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皇之舟》依闻步执

4、第 4 章

　　甩、掸、拔、勾、挑、抖、打、扬、搅、冲，水言朝仔细回忆花旦教他的水袖功，独自着了艳丽的戏服在凉亭里挥的不亦乐乎，虽说少年舞姿曼妙身段妖娆，眼波流转之间亦是神韵飞扬，却终较从小学戏的戏子们少了一份自如和气质。
　　水云菁靠在祥云神曾纹的梁柱上，只是看着，并不多言。
　　“没想到水当家年纪小小还是个戏迷？”只见一白衣男子轻挥折扇从容不迫的从竹林里走出来，只见那人眉眼温柔，唇边嗜笑，一头微泛蓝光的墨丝柔柔贴服，温婉又不失英气。
　　“杨谐~快看我这扮相如何？”说着绕了个碗花儿，敛眸，又翻手推了个兰花指，再抬眼望来。其中将魅字演绎的淋漓尽致。只是那戏服略大，有些拖沓，且未上妆面，不够妖艳，那头面也因为太繁重被其搁在一边儿。
　　“有谱儿~~”杨谐也看得来了兴致，合了折扇进了凉亭，见了水云菁，二人点头算打招呼，然后又伸出折扇挑起水言朝的下巴，举止间有淡淡的薄荷清香，水言朝并不讨厌他，所以只是笑吟吟的与之对视。
　　“水当家这双眼睛生得极好，眼是情根，这一抬一敛，便把杨某的魂儿勾走了。”说罢又看着他身上的戏服“这贵妃扮也是好东西，料子好不说，上面的花啊纹啊因为是后致国的精细绣法，不过水当家穿起来好像不太合身呢”
　　“这是我为骆花园的台柱从后致国找人定制的，他比我更高些，你可不知道那个灵袖公子真是美得像仙儿一样，戏唱的也好，身段也好。难得的是他出淤泥而不染，那份高雅劲儿才是打动我的地方。你再看这头面儿，我托人寻了好久又亲自去求来的，灵袖一直说想要，这次给他送去他一定开心。”
　　杨谐暗笑，真高雅脱俗会跟你讨这些金贵物什（shi）么这水当家什么都好，唯二之一的缺点是爱美人，美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一脑袋精明全成了浆糊，要命的是他还什么都不图，这不是找坑呢么。
　　这水言朝的另一个缺点就是爱美物，什么精致爱什么，什么贵重要什么，什么玩应他都会，到手了又丢到一边儿。活像皇城那些纨绔公子哥儿，这水寨赚多少也不够他这么败的，杨谐同情的看了一眼水云菁，把后者看的一脸莫名其妙。
　　杨谐再看这水晶头面，还真是个好物件，纹理细致入微，上面颗颗珍珠圆润饱满像串葡萄，入手有些沉重，内里却十分凉爽，让长久带着的人不至于太过难受，一看原主就是极会享受之人，杨谐诧异抬眼“这头面儿莫不是前朝那个传奇戏子遗留下来的‘观自在之百鸟朝凤’？”
　　水言朝点头，“没想到杨谐你也对这位有研究？”
　　“哪里，我认识一个人，那花旦唱的才叫一绝，那戏服，头面，贴片儿，胭脂，都是极好的东西，他收集的那些名角的扮相，将衣箱，鞋包箱堆了一殿屋！我只是受了点影响，你这百鸟朝凤冠既是名角遗珍，又是‘观自在’最有名的天女头面儿，若是肯赠于他，说不定会为你唱上一出《天女》！”
　　其实水言朝并不是特别喜欢听戏，只是他喜欢戏子在台上那副清高劲儿，说白了，他爱美人多于爱听戏。这让他把天下独一件的珍品送给一个没见过的认，还真有点不情愿。
　　“可是，这既然都答应送给灵袖公子了，转头送了别人实在是不太好吧”水言朝为难的说，虽然他是想听听那折失了原本的《天女》的。
　　“哈，那些庸脂欲粉也配得上‘观自在’的遗珍？你要相信我，我所认识的那人才是真正倾国倾城又清高。这天下也只有他才配得上着百鸟朝凤冠”水言朝见杨谐给那人如此高的评价不禁有些向往见识一下，便应道“那好，这头面儿我便先收起来，等有时间与你一同去拜会”
　　杨谐点头，心里盘算着帮那人找了这么个好物，那人也会在程化暴走的时候帮自己吧——
　　“对了，过两天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要不要同我一起？”水言朝旁若无人的脱下了戏服，反正阳春三月，只看里衣更清爽些，侧倚在水云菁身上，三分妩媚，七分慵懒。
　　“去哪儿？”杨谐拿过被随手堆放一旁的戏服，整理好放回托盘中。
　　“不知你听说没听说过百珍大会？”
　　“听过，没去过，百珍大会一年开一次，在三国与武林盟之间的一所小岛上进行买卖，传言这天下的奢侈物件儿多出于那，哪怕一般有钱人家也没有资格进去，看来水当家是有这个资格的了。兖口水寨果然富可敌国，水当家管理有方，杨某佩服”杨谐一抱拳，低下头时那双精明的眼眸不知道在算什么。
　　“要和我一起去嘛？据说这次有个人要出手‘观自在明月簪’！我就是冲它去的，那上面的‘明月’是书上都有记载，说是百年来最明亮的夜明珠，并且有百毒不侵的效果，当年稚文皇赏给观自在，被他打造成了那支簪，好棒的东西呢“水言朝一脸憧憬。
　　杨谐以扇掩面轻笑“那么金贵的东西，不会有是为了送什么绿袖红袖吧“
　　“才不是呢，你不觉得我那件朱色烟霞纱罩衫配上一个嵌明珠百穗桃花给会很美么~~“水言朝挑起自己一缕青丝在指尖绕啊绕，嗯，一定会很美，志在必得呢。
　　杨谐无语摇头，这个水言朝爱美物这点，怎么和宫里那位那么像呢，说道宫里那位，这次百珍会一定也会去吧，去跟他打个招呼也好，想至此，便又点头道“刚好我无聊的很，和你一起去长长见识也好“
　　“那就这么定了，小云明儿个走之前别忘了去小金库把我那些个不喜好的物件都带上，卖出去或者是易物都好。”
　　水云菁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