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迷》谁伊莫等

22、考验

　　“爷爷，你要坚持住啊。”林棱艰难地走在前面，脸上惊魂未定，心里默默着祈祷着。他身后拖着一个人，正是受伤昏迷的雷明。
　　雷明此时脸色非常难看，气息不定，躺在一张简易的担架上，偶尔还有痛哼呓语出。这是一张横竖由四根枯枝拼凑成的担架，异常简陋，中间空缺空间缠着一些树皮。“担架”的顶端那根横枝上系着一条麻绳，麻绳的另一头却绕在林棱的肩膀，缠在他瘦小的腰上。
　　林棱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个脚步，每一次起落都是那么的吃力。虽然觉醒幻兽体质后，个人体质会有所增强，可他这时才五岁，却要拖着一个成人。
　　“兹”这是草屐被磨破的声音，露出一节脚趾。这是一只裹着泥泞的脚趾，边上还有一个干瘪了的血泡，有鲜血在这里溢出。
　　“扑”
　　林棱又一次栽倒，泥土磕在了脸上，撞出了一个包。泪水在他眼中打着转，硬是没有流出来。他扛起麻绳再次前进，他要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让雷明好好休息。
　　眼前的这片森林很大，前后绵延连着有十几座大山头，望不到尽头。一路走来，到处都是参天古树，高耸入天，遮天蔽日。
　　山林很是茂密，清晨的阳光并无法照射进来，林中阴气很重。偶尔还有毒虫出没，兽吼沉闷如雷，有巨型猛兽留下的大块粪便，腥气扑鼻。
　　要不是额头鲜亮的光羽，林棱不知道已经遇险几回了。这是雷明在昏迷前交与林棱护身的防具。
　　途中他曾遇到一群狼。那是一群饥饿的野狼，在破晓时分出来觅食。它们把林棱还有雷明团团围住。对于一个小男孩来说，面对这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根本毫无生机。要不是雷明昏迷不醒，他连逃跑的心都有了。
　　就在群狼欲扑身上来的时候，有狼吼声回啸在林间。只见狼群俯着头颅，低垂着尾巴，向左右退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头狼王，比寻常野狼要大上几倍。它踩着轻盈的脚步前狼群前方踱步而来。
　　在离林棱丈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只见狼王额头上居然有一个拳头大的光点，那是他全身血液凝聚成的血徽，可以帮助修者突破瓶颈。雷明听城中修着说过这是血兽，是一种已经学会修炼的野兽，有了些许人类的智慧。
　　血狼王在原地来回踱步，手掌大的大眼盯着林棱额头上的光羽，似乎正犹豫不决。越有智慧的生物，对危险越是敏感，对自己的性命越是珍惜，它从光羽内感受到威胁。
　　林棱毕竟是一个孩子，哪里见过如此阵仗，吓得脸色发白，喘不上气。虽然爷爷说过，这根毛羽能震慑幻兽，可真正面对这样一群穷凶极恶的幻兽时，林棱心里根本就没有底。
　　血狼王终究是退却了，理智战胜了饥饿，他似乎感觉到除了光羽之外，那个疑似昏迷的老人在盯着它，只要它敢再进一步，将会成为一具尸体。
　　饥饿的群狼在血狼王的嚎叫声中，不甘地退走了，消失在茫茫的树林中。这时林棱才瘫坐在地上，剧烈地喘着气，脸色发白。
　　越往前走，光线愈发暗淡，路越来越窄，几乎无从下脚，到处是丛生的荆棘。林棱一边挥着树杈劈斩着前方的荆棘，一边缓缓前行。
　　他并不知道，从雷明昏迷之后，背后便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一举一动都在那人的掌握之中。
　　林棱继续前行着，荆棘在他的裤腿、衣角划过一道道血口，他咬着牙，没有痛呼。童年的孤苦以及梦魇的折磨，让他学到太多，包括独自忍受。
　　他只是感觉到自己意识逐渐模糊，前方的路摇摇晃晃，眼皮在打颤。昏迷后口中还喃喃着：“醒醒，我不能睡。我不能睡……”
　　雷明哭笑不得，从担架上起身，检查了下林棱的身体状况，才发现原来是被荆棘草的药效麻醉了。不由有所感叹，这一夜间，小男孩目睹了太多，过早地接触到人性的丑恶，不知以后男孩能不能保持本心，这也是雷明对小男孩进行考验的原因。
　　原来那背后注视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雷明。受创颇重的他，伤势基本能够压制，就是眉心印堂那道伤无法祛除。他深知自己时日无多，起了收徒之念，要用余下的时间去教导林棱。
　　他很欣慰，途中的种种历历在目。他看到林棱面对群狼时，并没有丢下自己独自逃跑；他看到林棱拖着自己行走时，身体忍受的苦痛……
　　他一直信奉者这样的信条：正人先正心，育人先育德！要知道一个人的天赋能力固然重要，但品行和毅力更为重要！一个无德的人，即便他品行有多卑劣，如果无能力，他最多就只能干些鸡鸣狗盗之事；而如果一个既有能力又无品行的人，他所祸害的是天下，荼毒的对象更是苍生。至于毅力，那更是一个强者能否攀上巅峰的必备要素。
　　如果林棱真的在那时独自逃跑，他或许不会成为狼腹美食。但雷明绝不会造就这样一个天赋能力绝佳而品行不正之人，去遗患世间。
　　或许他并不知道，他收林棱为徒，一方面是因为林棱超乎人上的天赋，更为重要的却是他把林棱看做是自己生命的延续。他想借林棱之眼去看看那盘棋最终的结局。
　　这是一处山谷，到处鸟语花香，绿树青葱。远远便能听到阵阵水流的轰鸣声，好像有一道瀑布。
　　随着画面的接近，那轰鸣声越来越大，震耳欲聋。周遭的空气也变得越发湿润起来，这里的气温比起外头，居然还要低上几分。
　　果真是一道瀑布。只见山谷一侧，一条宽约七八丈的瀑布宛如玉带一般高挂在约莫几十丈的峭壁上，非常壮观。那隆隆不绝的巨响，正是它冲击水潭所产生的。
　　视线不远的地方，那是一方水潭。潭水清澈见底，宁静幽深，流淌着蓝宝石一般的光彩。瀑布飞流直下，砸在水潭之上，溅起无数水花，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极了玉带上点缀的珍珠，说不出的炫丽。
　　离水潭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山洞，正有噼啪声从里面传来。
　　清晨的阳光斜着向洞里照射进来。这是一处隐秘的山洞。雷明击杀了幻熊，鸠占鹊巢。只见洞里架起了篝火，雷明正在鼓捣着熊肉。
　　林棱睁开了双眼，似乎是被烤肉的香味熏醒。先是打量了四周，看到雷明后，小跑了过来，惊喜道：“爷爷你好了！”然后才迷糊道：“咦，我怎么在这里，我记得还拖着爷爷你在走着，走着走着就……”
　　“你还好意思说啊，走着走着你就睡着了。要不是我醒得早，咱们爷俩就成了幻兽口中的美食了。”雷明调笑着。见到林棱羞着脸，低下头，才转移话题道：“都睡了一天，也该饿了，来，先吃点野果，润润肠胃。等你吃完，我这边肉也该烤熟了。”说着，便向林棱递来一颗红通通的水果。
　　林棱边啃野果，一边向雷明述说着昨天的经历，似乎雷明的苏醒让他格外的高兴。说到预见了一只七彩斑斓的小鹿，很可爱。又说看到一朵生长在山崖上的美丽怪花……
　　雷明看着眼前这个懂事的小男孩，心中的念头更加坚定了。这个小男孩丝毫没有抱怨一路来受到的苦，反而尽是挑那些有趣的事物向自己述说，而隐瞒一路的凶险。这样的品行，这样的天赋，由不得他不心动。
　　“林棱，你想不想变强？”雷明**道。
　　“能变得比爷爷你强？”林棱停下口中的动作，反问道。他心中的想法很简单，变得比爷爷强就能保护爷爷。
　　“如果连自己都不能相信，那还能相信谁。你一定要记住！要想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强者，你就要有一颗永不言败的心，这样你才能披荆斩棘，攀上高峰。”雷明说教道，并没有看出林棱心中想法。
　　林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重复地念叨着，看起来有点吃力。
　　雷明也没指望此时的他能听懂，只是想在他人生的道路上留下一个印记，这对以后的修炼道路有所裨益。
　　“林棱，想变得比爷爷强，你就要拜师，我才能教你修炼。你愿意成为我的弟子？”雷明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一步步**着林棱。
　　林棱仰着头，望着雷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雷明等了好久，林棱才憋出话道：“那你当了我的老师，还能当我爷爷？”
　　雷明先是一愣，男孩天真的话语直接触到他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眼光柔和道：“傻孩子，我是你师傅，更是你爷爷。”
　　雷明让林棱走了一下形式，磕了三个头。
　　自此，开始了他人生最后一段时光，平静而且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