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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历劫,悲情 ...

  •   历劫开始。

      却说在上古时期有一医药家族,医术精湛,但不喜与外人接触,故世世代代定居在轩辕大陆的东侧,迷雾森林深处的迷迭谷中。到了倾辞任族长这一代,已有不少医族成员决心以医术救天下人,故分散在轩辕大陆的族人已有百余众。两年前,一男子名湮昏迷被属下带入迷迭谷,所历艰险自不必说。

      说来也奇怪,湮冷面无情,却独与倾辞之女倾涼衣温情相对。两年相处,二人渐生情愫。桃花树下,清泠泉前,湮含情声声唤“倾儿”,却也知如此相处的时候不得长久。临别前日,二人月下对酌,酒醉时倾涼衣啜泣倒在湮怀中,樱唇携了酒香吻上他的,情动处二人再难把持。“湮哥哥,不管多久,我等你。”闻伊人此言,湮低叹吻上她的眉间:“倾儿,等我便是。”言罢,摘下玉佩挂与伊人颈上。自此,湮按族规尽消记忆离开迷迭谷,怎料伊人已是珠胎暗结。

      三月后,倾涼衣道明实情,执意出谷寻湮,倾辞素来爱女如命,只得应下。于是,倾涼衣携打小儿伺候的念薇登上轩辕大陆,直奔王城寻叔父倾隆。倾隆早接到来信,接到人后复把信鸽送回迷迭谷。听倾涼衣道完过程,瞧了她手中玉佩,暗道怕是王族中人。如此说与倾涼衣,她又问可以名讳有个湮字的,倾隆只道是肃亲王名君慕琰。倾涼衣欣喜非常,第二日便径直去了肃亲王府。

      肃亲王府的管家见之惊艳,匆匆引荐给肃亲王。君慕琰与倾涼衣相对半晌,皆惊叹,倾涼衣暗道容貌的确如出一辙,性格却大有不同,却因涉世未深,不多想,只以为是消除记忆之故。她也不急着将他二人经历诉说,只暂且住下。几日后听闻他有难需她相助,毫不犹疑的应下。

      如此,倾涼衣便为了君慕琰入宫伴君侧,为他打探消息。入宫后,才知如今君王日日面具遮面,更是登基前月方被先帝认回,性情乖戾冷漠,无人敢忤逆。失踪十几年的大皇子,从天而降抢了肃亲王到手的皇位,肃亲王如何肯罢休?肃亲王便四处张罗寻人替他入宫打探消息,逢上对她一往情深的倾涼衣,虽有怀疑,却知那情之真,本有犹豫,怕误了倾涼衣一生,却还是在管家唆使下送了她入宫。

      轩辕帝倒也理所应当的收下了倾涼衣,只在暗处小心防备。冷亦是轩辕帝的贴身侍卫,被安排在倾涼衣身边名为保护实为监视。却不想,念薇护主心切,竟跟冷亦成了冤家,冷亦素来警惕性极高,不轻易信人,在倾涼衣身边待了大半年之后,倒也放下心防,真心实意的保护起倾涼衣主仆二人来,更是与念薇情愫暗生。

      再说另一边,轩辕帝将自幼于宫中生活,心仪于他的和雅郡主赐婚给君慕琰,也有监视之意。

      倾涼衣担忧身孕被发现,连累君慕琰,千方百计想要侍寝。得偿所愿时,轩辕帝在她耳边低吟:“你既如此着急,孤便成全你,好叫你交差不是?”声音冷凝,直叫人肌肤发冷。倾涼衣心中难过,想起君慕琰却也只是苦笑而已。

      朝中大臣真心归服轩辕帝者有之,一心追随君慕琰者亦有之。故刺杀轩辕帝的事件层出不穷,最严重的一回是倾涼衣入宫半年后,轩辕帝中毒昏迷不醒。倾涼衣坐在榻上看着昏睡的轩辕帝,仍以面具覆面,周遭围了一众宫人侍卫,仿佛只是小睡一番而已。思及半年来二人虽斗智斗勇,倒也相安无事,甚至知晓她怀有身孕后还命人悉心照料,虽不欢喜也并未伤及她母子。手帕攥在手中,薄汗涔涔,倾涼衣终于起身上前察看,他既有义,她并不能无情。

      看诊讲究望闻问切,倾涼衣撩袖欲取下轩辕帝的面具时,却被阻止。无奈之下,倾涼衣只好为其把脉。伊人眉头紧蹙,这毒极为凶险,若不赶快施针,只怕毒气攻心,饶她医术上乘怕也是回天乏术了。

      倾涼衣命念薇取来金针,正欲施针,却被一众侍卫阻拦,冷亦竟是站出来为其说话了。“主上如今昏迷不醒,太医皆束手无策,不如让倾姑娘试试,我信她的为人。”众人闻他如此说也只好同意,倾涼衣正拿金针在火上灼烧,是以并未发现冷亦对轩辕帝的称呼有何问题。

      顷刻间,轩辕帝头顶、脖颈几处大穴位都扎上了金针,倾涼衣薄唇紧抿,额角沁出汗来。待她将金针一一取出又为轩辕帝把了脉后,方长吁一口气。

      “晚间就可以醒来了,你们小心伺候着,别忘了隔一刻便拿帕子沾了水给他湿湿唇。”倾涼衣一壁净手一壁吩咐道。她直起身子,轻轻揉着酸疼的腰,五个月的身孕,腰身已是极显,平日里多活动几分便极疲倦,遑论今日如临大敌的施针一番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给皇兄施针,皇兄若有个好歹你担得起么?”和雅郡主,如今的肃王妃迎面走来,劈头便是一顿骂。和雅在宫中久居,又是仙逝的长公主独女,骄纵惯了,是以无人敢拦。

      “肃王妃过虑了,皇上晚间便可醒来。”倾涼衣不欲与她争执,便侧身想离开。不想和雅竟拿手来推她,一时脚下不稳向后倒去,以手撑地想转身躺倒,却直直撞上了一旁的小案几。阵痛袭来,倾涼衣不免轻呼出声。跟在和雅身后的肃亲王见此也慌了手脚,急急命人去外间请太医。眉眼间虽有担忧,却并无许多对和雅的恼怒之意。想来,君慕琰半年来与和雅琴瑟和鸣,恩爱的很。

      倾涼衣苦笑闭目,原来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他早忘却当日诺言,是啊,他早忘了。腹中疼痛难忍,她自知孩儿保不住了,清泪流出,哽咽出声,既不能被他父亲承认,这孩子啊,去了,也好。

      这般悲苦的想着,她竟昏厥过去。浑浑噩噩时似乎有人握了她的手,声声含悲唤着“倾儿,倾儿……”一如当年的湮哥哥,湮哥哥早不记得自己了,何必再自欺欺人呢。她便放任自己继续昏睡,一睡便是三日。

      醒来时,轩辕帝伏在床边,手与她交握,紧到似乎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似的。“倾儿,你醒了。”素来沉稳的轩辕帝也有这般失控的时刻,手上力道加重,倾涼衣不免痛哼一声。终于力道松了些,却仍不肯放开。

      “倾儿,你别说话,听我说。”轩辕帝取下面具,终年不见阳光的面上有些苍白,只是容颜是出其的熟悉。

      原来,轩辕帝君湮才是倾涼衣的湮哥哥。这次中毒反而唤醒君湮被倾辞用药压制的记忆,他一切都想起来了。这个半载陪在他身边,与他斗智斗勇的女子正是他当年承诺要守护终生的人,如今在他身边受了这般伤害,他却无能为力,让他如何不愧疚?

      在君湮将前因后果一一言尽之时,倾涼衣方才明白事实原来是这般。轩辕王朝有不成文的规定,凡双生皇子只留一,君慕琰是被留下的那个,因他出生时哭声响亮被太医认为是身子骨最强健的一个。而君湮,便是被抛弃的一个,他母后不忍亲生儿子被扼死,悄悄着人将他带了出去养在暗影宫中。暗影宫宫主喜爱君湮的悟性,从小便悉心培养,待他弱冠更是将暗影宫交到他手上。君湮知晓身世时母后已经过世,世上再无疼他爱他知晓他的人,他不理解父皇的不公平,便着手抢回了这天下。那次入迷迭谷便是被人暗算,伤好两年后正逢先帝驾崩,便急急赶了回来,却因记忆消除,早忘了那时的山盟海誓。

      可是如今即便一切都道明了又如何?他们彼此都受了伤害,倾涼衣甚至因君湮之故失了他二人的孩子,失子之痛令她难以自拔。是啊,终究是回不去了。

      后来,倾涼衣回了迷迭谷,继任族长之后废了外来求医之人出谷需消除记忆的规矩,而后几十年便一直待在谷中,治病救人,救死扶伤,只是自己的心,终究医不了,孤苦终老。

      君湮在位十年后传位于君慕琰,曾经的执念终究消散,便不在意这虚名,只在迷迭谷外迷雾森林旁搭了草庐,为前来求医之人指路。往后的几十年,她不曾出谷一步,他便也不入谷一步,就这般,相思相望不相亲,直至终老。

      君慕琰得到皇位后励精图治,将轩辕朝治理的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可是得到了他想要的权,他却始终得不到和雅的真心,更是始终怀着对倾涼衣的愧疚之情。

      念薇与冷亦成家,二人云游天下,从不拌嘴,更是发生任何事都要立刻与对方说,只怕存了误会步了那二人后尘。

      至此,历劫结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历劫,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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