已经病得不行了,就强撑着一口气等秦琼回去,把儿子交代给他,反反复复嘱托再三,这孩子以后没别的亲人了,二哥您就拿他当亲儿子那么看待吧。

      公主和孩子也说过多少次,说以后娘不在了,这就是你的义父,就是你的爹爹,你一定要听爹爹的话。别看单天长是一岁多的小男孩儿,开口晚,还不会说话,可是什么都能听得懂了。叔宝在王玉花的病榻前满口答应下来,让她不必记挂,好好养病。可他这一答应,王玉花这口气一松,可就没什么惦记的了,这晚上一睡过去可就没醒过来,等第二天早上丫鬟婆子来看的时候,可怜玉花公主已经绝气身亡。

      自从娘没了之后,这孩子谁也不跟,您别看过去秦程罗三家都照顾着,秦程两家的老太太,以及罗松罗永年的媳妇都跟这孩子挺熟,现在谁来也不管用,单天长就认秦琼一个人,天天抱着秦琼不放手,离开秦琼就哭。秦母程母一看这也不是个事儿啊,秦琼早晚得回长安,单天长要是离不开他可怎么办呢?俩老太太给秦琼出主意,说你就狠狠心,把这孩子交给我们,他哭一会儿找不着你自然也就不哭了。

      秦琼无奈也就把单天长交给俩老太太,自己趁着小孩儿没看见,玩儿得正高兴的时候偷偷就躲到门外边儿去了。等一会儿孩子一抬头看不见秦琼了,哎呦这孩子可不干了,那哭得叫一个撕心裂肺啊。本来大伙儿都以为小孩子哭一哭闹一闹自然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单天长越哭越厉害,哭到最后俩眼一翻,嗝儿喽一声就背过气去了,可把大家伙儿都给吓坏了。

      秦琼在门外头听得真真儿的,那心里早就把抓柔肠一般,就是秦安一直拉着他,才没进去,这回一听里边儿孩子背过气去了,秦叔宝可忍不住了,推门儿进去来到床前把单天长抱在怀里,连掐人中再揉太阳穴,这一通忙活。等单天长醒过来,见着秦琼,把孩子给委屈的,扑在叔宝怀里直抽嗒。

      这下儿可把秦母给愁坏了,跟秦琼说这可怎么办呢,你这以后还要回京,还要领兵打仗,这孩子可怎么弄啊?

      叔宝把心一横,跟宁氏夫人说:“娘啊,您也别发愁了,天长现在还小,又刚刚没了生身之母,心里可能是有些个恐慌。五弟妹临终之前把他交给我了,他也明白我是他的义父,所以这孩子才这么粘着我。想来以后这个劲儿过去了,他再长大一点儿,也就会好的,要不我就把他带回长安,留在我的身边吧。”

      娘儿俩又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觉得只能如此了。秦琼操持着,帮王玉花料理了后事,祭奠过后,派人把灵柩送到山西,葬到单雄信的旁边儿,然后又在家陪老太太过了个年。宁氏夫人好长时间没见着秦琼了,这回有儿子在旁边儿陪着过年,是非常的高兴。

      可是等到年过完了,秦琼心里又惦记罗成,想着他这么些年头一次自己在外,这年关肯定过得孤单,于是就辞别了母亲,赶在正月十五之前回到潼关,来陪罗成过灯节儿来了,单天长离不开他,也只能带在身边。

      把这来龙去脉和罗成一说,罗成直磨后槽牙,心想别看模样长得随五嫂,可这孩子一根筋这么轴,这性子还真随五哥。这样一来他也没辙,只能看着表哥走到哪儿把单天长带到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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