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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   凌越然的心无法控制地焦虑起来,心底不断向他发出的警告越来越烈。他们不能再待下去了……有什么东西似乎不可以等,他隐约觉得,凌府的某处,有一样东西,他必须找到。

      凌越然每天都会顺着某一个方向,向外探路。可是,那古怪的阵法却是真的存在一般。他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根本没有办法找到离开这个山谷的路。时间越长,他越是急躁。

      反观凌忆雪,一脸猎奇的目光,欣赏着谷中难得一见的美景,应该说暂时,他还没有看厌这里的景色,有些没心没肺地想要多待上几天,将之前的担忧完全扔到了爪哇国去了。毕竟,生存的问题的解决,精神的力量令他不由喜欢上了这里,虽然也会害怕这里的孤单和冷清,但是有凌越然在他身边,还有林间那生机勃勃的鸟鸣声,对他而言,既是安慰又是鼓励。

      当然了,对他来说,打理自己的卫生,变成了一件不得不提的重要大事。已经在这谷底呆了七八天之多,他除了每天在湖边洗脸之外,身上简直可以与泥猴媲美。他再也坚持不住了,长此下去,他一定会变成泥人的。

      这一天,早上,凌越然照例要离开一会儿,打探出谷的路。他有点不自然地跑到人家跟前,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不好意思地开口要求道:“那个,你,可不可以……晚一点回来?”

      “怎么?”凌越然奇怪地问,微微皱了下眉头。

      “那个,我……想洗澡……”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起来,也是他有点神经质,其实两个人都是男人,要求人家回避,实在有够怪异。不过,自听了凌越然那晚的恐怖的告白之后,还有他自身难以克服的天性,都让他无法自然地在这个家伙面前正大光明地洗澡。

      “好。”凌越然听了反倒有些难为情似的,转开目光,点点头。

      见凌越然的身影消失在林间,他兴高采烈地将外衣脱下来,准备洗澡。湖水并不是很凉。虽说是洗澡,他毕竟不能跑到那个湖里,因为那可是他们两个人的生活用水,总不能变成他的洗澡水。他只好准备用小竹桶一点一点地浇到身上清洁一下。

      心虚地四处看了看,手脚麻利地将衣服脱下来,解开发带,站在湖边,美滋滋地清洗自己。头发很长,好乱。明明之前还很短的,这几天竟然长了很多。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这个身体还是有很多秘密似的,他们似乎都知道,却偏偏瞒着他。

      突然,一种怪异的感觉从背后传来。他的手一抖,小竹桶从手里滑了下来。迅速将散落在地的衣服抓在手里,围在身上。

      转身,想要怒斥凌越然偷窥,却见一双冷冷的眼睛,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他吓得后退一步,硬是将口中的尖叫压在了喉咙里。

      看着那双冰冷无情的双眼,一时之间,他完全说不出话来。那个人一身黑衣,就那么一直盯着他,面无表情,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最后,是他打破沉默。

      “你,能不能,转过去,让我穿,穿好衣服。”胆颤心惊地与那人打着商量,他完全搞不懂对面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别的时间,遇上个把人也许会让他兴奋到尖叫,而现在这种乌龙情况,遇上这种情况,只会让他冷到发抖。

      没有反应?他有点黑线。这家伙不是个白痴,就是个疯子。话说回来,这里居住的人,莫非心理都有点问题?

      “你转过身去!”他有些气恼,大不了,跟他拼了!

      然后,他惊诧地睁大眼睛,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下子被人拿到人家的手上!他目瞪口呆地看向那人,下一刻,视线却突然被一件黑衣挡住。怒不可遏地将那个人的外衣从脑袋上扯下来,却看见那人已将身子背了过去。

      什么意思?他傻眼地看了看手上的衣服。不会是让他穿那个家伙的黑衣吧?

      嘴角有些抽搐,无奈地将那人的衣服穿在身上,穿好鞋。白洗澡了……

      汗……瞧自己穿成了什么样……可以去唱戏了……无力地甩了甩长长的衣袖……

      看那仍背着身子的人,突然恶朝胆边生,想要上去补给那人一拳!呃……转过来了。

      “神仙?”有人的说话声在周围响起。

      他四处看了看,一愣,看向那人时颇有猪八戒看白龙马说人话时的惊奇:天呐,你怎么说开话了?还挺好听,再叫几声听听?

      那人抬起头,看了看湖心上方的天空,开口:“天上?”

      “哎?”想了想,似乎也可以这么说,他和凌越然经历了几秒钟的自由落体,完全体验了一把“空中飞人”,只是某导演忘了给他们脚上套根绳子……

      那人走到了那棵十分神奇的树边,有些疑惑的样子:“兔子?”

      兔子?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啊!他不会是来找那些天天早上撞晕的野兔吧?嗯,可不能让他知道他想要的兔子们现在正躺在他的胃里等待消化。

      那人弯下腰去,站起来时,手里捏着一根骨头。

      惨……那是证据……

      那人向他走了过来,手里捏着那根骨头,仍是一点表情也欠奉:“吃了?”

      他紧张,可是也不得不老实地点头。

      下一刻,那人的右手向他抓来!他一惊,脚下运力,瞬间向后掠去,躲过了那人的手。那人似乎没想到他会武功,微微一怔,之后速度更加迅猛地向他扑去。

      “你要做什么?”他攥起拳头,心脏狂跳。不明白那人到底想要怎样,只好狼狈地躲避着,被那人深厚的内力所慑,丝毫不敢正面对决。他的轻功曾受风入尘指点,步法古怪刁钻,周围又有树丛,一时之间,那人也无法拿他怎样。只是,这样下去,不擅运气的他迟早会被抓到,而且这些古怪的树木,似乎自己在动……拜托……凌越然……快点回来……心里突然一惊,心中泛起一点迟疑和矛盾,自己已经这般信赖凌越然了吗?

      一丝苦笑淡淡溢出唇边,原本他也只是被逼无奈,如果不选择信赖这个人,那他自己也大概也不会这般轻松地生存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不过,既然选择了信赖,他也就会信任到底。

      忽然,眼前一闪,黑衣人似已经摸清了他的轻功路数瞬间来到他的面前。他一惊,明明前面有树挡着的……缺乏实战经验的他一下子失了方寸,手脚慌乱,只觉得右边胸口哪里一麻,人一下子软到在地。

      好痛……身体撞在硬硬的地上,可是最痛的却不是最先着地的后背,而是那处被点中的地方,身上真气不知为什么竟有些杂乱。

      一个人影从他眼前突然掠过。他艰难地抬起头,是凌越然!不由放下心来。

      那人的身影被凌越然拦了下来,两人缠斗在一起,他不由为凌越然捏一把汗。两人一掌对决,身影迅速分开。凌越然纵身来到他的身边。

      “雪儿,你怎样?”凌越然将他扶起,关切地问道,余光里仍不放松对那男子的警惕。

      “我没……”他完全没有精力去理会凌越然突然转换的称呼,痛苦地皱起眉头,身上突然如撕裂一般剧痛,以右边锁骨下方为中心,真气似从那里流失了一般,疯狂地向那个地方冲撞。

      “雪儿!”

      凌越然看向那人的目光一凛,将凌忆雪的手腕抓在手里,脸色一白,神色立刻变得慌张异常。
      而楚寻风同样慌张,不明白,只是想将对面的人制住交给师尊发落,却为何,仅用了五分内力,那人竟被伤害至此?

      ――――――――――――――――――――――――

      “啧啧……飞虎的传人,不过如此……这小子……弱成这样……”

      他隐隐约约听到这样的声音,带着嘲弄和可惜的口气,似在嘲笑,似在讽喻。听在耳里,格外令人不舒服。真想跳起来,指着那人大骂一通,为自己辩解一番。眼皮却重重的,脑袋也沉沉的,让他分外力不从心。

      ……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有微微的水声,周围有很浓重的中药味道。

      他挣扎着强睁开眼睛,一个熟悉的人影闯进他模糊的视线里。

      他一惊,人顿时清醒了不少。

      “你……”甫一出声,原本是惊愕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却格外的虚弱。微微动了动身子,他这才发现自己此时竟然泡在一个大大的浴桶里,周身微热的黑色的汁水散发刺鼻的中药特有的浓重味道。

      而楚寻风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双手向他伸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他紧张地向后退缩,背后抵在浴桶的边缘,再无可退之地,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抱出浴桶,放进一边,干净的浴桶里,洗净身上的药汁。然后再抱到床上,躺好。

      他觉得自己像只小狗一样,被人抱来抱去的,而且很尴尬,身上没有衣服,他用尽了自己的力气,红着脸咬紧牙关,才没有丢脸地尖叫出来,唉……真是有够恐怖的经历……

      不过,他还是想不通,他自己怎么变成这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被子拉高到眼睛,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住,他有些傻呆呆地躺在这个布置简单的小房间里,不明白,这里还是那个深谷么?怎么会有小木屋的呢?

      对了,凌越然呢?

      直到房门“吱哑”的声音响起,一个人走进房里,他才反应过来。不自觉地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陌生人,有些惊艳于那份宛若天成的美貌和有如月光一般清冷的气质。他所见过的人中,大概只有凌越然和影刹可以与之比肩。但是凌越然是冷艳中带着一点惑人心魄的美,宛如夜色中的玫瑰,神秘中带着些许妩媚。影刹则是俊美飘逸,却隐约间带着一点黑暗的邪美气息。

      “轻功,谁教的?”美人开口,将他心中的对比打断。

      哎?他一愣,有些茫然。

      “是人教的啊。”他是个笨蛋,不能自学成材。唉,武功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如果他没有那一身的内功,倒也罢了,做不成大侠,那做小虾好了,可是偏偏给了他一身的内功,他不用反倒觉得浪费,用了,却冒出一大堆的麻烦……

      “哼!”美人生气了!

      他还是有些茫然,不明白哪里说得不对。

      “真不愧是他的徒弟,连说的话都一样腔调。”

      “谁的徒弟?”他依旧茫然。

      “哼!”美人看他一脸呆样,师父又交待打不得,骂不得,摔门愤恨而去。

      ……

      他彻底傻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他怎么没有一点入戏的感觉?他说错什么了么?

      “哟,臭小子,本事倒不小,几句话就把那不听教的徒弟给气跑了,还真是不可小看呐。”走了个美人,进来了个头发花白,精神却格外矍铄的老头子。

      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牢牢盯着他。

      “我没有。”他感觉到老人家身上的压力,不由为自己小声辩解。他是无辜的,他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人家了。

      “啧啧……飞虎家的小子,你这身的内功倒是着实不错,这手上的武功就太弱了些。寻风那个傻小子可是只用了五分的内力。”老头子摇头晃脑,一脸数落人的表情。

      他不由觉得好丢脸,低下头。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是故意要丢杨家的脸的……眼前这个老头子似乎认识杨家的人,为什么要叫他飞虎的传人呢?

      “爷爷……啊,不……老前辈,您认识我吗?”他想到,这里人习惯叫前辈。

      “哼,叫声爷爷,老头子我也受得起!”老头子把嘴一撇,把凌忆雪中途改口,当成了不愿。

      “哼,想当年,那个该死的家伙,那副鬼样子骗了我的感情,哼哼。”老头子兀自忿忿不平,余光里见凌忆雪被他口中冒出来的“惊语”吓得万分呆滞的表情,不由心情大好。

      “你这小娃娃,长得倒真和那家伙一个模样。不过,就这身子太弱了些,啧啧,还中了迷梦,啧啧,杨尚飞若还在,知道自家的孙儿被人欺负得这么惨,不掀了整个武林才怪。”老头子摇摇头,有些负气,又有些自责一般,将他从被子里拉出来。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老头子抓着他的手腕,雪白的眉毛紧紧皱起。

      “你这小娃娃真是不知轻重。不懂运气,竟还敢妄用内功!寻风点中了你的死穴,下手虽然有些鲁莽,不过手上到底留了五分。倒是你自己,乱了方寸,自乱阵脚,差点散功,你知不知道!”老头了爆发!看样子,完全因为他的脸而爱乌及乌,担心起他来。

      “老……爷爷,和我在一起的人,您知道在哪儿吗?”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他还是有点良心,想到了一直在他身边的凌越然。

      “那小子,自然好得很……你管他做什么?”老头子心虚,但是老人精,骗骗单纯的凌忆雪绰绰有余。

      “哦。”他放下心来。他真的在担心凌越然,也许潜意识里,还是不讨厌他的。凌越然会变成那个样子,不是凌越然自己一个人的错。反正他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不想凌越然再受到伤害。也许,他从内心里真的将人家收做自己的小弟,不自觉就想去护着,大概也是他自出生起妈妈就一直念叨着妹妹的缘故。

      “唉……”老头子见了那张熟悉的脸,不由长长一叹。几度年华,斜阳西下。那个跟自己斗了一辈子的死对头,竟真还留着一点血脉,居然还中了迷梦。他好不后悔,当初离开灵月教,应该将那阴毒的药方毁了的。小飞啊,小飞,若你还在世,会恨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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