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音乐家的非日常生活》玖月菊

3、日常（二）

　　葬礼上加奈没掉眼泪，扫墓时加奈也没掉眼泪，但是现在看到活着的父亲，眼睛一热，眼泪就涌出了眼眶。
　　其实并没有多伤心多感慨，但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往下落。

　　“奈奈酱，怎么了，怎么哭了呀，是不是胡子扎到你了，被扎痛了是不是？对不起奈奈酱，不要哭了，要不爸爸的胡子随你处置？”司二见状立刻松开加奈，手忙脚乱的替她擦眼泪，一脸的无措，然而他越是温柔的安慰，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涌出的液体越多，那种只流眼泪不发出声音的哭法让人没办法不心疼怜惜。

　　把饭做好，见父女两半天没下来的美和摘下围裙，准备上楼看看怎么回事，结果一进女儿卧房就看见加奈哭的很是伤心，当即冲过来，从司二的手里夺过女儿，一边用手拍着她的背安慰，一边责骂起了司二“叫女儿起个床都能把人弄哭，你还能干些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蹭了蹭奈奈酱的脸……”目前为止还没有病的那么严重的司二小声辩解了一句，一米八的胡子大汉对一米六的小妻子低头的模样很是滑稽。

　　“用脸蹭的？也不看自己的脸，多少天没刮胡子了，这样蹭加奈的脸不哭才怪。”美和气势汹涌的骂道，她向来不是个脾气好的人，只是后来跌宕起伏的生活磨平了她的锐角和对生活的信心。

　　司二像是想说些什么，但被美和那么一瞪，立刻噤声，充当背景。

　　“加奈，不哭了，爸爸欺负你了是不是，我们欺负回来好不好？”美和哄道。
　　抱着她的这个年轻女人，加奈只有在过去的照片上才能见到。
　　自离婚后，一直都是一个人撑起整片天的母亲在加奈毕业工作后，头发已经花白，明明还未满五十，却因这一头花白的发看起来像是五六十的老妇。

　　看着这对年轻的夫妇，过去的二十五年变得像梦般不真实，她渐渐的止住了眼泪，像是自言自语的一般呢喃道“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个过程痛苦，结局也很无奈的梦。”软软的萝莉音说出这样不像是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年轻的夫妇忽然感觉，自己的女儿在过完了乱七八糟的三周岁生日后，一夜之间似乎长大了很多。

　　“奈奈酱不怕，那只是梦而已，妈妈保证下次不会有可怕的人来到家里吓人了，妈妈下午带加奈去游乐园玩，补偿奈奈没吃到生日蛋糕的遗憾好不好。”母亲语气温柔的安慰着仿佛被梦魇着了的女儿。
　　“恩恩，爸爸今天也请假不去上班了，让奈奈酱骑在脖子上玩一天哦。”见女儿终于不哭了，司二立刻卖乖讨好着说。

　　此时此刻，加奈才有几分实感，看着凑到眼前的脸，变成萝莉的加奈很不给面子的把脸埋在了母亲的脖颈处“我讨厌爸爸，不想看见爸爸。”
　　在软软萌萌的萝莉这么说后，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不要这样啊奈奈酱QAQ，奈奈酱说什么爸爸都答应好不好，只要奈奈酱不要讨厌爸爸。”神经特别纤细的男人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像是被抛弃了的大狗一般摇着尾巴可怜兮兮的祈求主人的疼爱。

　　“真的什么都能答应？”萝莉有些犹豫的把脸从母亲的脖颈处露出来。
　　“嗯嗯嗯，一定答应，只要加奈酱不讨厌爸爸，和爸爸玩。”司二连忙点头答应。
　　“那爸爸能不再赌博了吗？小弹珠和麻将也不能玩，认认真真的工作把欠债还完，不再让可怕的叔叔到家里来闹事。”
　　只犹豫了一秒，司二便点头答应了“好好好，爸爸不会去赌博了，小弹珠和麻将也不玩，不会再让那些可怕的叔叔到家里来闹事。”此时此刻的司二是真的愿意为了女儿不再碰这些的，然而能忍住多久却是无法保证的“爸爸都这么保证了，奈奈酱能和爸爸一起玩了吗？爸爸给你买你最喜欢的草莓蛋糕哦。”

　　“不要，爸爸也和妈妈这样保证过很多次，但是总是会不守信用。”萝莉还是不愿意离开母亲的怀抱“直到我觉得爸爸真的变好了我才会理爸爸，在那之前我都不会和爸爸玩，妈妈晚上要和我一起睡，不理爸爸玩。”
　　这种威胁实在幼稚的很，但就是这样孩子气的威胁对司二来说是最可怕的事。

　　伊藤司二对妻女有着病态的依赖，并且有着轻微的肌肤饥渴症，只有通过对妻女的亲密接触才能缓解心中的不安，这是抑郁症并没有痊愈所体现在表面的症状之一。
　　“我给爸爸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这一个星期里爸爸不再去赌博，我和妈妈就陪爸爸玩一天，如果第二个星期也做到了，妈妈就可以回房间和爸爸一起睡了，接下来的两个星期的表现也很好的话，我就天天和爸爸玩，但是如果我和妈妈中途发现爸爸不守约，那么我们一个月都不会理你的。”说完了这些，加奈扭头看着美和，一脸认真的询问道“能和我一起监督爸爸吗，妈妈，今天晚上开始就和我一起睡，绝对不让爸爸触碰到一点肌肤，但是普通的说话还是可以的。”

　　“加奈酱……”美和显得有些犹豫，虽然很想要丈夫戒掉赌博，但是又觉得女儿制定的‘计划’实在有些儿戏。
　　“这是为了爸爸和这个家，妈妈如果不帮忙把爸爸这个坏习惯戒掉，以后的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还是说妈妈有更好的方法吗？只是试试而已，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最终，美和还是在女儿的胡搅蛮缠下答应了这个看起来很是胡闹的戒赌计划。

　　“既然妈妈也答应了，那就请爸爸也一定要做到，如果不守约定的话，我会非常！非常！讨厌不守约定的爸爸的，然后带着妈妈去东京的外公家住，再也不见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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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曾经在脑海里模拟想象过很多次，但真的实施起这种剑走偏锋的方式后，加奈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即使有母亲挡在前面，绝对不会达成父女结局，可她总有种会达成妻女杀这种更糟糕的结局的感觉……

　　“奈奈酱，就一下好不好，就让爸爸抱一下，爸爸好想抱抱奈奈酱，奈奈酱也最喜欢爸爸抱抱的不是吗？”
　　“奈奈酱好狠心啊，爸爸最喜欢奈奈酱了，但是奈奈酱都不让爸爸抱抱，爸爸好难过……”
　　类似这样的语言攻击数不胜数，突袭和夜袭更是在短短三天内高达数十次，而到了约定的‘一起玩’的日子，加奈被糊了满脸口水不说，差点被迫目睹年轻夫妇亲热的全过程。
　　在勉勉强强待到第二个星期结束后，被腻歪的不行的加奈果断的打电话给大伯，让他过来接她到东京玩一阵子。

　　伊藤司二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妹妹，父母也都健在，除了司二以外，伊藤一家子全部都住在东京。
　　美和这边只有她一个独女，母亲在加奈出生的几年前便过世了，父亲和伊藤亲家是仅隔了一堵墙的邻居。所以司二和美和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人的结合是双方父母都十分乐意看见的，即使最后的结局不太美好，双方父母也只觉得天意弄人，十分的遗憾。

　　伊藤伯伯和伊藤姑姑并不和两位老人住在一起，结婚多年并有着两个儿子的伯伯在距离市中心的公司较近的地方买了套房子，在市立医院工作的姑姑则住在单位分配的宿舍，而加奈这次要去的，是爷爷奶奶和外公住的地方。
　　那是一个临近乡下的小镇，周围是大片的田地，在二十年后得到开发前一直是老式的和风街，旧而不破，别有一番风味，小学的每年寒暑假她都喜欢跑到这里来玩，独居的老人们也十分欢迎她这样闹腾的孙辈去他们那里打扰。

　　从大伯的车上下来后，便看见三位老人早就坐在院门口等着了，听见汽车的声音都站起来朝这边瞅着，看见了孙孙下车后脸上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笑容，特别是只有一个女儿的外公，对同样是独苗苗的外孙女最为宠溺。
　　“我的乖孙孙，想不想外公和爷爷奶奶啊。”带着无边眼睛，看起来书卷气息很浓的精瘦老头最先走了过来，伸手接住扑过来的外孙女，顺手抱在了怀里。

　　“想~~”用半个月的时间适应了新外表的加奈用甜甜的声音回答，然后在外公的脸上吧唧一下盖了个章，把小老头哄的眉开眼笑。
　　“加奈酱有点不公平呢，只亲了外公，奶奶也要要加奈酱的亲亲呢。”紧接着跟上来的老妇人笑着凑了过来，加奈弯下腰，搂住老妇的脖子，同样在脸上亲了一下。
　　“爷爷也要亲亲吗？”亲完了后，萝莉眨着黑亮的大眼睛，一脸纯良的问走在最后的小老头。

　　“当然了，总不能外公有，爷爷没有吧。”有些微胖的小老头一脸严肃的说，在孙女扑过来，拉着他弯下腰在脸上盖了章后，才露出一点笑容。
　　“别在门口站着了，快带加奈进来，奶奶做了枣糕和羊羹，还煮了桂花甜汤，都是加奈喜欢吃的，这会儿正好放凉了，吃着最好吃了。”向前走了两步后，老太太才想起总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大儿子，扭过头便看见一米八的汉子提着一个粉嫩嫩的小箱子站在旁边站着一动不动“司吾也进来啊，站那站着做什么，这么大的人回家还要我招呼不成。”紧接着又问道“怎么没把翔太和亮太带来呢。”

　　“翔太今年上小学了，如果妈妈不嫌小男孩顽皮的话过一阵子放寒假我就把他带过来。”脸上是和父亲如出一辙的面无表情，父子两站在一起的时候即使是不认识的人也能一眼看出这绝对是亲生的“亮太还太小了，有空我会让明日香带着孩子过来玩两天的，到时候就麻烦妈妈多费心了。”
　　“咿呀，我最讨厌你这不会撒娇的性格了，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和你老爹一样的没意思。幸好你还有一张脸，不然我真担心你到现在都找不到媳妇”

　　加奈回头的时候，便看见司吾伯伯一脸无奈的听着奶奶念叨，两人言谈间从不提到司二，奶奶也从来没有问过加奈司二的事，仿佛她只有儿媳妇和孙女，没有这个儿子一样。
　　想到司二听说她去奶奶家便忽然噤声不再纠缠，在司吾伯伯来接她的时候躲在房里不出来的等等行为，再看伊藤一家，言语中总是避免提到二小子的存在。加奈忽然有些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司二变成了现在这样，并且直到死也没见过父母兄弟一次。
　　加奈直觉的觉得如果要治愈司二的心理疾病，了解这件事的始末十分的重要。

　　【想要知道您父亲的过去，只要许愿就能知道了哦，如果觉得浪费，也可以许愿获得‘真实之眼’，那是可以看穿过去与未来的魔眼，即使在我们公司也是超稀有的东西，只要许愿就能不付任何代价得到呦~】自称是系统精灵的粉色萌物无时无刻的不在刷存在感，总是擅自读取她的所思所想后诱惑她许下愿望【其实我更推荐许愿直接治愈这种方法，安全快速无副作用，毕竟加奈小姐并不是心理医生，即使知道了原因也不一定能治愈您父亲的病症。】

　　‘这家伙好烦’被打断思考的加奈这么想，而且总觉得这只粉色漂浮物引诱自己许愿的时候带着浓浓的恶意啊。

　　【伊藤小姐您这么想真的是太伤我的心了，我只是想快点完成任务而已，即使是人工智能的系统精灵也是分等级的，如果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评价降低，我很难升级系统得到更多的权限】

　　‘但是你真的好烦’被读内心的加奈十分讨厌那种没有任何隐私的感觉，这段时间一直在想着司二的事情，现在终于有空考虑怎么把这个烦人的家伙摆脱掉了‘在我喊你出现之前你别出声，我会好好想想到底要许什么愿望的，争取快点让你完成任务离开’
　　加奈在脑海中这么说了后，系统精灵果真不再出声，存在感也降到了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