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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春宵一刻值那金? ...

  •   大街小巷人声鼎沸,吆喝声还价声声声震耳。毕平庸兴致阑珊的走在大道上,想起周行特地给自己的小道消息,心里就一阵异样感浮游而上。路过官道的一家酒家,毕平庸就联想起前阵子日日出门找宋子钰行踪时,正巧碰到暂时逗留客栈,准备后天回藩地的松二公子其若。
      双方正面碰见时都是一愣,松其若脸颊微微泛红,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脑子里显然是浮现起两人在一起的最后一夜晚。还是毕平庸率先反应过来,面不改色的和他打招呼:“其若前阵子你不告而别,过得可好?”说的前阵子,具体来说时间就是贤王府众人出宫那日,松其若吃完早饭,一声不吭的留了封离别信,带着自己的仆人离宫,一去不知所踪,本以为他早就急急赶往藩王府,不想竟在这儿撞见。
      本以为松其若虽不自在,至少也会客套的说几句,最多再来个一拍而散,可惜得很,恢复常态的松二公子并不打算给毕平庸一点甜头,板起脸木讷的从他身边走过,分明就是当他毕世子不存在。
      老死不相往来,原来这就是,来了个彻彻底底。
      毕平庸不仅没生气,望着他的背影璀璨一笑,笑容中看不出半分虚假,真心实意的很:“走的准时。妙极,妙极。”
      花街纷繁若锦。胭脂金钗翠玉,手绢方巾满天飞。一向是那些自诩清高风流,实际有钱没地方花的公子哥们必争之地。
      毕平庸熟门熟路的走到一栋挂着“后情院”牌匾字样的门口,站在门口招揽生意的姑娘们自然认得毕平庸这等名人,立即甩甩手中的香帕,秋波暗送,欲语还休道:“毕世子好久没来,奴家可把你给想死了……”
      妓院这不毛之地,看的不是雇主长得好不好看,看的从来只有雇主们兜里的银两元宝和手中握的权势,哪怕毕平庸长得奇丑无比,只要他的地位摆在这儿,姑娘们就会不自禁格外殷勤。
      若是按照平时毕平庸一贯的行事准则,自是不会婉绝。在他看来,让美人失望是个弥天大罪。可今天情况特殊,好不容易从周行那儿得来点蛛丝马迹,怎能一再错过?毕平庸第一次强忍心疼和不舍,义无反顾的立正向后转,毅然的向对面的相公馆“后|庭院”奔去,留下碎了一地的芳心。
      “后情院”和“后|庭院”都是嫖客的首要聚集地,乃京城并列第一的妓院。两院相隔不到六丈,院名差一字,十分容易看错。俗话说,一字之差,千差万别。“后情院”是家妓|女院,“后|庭院”是家相公馆。常有人因此闹笑话,花冤枉钱,进错了院,弄得灰头土脸的回去。
      据说当年开馆的两个老板娘是从小的死对头,互看对方不顺眼。你开个妓|女院,名叫“后情院”,我就开个相公馆“后|庭院”,偏要对着干。这一干便是越干越风火,同时声名大噪,齐齐迄立不倒,经久不衰。毕平庸第一次见著两家悬梁上挂的牌匾就赞说,名取的极妙。
      后情,后情。先有欲,后有情。
      后|庭,后|庭。光听名字,就能让那些气血方刚、欲|火焚身的热血男儿满身燥热。
      此类院名,怎能不妙?
      “甚是妙趣横生。”周行一旁赞赏道。
      毕平庸还是熟门熟路的拐进后|庭院,神色不动的摆脱了老鹫和相公们的纠缠,步履走得飞快,仿佛事情已是迫在眉睫。逃的了初一,可不能再让他逃过十五。
      毕平庸七歪八拐的走到一处厢房前,轻轻的推开房门,对着满桌酒菜左拥右抱醉眼迷人的宋美人,悠然一笑,感叹道:“子钰,要见你一面,可当真不容易……”
      一切未变。
      一样的句式,一样的神情,一样的语调。
      一切未改。
      毕平庸依然一无所觉,没心没肺,温柔得残忍。
      一切如昔。
      此等光景,似曾相识,恍然宛如两人在茶馆的初次相会……
      宋子钰眯起醉眼见毕平庸还是那么副宠辱不惊的坐怀不乱,登时怒火乱窜,脸上不动半分,仍投杯置酒与身旁小倌,笑侃而调,旁若无人。
      毕平庸原以为宋子钰见到自己会有点反应,却万万没料到他会和松其若采取一个策略——视而不见,心中莫名非常,没敢在面上表现,只得厚着脸皮,主动地走到宋子钰的对面,反客为主,自个儿倒了杯酒,小酌片刻,望望他身边一个个清秀脸蛋的小倌们,方道:“子钰,原来爱好这个调调。”
      宋子钰轻放酒杯,展开折扇,嘴角微微勾起,不置可否。
      毕平庸见宋子钰不作声响,又道:“子钰,可否借一步说话?”
      机灵的小倌们先望望这个,又瞅瞅那个,知其气氛不对,赶紧猫著腰,低著头,知趣的走了出去,留他们独自相伴。
      门一关,又只剩他们两人。
      宋子钰拿着那把香扇摇啊摇,过了良久才转头看向对面端坐的毕平庸,嘴角弯成个讥讽的角度,漫不经心道:“毕世子和宋某有什么好谈的?”言下之意是要极力和毕平庸撇清关系。
      平时被宋子钰的毒舌折损惯了,脸皮的厚度有增无减,此时子钰当面开他的刷,毕平庸临危不乱,依旧镇定自若的淡笑道:“此言差矣!近日,平庸思前想后,实在不知哪儿怠慢了子钰,使得子钰与我形同陌路,得罪之处还望子钰见谅。”又举起酒杯诚恳道,“今日,平庸便以酒代为谢罪,一干而尽。”说罢,不给宋子钰插话的机会,直接干净利落的投手举杯灌酒,一气呵成。
      “哼!想得美!别以为以酒谢罪,咱们就能和好如初。”宋子钰用那张美艳的脸冷哼一声,斩钉截铁道,“没那么简单!”
      毕平庸被说的无法,遂道:“那该怎么办?”他还真是搞不懂,子钰此时是真生气,还是在做戏。没办法谁叫他从来假戏做得跟真的似的,真戏做得跟假的似的,真真假假,分都分不清。
      宋子钰睨视毕平庸,狐疑的问道:“你真不知我指的是什么?”
      毕平庸跟着坦然地老实点头。
      啪嗒!宋子钰待在身边十多年的折扇应声而断,彻底断了两截。
      宋子钰重重把折断的香扇一撂,原本渐息的火气又一下“腾腾腾”不要命的往上窜,美艳的脸上刹那乌云密布,阴翳得黑了几分,甚是可怖,语气是说不出的森然:“既然毕世子连自个儿都弄不清楚,何必强迫自己所难?这杯谢罪酒不喝也罢!”
      毕平庸倏然心中一紧,首次蹙眉道:“子钰可否把话说明白些?”
      宋子钰一跳秀眉,并不答他的话,反而道:“这儿是什么地方你总该知晓。”
      “那是!”毕平庸道。
      宋子钰又道:“我的爱好你总该摸清了?”
      毕平庸四平八稳的笑说:“倒是还真不知道子钰原来喜爱这调调,可这和平庸得罪你之处有什么联系?”
      宋子钰额头青筋暴起,气的脸色发白,再也按耐不住,扑过去,钳制住毕平庸的双臂,越想越气,恶狠狠的说:“谁管你和谁好过?我才不管你是上过松其若还是被谁上!”他这么副狰狞模样完全是让毕平庸给气晕的,说话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气得失了控制。
      相对于宋子钰的失控,毕平庸听有点迷糊,什么上松其若,什么被谁上,这里头是不是暗藏著别的玄机,或是有什么别的暗示?再说了,他也没上过松其若,顶多就是亲亲两下,抱抱一下罢了,何来“上他”之说?
      宋子钰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失控,可已然来不及收回,又看看毕平庸七情不动的神色,心一铁,下定了决心,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害怕什么!大不了就是被拒绝的份儿。他豁出去了,眼珠子深处发出骇人的紫光,性感的薄唇弯起邪邪的笑靥,妖孽样自是十成十,“要我原谅你可以,陪我睡就行,你敢不敢答应?”言毕,泛着紫光的眼眸,牢牢的盯住毕平庸的平凡面孔。
      陪他睡?最近怎么老有人找他陪睡?松其若是一个,现在又来了个宋子钰,他现在到底是真要他陪睡,还是为了过足戏瘾在演戏?
      毕平庸左瞧瞧右瞧瞧,就是瞧不出个所以然,随即放弃。罢罢罢,不就是陪子钰睡一觉么?答应便是。遂点头应许道:“可以啊……”完全没注意到宋子钰话里头的别有居心。
      话音未落,他人已被宋子钰打横抱起,步往内室,轻放床榻。毕平庸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刚挣扎着要下床,就被宋子钰眼疾手快的拦截,再次推倒在床。
      毕平庸的头正好磕在了玉枕上,很是吃痛,眼前一花,却不敢怠慢,方要趁最后机会起身逃离同时,发现宋子钰似乎动用了啥内力,使他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见三十六计逃为上策不成功,毕平庸非比心惊,忙道:“子钰,使不得使不得!”
      “毕世子,有何使不得?”宋子钰眼中的紫色光芒闪烁不定,预示着危险的降临。到手的小绵羊哪有放走的道理?必定要吃干抹净,一根不剩,方才罢手。
      毕平庸张口还要再劝,宋子钰便翻上床榻,制住他的全身,一股脑儿的狠狠封住毕平庸的红唇,堵住他即将要出口的话,含住他的小舌,用力吸吮,同时手还不忘一拉厚重的帐帘,绝缘一切有色眼睛。
      顷刻间,一间屋子隔成了两间。
      一个寂静如常,一个翻天覆地。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闲杂人等退避三舍。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贪欢故,两者皆可抛。
      常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然而,毕平庸和宋子钰的春宵一刻,显然还未到值千金这么美好的地步。
      对他们来说,极乐的快感后,等待的是腰酸背痛。吃干抹净后,等待的是更加气闷难当。通常小两口子,一夜春风度,醒来多半是羞涩甜蜜的再续前缘,好好的温存一番,方才作罢。
      原本宋子钰强要了毕平庸,呃,其实也不算强要,他是名正言顺的经过平庸同意的。宋子钰略微心虚的为自己开脱罪名。
      随后,又望着身旁之人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绝艳的迷人风情,就像掺进了蜜的新婚般甜腻不厌。若是换作别人,看见他这般折杀人不要命的醉人风情,怕是要百死不悔,但求君一笑。可惜他身旁闭着眼睡的不是别人,正是好死不死,被他爹怒斥为小杀才的毕世子毕平庸其人,这番难得一见的独特风情,不用猜定是真真做给了瞎子看。
      但见毕平庸他睡得特沉,雷打不动,却眉头紧皱,翻来覆去,浑身上下都极不舒坦。末了,他右脚无任何顾忌的使力往外一蹬。
      扑通——!
      伴随着一声巨响,刚要温馨的怀抱毕平庸入眠的宋子钰,蹬蹬蹬的狼狈滚下床,捂住左侧大腿,脸色发青的站起来,虽想勉为其难的保持风姿走步,却还是败给了残酷的现实,踉跄的走到床沿边,忍着疼痛,躺于床榻。幸好屋子里只有他自己和一旁睡得像死猪一样的毕平庸,无人看到,保全了他特立独行绝世无双的风韵。
      确切的说,要怪也怪不得宋子钰迷迷糊糊中想与毕平庸,拉近距离来一番柔情蜜意未果之后,脸色和黑炭有的一拼。试想一下,倘若你每每入眠休息之际,总有个人踹你那么一脚,次次把你踢翻下床,你会是什么感觉?没把那人拎起来狂抽一顿,已经说明你品行良好了。
      但要说毕平庸是故意的,却也实属冤枉,他睡不安稳就爱蹬腿的毛病,是自小就有的,贤王府里除了他父母和小时候把他拉扯大的奶娘,再也无人知晓,连毕平庸本人也被蒙在鼓里,尚不知自个儿有那么个陋习。
      因此,说是宋子钰活该,还不如说他是自个儿摊上自找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5.春宵一刻值那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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