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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 7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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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走得飞快,一转眼,已是到了年关。
至此年尾,皇上初登帝位,大赦天下,同时清减赋税。今年,又是风调雨顺,除却个别区域,纵观天下,民生尤其兴盛。各地官员也都纷纷纳见进言,大有赞叹司空袭影廉政爱民之意,言语间颇有得意,豪言壮语中更是毫不晦涩地表达了忠诚之心。是以,今年的贺岁,尤为隆重。
因此,那原本庄严清冷,以冷色调为主的皇宫里,此时也因为增添了许多节日的点缀,而变得喜气热闹起来。
人人忙碌奔波,往返奔走于宫中四处。各地送达的贺礼也都在小柱子的检视之后,源源不断地被送到了库房。宫中防卫也因此加强了许多。
司空袭影于是变得更加忙碌了,就连在凌忆雪眼里看来像一直在皇宫里好吃懒做的卓临,也都莫名其妙地不时跟他玩玩失踪。
“过了一年呢……来到这个世界。”
一个人无聊地站在花园里,凌忆雪眯起眼睛,观赏园中花枝上中新覆的积雪,轻轻感叹。即使是没心没肺的人,在这种日子里,也会不由自主想起自己的亲人和朋友,更何况是他。
即使是此时,花园中的花依旧开得娇艳,除了傲霜斗雪的梅花,寒菊,还有些他叫不出名字的花,各各开得绚烂,姹紫嫣红,配上纯白新雪,看在凌忆雪眼中,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哎呀,伤春悲秋的,都快成老头子了。”他不停地捶打自己快要锈掉的脑袋。
“主子,小心着凉。”金儿推门出来,手里一件白裘,体贴地罩在凌忆雪身上,系好。
“谢谢。”凌忆雪习惯性地对金儿笑了笑。毕竟有内功护身,这点寒风根本不算什么。
金儿忙红着脸低下头去:“奴婢应该的。”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毕竟女孩已是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即使是天天见到,她仍是有些无法抵挡眼前灿烂又温柔的笑脸。更何况那由于内力精进所致,眉眼之中不时闪现的灵韵光泽,所添的流转风情,怎是一个小小的婢女所能抵挡的。
“喂……跑这么快,我还想提醒她不要那种自称的呢。”凌忆雪莫名其妙地看着平日里颇为稳重的女孩子的背影。
“主子,那个娘娘又来了。”过了没多久,银儿气呼呼地走了过来,通报。
“又来了。”他亦是无奈,抚额。
话说,司空袭影登基之后,共册立了三位嫔妃,除了凌忆雪外,便是这名满武昭的紫月公子以及三朝元老商丞相的二女商雨惜。
然而,此娘娘非彼娘娘,若来人是卓临,他倒是开心得紧,只是这位,这位……也不怪银儿不喜欢她,因为刚见那会儿,那个女人就狠狠打了银儿一巴掌。
面对受了委屈的银儿,护短的他可是差点要跟人家拼命,只可惜,那顶着惜妃名号的女子却是一反在银儿面前的嚣张态度,面对他反倒低三下四,反复告罪,一脸如同受了委屈的人是她自己的样子,让他根本无从下手。事情过后,却又几次三番地到他这边来走访,美其名曰:联络感情。那副亲昵的模样,仿佛两人是多年旧友,只差没在脸上刻上“我们是好姐妹”这六个大字了。
“嗯,就说我不在,好了。”凌忆雪撇了撇嘴。卓临和风大哥都曾郑重提醒过他,不能跟这个女人走得太近。他很听话的,可是,这个女的为什么就能像感觉不到他的不耐烦一样,继往开来地频频往他这边来呢?
“晚了,她已经进来了!”银儿没好气地说。
“真是烦人!”凌忆雪烦燥地解下厚实的白裘,扔给身后的银儿,转身向主屋走去。
“谁说不是呢。”银儿嘟起嘴巴,也是跟着一路小声抱怨。
当时,凌忆雪并未发现,在这个阶级分明的古代皇宫里,一个自幼受过宫训的小小婢女即使如何受主子恩宠,又怎会敢向主子抱怨,甚至公然表明自己对别人的嫉恨,而且这个别人又是比之地位高出甚多的嫔妃?只是,凌忆雪当时并没有发觉,而单纯的银儿自己也没有发觉。
堂前,一身鹅黄罩衫的商雨惜施施然坐在主座上,身旁站着从家带来的陪嫁丫头鹊儿。
真欺负他什么都不懂么?目中无人到了这个地步,简直都让凌忆雪无语了。真不知道风大哥怎么可以忍受得了这样的妻子,他略带酸意地想。就他看来,那女人长相还不及她身边的丫头呢。也亏了那可怜的小丫环,平时一定没少受这个嚣张的女人欺负。想着,他不由同情地看了一眼那丫环,却刚好与正偷偷看某人的女孩目光碰了个正着。他善意地回笑,后者却是飞快地低下头去,脸上布满了红晕。
他彻底无语。
“啊,雪儿来了。”商雨惜见凌忆雪进来,从容起身,描抹勾画精致的脸上堆满了笑意。
凌忆雪收回目光,忍住皱眉的冲动,朝商雨惜淡淡地点点头。不是说他在充什么大牌,只是她给他第一印象太过深刻。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笑脸,他总不能把别人赶出去吧。
“不知娘娘今天来,有何贵干?”凌忆雪装模作样地端起茶杯。
“瞧你,跟姐姐客气什么。”一丝晦暗掠过眼底,商雨惜低下头,捧起茶杯,笑着嗔怪道,“姐姐昨日省亲归来,想到雪儿一人在这宫里定是觉得无趣,特此前来探视。”
虽无明文规定,但在武昭,入户他府中的男妾,喜庆之日里是不被允许回家探亲的。
他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尽是废话,嘲笑我回不了家,就直说,真是讨厌。
……
有话快说,有……那啥快放!
……
保持住嘴角边的一抹笑,凌忆雪强打起精神,应付着这女人大家闺秀的高贵情调,咬牙切齿,勉强要将这女人赶出去的冲动压下心底。上次跟他讨论哪家的什么什么胭脂水粉,今天又好死不死的,居然跑过来跟他讨论什么刺绣!简直是过来挑衅的!
“雪儿觉得这方丝帕做工如何呢?”商雨惜见某人脸上黑得可与炭石有一拼,笑得越发灿烂。
“好,好啊。”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手中的茶杯抖得不成样子。然而,溅出的茶水落到茶几上,赫然已成了颗颗冰粒。
见状,商雨惜一惊,脸上已是失了笑容。
“咦,姐姐——这是哪里不舒服么?”凌忆雪放下茶杯,故作关心状,拉长声音。
商雨惜脸色几变,却是复又堆起了笑容,只是这次,有些僵硬。
“不早了,姐姐也不便打扰雪儿休息,望雪儿今夜好梦。”说罢,商雨惜起身,以袖掩口,却是诡异地弯起嘴角。
“那雪儿送姐姐——”呼,终于走了,凌忆雪心情大好。
“那就麻烦雪儿了。”
行至门口,商雨惜突然恍然:“瞧,姐姐这记性。”说着从鹊儿手中接过一包东西,笑道,“瞧,再过几天,就是年庆了。这是姐姐此次从杏林堂里挑的一点香料。一点心意,希望雪儿不要嫌弃才好。”
“怎么会?雪儿这就谢过姐姐了。”凌忆雪皮笑肉不笑地,心道:这女的又耍什么花招。
“鹊儿,我们回去吧。”商雨惜提步先行。
身后的小丫环收回落在凌忆雪身上的担忧目光,急忙跟上。脚下不察,却是被石子绊得一个踉跄。
“小心。”凌忆雪眼急手快,拦住她欲倒的身子。
“谢,谢娘娘。”女孩红着脸,急忙退到一步,低声道谢。
“鹊儿!”商雨惜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见状,娇喝道,“笨手笨脚的,还愣着做什么!”心下里已经对鹊儿有了怒意。
“是,小姐。”鹊儿忙不迭地向商雨惜跑过去。
“呵呵,姐姐。只是雪儿宫里这门槛过高,你家丫头一时没注意罢了。”凌忆雪别有深意地解释。如果不转移这女人的视线,只怕这女孩回去是要挨罚了。
果然,商雨惜脸色僵着,自是明白凌忆雪话里的深意。这古代,门槛高低,象征了地位的高低。凌忆雪话里摆明暗示商雨惜身份不及他,高傲如商雨惜怎能忍受得了。
“雪儿留步。”商雨惜咬牙切齿,拂袖而去。
“姐姐慢走。”凌忆雪得意洋洋地冲着那背影比了个V字!
掂了掂手上的东西,检察了下,照例扔给了身后的银儿。
“扔掉。”不管是好心好意还是别有用心,他也不要用这个女人送的东西。反正送给他了,怎么处理,别人也管不着。
“是。”
身后传来银儿轻轻的应和声。
“我要去睡喽。”晚上,还有重要活动,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