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迷》谁伊莫等

48、再入心镜

　　修幻无时间，安静的房间之中，一下午的时光，就如同白驹过隙，在林棱无数次的失败中悄然而过。
　　从开始的狂热，到如今的麻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然后又一次次的失败着，要不是那歇斯底里的不甘，他早就倒下了。
　　他的耐心、信心如同最后一小截的烛火，即将熄灭，精神更是到了崩溃的边缘，看不到的前方足以让人先自我放逐，而他此时就在这边缘徘徊。
　　惨白色的脸上渗下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他不闻不问，全身心都压在了最后一搏上，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嗜赌如命的赌徒，希冀最后一点赌资能够翻本。
　　林棱手掌张开，黑色的幻力缠绕在指缝间，然后化为一个个跳跃着的小精灵。他娴熟地操控着这些纹沙，然后小心翼翼地弹向面前的空气之中。
　　那些纹沙犹如落入海中的雨滴一般，消融不见，唯有偶尔荡漾出来的一丝丝奇特波动，方才让人能够有所感知。
　　每一颗纹沙的体积并不相同，但都被他拿捏到极致；纹沙相互间的距离，手掌间的挥出的力道更是被他精确到了一分一厘。
　　但即便是这样，他仍然失败了，离成功就那么一丝的距离，也就这么一丝的距离，一颗纹沙被即将凝聚成的符纹从星位中挤了出来。
　　“啵”
　　一个小石子砸落在水面的声音，却如同绝望的洪钟撞击在他的心田。面前空气中洒落的黑色流星，或许在他人眼中是希望，不过这希望却是从他身上夺走的。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己根本就无法准确的算出空气的流速，这东西虚无缥缈。
　　古风盯着少年，半晌后才移开眼睛，唇齿间欲言又止，最后又不由叹了叹气。
　　少年一下午的努力，他看在眼里，从最开始的生疏，再到如今的熟练，他始终在进步着，可也只能止步于此。
　　……
　　林棱虽然第一次接触符修领域，但他也知道这一职业的修炼有多么的困难，花费了接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巅峰，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黑色幻力朝着他的双掌涌动，开始了第一次的凝练，凝练纹沙，是布施任何符术的第一步。
　　凝聚纹沙时，他根本就没有遭受到任何的挫折，那种掌握在手指间的自然，就犹如水到渠成一般，甚至，比起他平常的修炼还要更为的顺利。
　　很快的，一抹紫光便萦绕在他的指尖。
　　“老师，是这样？”林棱不确定，这过程顺利得让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这速度太快了！
　　古风估算了下，从林棱闭眼到纹沙形成，绝对不超过一分钟，其中虽然有着专属幻技的功劳，但不可否认林棱对幻力炉火纯青的掌握也起到了至关重要作用，要知道天赋如他，当初可也是足足花费了一刻钟。
　　“你凝练纹沙的速度虽然很快，但却导致幻力分散，无法凝实，莫说布施符文，就是离开身体能不能存在还很难说。”古风严肃道，可不能助长了这小家伙的傲气，这可使不得。
　　“是，老师。”
　　少年的眼神里平静如水，未曾见到同龄人该有的狂妄和自大，这让他无比的好奇，这个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锻造出如今的心性。
　　天赋决定幻修股绣的起点，而心性却是幻修股绣的能在这条道路上走多远。
　　没过多久，他便是将第一道纹沙彻底凝实，再不会出现那种因为幻力分布不均而顷刻间消散的状况。
　　林棱并没有急于凝练第二颗纹沙，他始终在消化着第一颗纹沙的信息，要知道这符纹，每一颗纹沙它的体积大小全然不同，甚至就连密度也不大一样。
　　凝练，消化，再凝练，再消化，时间就在林棱枯燥的修习过程中悄悄流逝。
　　一颗两颗三颗……
　　事实再次证明这是个创造奇迹的少年！
　　古风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小家伙在第一次上手的情况下，居然一口气凝练出十五颗纹沙，要知道这符纹越到最后，纹沙的数量就越多，凝练起来就越为困难。
　　望着林棱手指间跳荡的精灵，他刚要出口的打击话语被惊愕化作口水咽了下去，因为这些纹沙换作他来凝练，也不过如此，林棱的表现就连一向吹毛求疵的古风都不禁暗暗称赞。
　　到了这一步，林棱方才能够感觉到布施符术究竟是有着多么的困难，越到最后，凝练出的纹沙数量越多，就越难以掌控。
　　只剩下最后五颗，这种离成功很近的感觉真好！
　　四颗。
　　两颗。
　　这时间仿佛就定格在林棱如同穿花蝴蝶的手指间，终于，最后一颗纹沙逐渐成形，他甚至没有顾不得将他彻底消化，就将他凝实到可以描符的地步。
　　从未有过的激动，他压抑不住。
　　“咻”
　　林棱眼光波动着，呼出了一口气，下一霎，其一指猛的一弹，纹沙陡然暴掠而出，而后犹如融入了那空气之中一般，飞快的消失不见。
　　凭着幻识的感应，第一颗纹沙准确无误地旋转在特定的星位上，这让林棱的脸上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自信。
　　接着是第二第三颗，几乎没有多大的曲折，林棱盯着那第八道灵印，它也落在了既定的轨迹上，与其它的纹沙交相辉映着。紧接着第九颗，第十颗，终于是布施到第十一颗上，这一颗他格外谨慎，因为它是整道符文的分水岭。
　　林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颤抖的双手可以看出他此时有多紧张，这一颗如果搞砸了，那将是前功尽弃。
　　“咻”
　　第十一颗纹沙融入那空气中，形成了一些肉眼难以看清的光点，就在这一瞬间，林棱脸色却是非常难看，因为这颗纹沙稍微偏离了正常的星位。
　　即便是这一点点的差错，全部纹沙也开始出现混乱的局面，隐约的可以见到一道尚未完成的符纹雏形在消散。
　　“快用幻识矫正它。”一旁的古风提醒道。
　　林棱在古风出声前就已经这样做了，可是他突然发现自己强大的幻识，居然无法撼动这一颗小小的纹沙。
　　“兹”
　　符术散溢的灵光四溅开，如同璀璨的烟花雨。
　　自此，林棱陷入了失败的泥沼，凝练的速度越来越快，手法越来越娴熟，可是怎么也替代不了幻识在矫正方面的作用。
　　这没有难倒他，他不知道自己强大的幻识为什么撼动不了纹沙，没有过多纠结，林棱开始了另一番的尝试。
　　在屡屡失败的基础上，他将每一颗纹沙的大小以及手掌间到既定星位应该挥出多少的力道算到了极致。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没有成功！
　　古风皱了皱眉。也看出了端倪，这个少年似乎在矫正星位方面毫无寸进，一般说来，按照林棱现在的幻识强度，不说随心所欲移动星位，但矫正绝对没什么大碍。
　　这个少年身上似乎有着太多的不寻常，无法探知的天元，强大却又无法矫正星位的幻识，他就像是一个谜，古风看不透。
　　……
　　要承认失败？
　　不承认还能怎么样！
　　在这条强者的道路上，自己一个人走得很艰辛，经历的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杀刀疤男是为了那些淳朴的人儿，救炎阳二人是为了明证己心……
　　林棱的心神仿佛徜徉在一片空灵的领域，灵台清明，不惹一丝尘埃，微风轻轻吹过，耳畔是婆娑的树叶声，他的心如水，有滴答的轻灵音滴落。
　　“这是！!”
　　空气的流速在此刻似乎有了规律，他仿佛能听到林棱舒缓的心跳声，这声音居然让他感应到自己的存在的气息，要知道他只是一道幻识！
　　古风望着此时的林棱，他紧闭着双目，外界的所有纷扰都被他屏蔽了，再一次沉浸到心镜的玄妙状态中。
　　这种气息，他无比熟悉，正是高级符修才有资格踏入的状态——心镜。
　　一次或许是巧合，但第二次呢？
　　就在这一瞬间，连空气的流速都清晰地呈现在林棱的眼前，变得分外的敏感，他仿佛能体会到指掌间淘气的精灵。
　　林棱突然睁开双眼，里面有神光在闪烁，原来当时进入的就是这种状态，再一次的进入让他牢牢抓住了这份机缘。
　　神光扫过，眼前空中整条符纹烙印在他的心田，就连那些急速旋转的星位仿佛都慢了下来，被他一一定位。
　　一切了然于心，这种万物尽在手掌间的感觉令人陶醉！
　　“咻”“咻”
　　纹沙几乎就在一刹那全部凝练出，接着便被他全部甩出。
　　纹沙全部落入既定的星位，没有一丝一毫的误差，在这种状态下，根本就不存在需要矫正星位的问题，困难迎刃而解。
　　那最后一颗纹沙落入星位时，一道道光线自纹沙中射出，然后以一种相当复杂的轨迹相交以及连接。
　　而当那最后一道光线完成复杂而晦涩的交织时，空气之中，隐隐有着光芒闪烁，有更多的天地灵气被牵引来，让整个房间的灵气浓郁了几倍。
　　“啪啪”
　　古风脸庞上尽是骄傲，不再吝啬赞美：“小家伙，你是我见过最没天赋又是最有天赋的符修，接下来，你又有一道新的功课，彻底掌握进入心镜的节奏。”
　　“是，老师。”
　　林棱的脸上那消失的自信再度回来，甚至比以往更加浓厚。
　　“爷爷，我离你所期待的强者目标，又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