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红楼之戎马江山》郁郁山中客

2、厮杀

　　贾戎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贾戎对《红楼梦》并不怎么熟悉，那些诗词歌赋对他来说毫无吸引力。不过因着考试的缘故稍稍研究过，对故事情节并不怎么熟悉，但大概情节是知道的。又因着什么刘心武详解红楼梦之类的节目层出不穷，便也记着了探春远嫁去茜香国和亲这回故事。
　　只是想想探春和亲也只能在贾府败落之后了，况且海疆如今并未有什么战事。看样子，这战事，竟是要起来了。
　　想起南安王世子，贾戎也不禁有些发笑。四王八公如今都腐朽没落，那位世子贾蓉虽和他不熟却也在饮宴上见过，也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怕是成不了大事，这仗竟是必败无疑了。
　　而如今自己被发配海疆，算算日数，竟也是时候了。
　　看境遇确实折磨人。之前对那些女孩儿还是抱着分外同情的态度，现在却自顾不暇，心中那些美好的情感自然烟消云散。
　　这也的确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这个世道。

　　贾戎抬眼望向之前的方向，此时烟尘滚滚仿佛一时幻影。但是，他分明是感觉到了之中的血色。
　　分明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贾戎冲进茅草房里，凑到差役的耳边：“外面似乎情况不对。”
　　差役笑了，露出几颗黄牙，“怎么情况不对了？”
　　“好像是有军队经过。不像······”
　　“笑话，你以为我们的海防军都去吃屎了啊。这里还有军队经过？疯子！吓尿了吧！”
　　贾戎紧紧地攥着拳头。脸上面无表情，心头却涌上来几分快意。
　　你，瞧好吧。

　　贾戎尽力让身子俯的更低，用草丛遮挡住存在的痕迹。
　　茅草屋上是冲天的火光，整整烧了一夜才停息。
　　昨晚半夜，敌军夜里借这条道行军，行到此处，正好把所有睡得死死的的囚犯连同差役堵死在茅草屋里。他们自然是杀人灭口，一个不留。然后，在茅草屋上点起大火，烧干净了所有痕迹。
　　幸存的人，只有贾戎······和林二。
　　林二正卧在贾戎身边，仍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嬉皮模样。
　　贾戎怔了一怔，吞下脱口而出的话。身上蓦然有些发冷。
　　他对差役说的话，只有林二听了。不然为何他要尿遁出来，和他一起藏在草里？贾戎从那一刻开始，才越发觉得林二不简单。他不知为何，让贾戎感受到了森森的寒意。
　　按说，一个普通人看见如此人间惨剧，自然是恐惧万分，是惊愕惧怕，但林二身上毫无惧怕的情绪，反而是一种冷漠和愤怒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感。这，绝对不合理。
　　但贾戎顾不得了。
　　他现在冷汗一阵一阵的冒出来，两只脚控制不住的战栗，咬着牙才不让自己失控的叫出声来。他怕。
　　他曾经是世家公子，一个巨型公司的总裁，自然黑白两道都有接触，也并不是没有亲眼见到过人死去。他接受了来自贾蓉的记忆，自然也习惯了这个冷兵器的时代，却从未如此觉得过————这个世界的人消失的太过容易。一个弄不好，你就消失在这个世间，没有人知道你是生是死。
　　这是个，通讯、科技都太不发达的年代，是自己把环境想象的太过美好，以为自己轻轻松松就有了纵横捭阖的能力。这简直要死，幸好······幸好。

　　贾戎以为自己会彻夜难寐，但一睁眼才发现太阳已经升的老高。原来他在惊惧之时竟然不知不觉得睡过去了，还睡得那么香甜。
　　他爬起身来，正好看见林二带着一只野兔回来。林二，还是那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贾戎却再也无法轻视他了。
　　他听见自己问，“你是谁？”
　　林二并不答言，只是默默把火升起。

　　贾戎坐在一旁，沉默的看林二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熟练地给野兔剥皮，剖腹，取出内脏，然后架在火上烤。
　　林二又不知从哪里变出几个果子，挤出汁液浇在野兔身上。
　　在一切忙完之后，他转着烤野兔的棍子，开始说话，“蓉哥儿没想到是这么一个机灵人物。”他第一句话就听得贾戎心底一颤，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贾戎听他接着说，“还以为你们宁府的都是和珍大爷一个德行，没想到却个个不同。像是贾蔷，就是个痴情的，为了个戏子投水了；也像你，在那家里竟也跟着你那目光短浅的父亲胡闹，却是个如此聪明灵慧的种子。你们贾家出的，却个个都是‘奇人’，真当得上是‘贾不假’了。你们家那四个姐妹倒都有意思。贤德妃在善妒的皇后宫里爬上了龙床，却妥妥的不让她记恨，若不是过早的怀上了龙嗣，还未可知呢。你那二姐姐倒也是个奇人，弈棋之术堪称大家，怎么不是个聪慧的，却落了个‘二木头’的名声，一点也不争的。如今······怕是死了吧。”
　　贾戎脸上猛地一惊，抬头看向林二，“死？”迎春是被孙绍祖折磨死的这书中确凿无疑，但······还是让人感觉无法置信。
　　“自己不想要命，怎么死都容易的很。《太上感应篇》？”林二发出一声嗤笑，“算了算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了，我却说说我自己吧。”
　　他用刀子割下一条后腿递给贾戎，自己却在兔子身上一条一条割肉吃，“我是姓林，也是林之孝的远房亲戚，却不是贾家的奴才。我，元就是皇上的人，让我混到贾家里看着这一伙儿纨绔的，说白了就是探子。当然，看着贾家的也不止我一个，也不是我把贾家整垮的。”他又发出一声嗤笑，“害得怪你们那好同宗贾雨村。”
　　他把另一条后腿又递过来，“我跟着你们流放，是借着贾家家奴的身份混进南安王的身边，看着他的。贾家的人，总比不清不楚的能信任，不是？没想到，在路上却出了如此大事，计划却是要改变了。”他并没有叹气，还是嬉皮笑脸的，开始用袖子擦嘴。
　　贾戎并不做评论，事实上，他在大口大口地咬着兔子肉，尽管它并没有加盐也不是太香。好久······没有吃到肉了啊。
　　林二看见贾戎的样子，也不由已咧嘴。他突然脸色一正，对着贾戎说道，“蓉哥儿，你看着我。”
　　贾戎茫然地抬起头来，看见林二的表情却说不出话。心中猛地一跳。
　　“蓉哥儿，军情紧急，这种海寇大举来犯情况多年未见，恐怕海防军要出大岔子，我昨晚已将情况传递出去，却远远不够。我想来是要跟上去的，那就顾不得蓉哥儿你了。如今这种情况······蓉哥儿你也只能自个儿往前走。你自然也是不用去军中了，去找个村镇歇息下也罢。这两年你却是要改名换姓一段时间了，等风声过了再认祖归宗也不迟。况且咱们遇到了这种事故，再怎么样也不会追究的。”林二在鞋底掏掏，却是掏出来几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给了贾戎两张；又在衣襟里寻了些碎银子给贾戎；又在另一个鞋里掏掏，掏出来几张身份名牒挑了一张年轻的给他。“收好吧，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忙这些银子，这些银子够小老百姓吃小半辈子了。昨晚还多亏你提醒儿，算我欠你的，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可就是恩怨两消了。”
　　贾戎怔怔地接住，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话，只是点点头。
　　只见林二双手一扭，就把手上的手镣解开了，然后让贾戎并拢双手，用巧劲儿这么一拍，贾戎的手镣便落在地上。贾戎面带惊愕的看向林二，却只看见他一个跃起就上了树梢，几个腾步就消失在眼前。
　　这是————武功啊。
　　贾戎心情大起大落，只是将林二给的东西在身上藏好，一步一步往前走。不多时，却看见林二回来了。
　　贾戎说不清自己再次看到林二时心里是什么复杂的感情，却知道自己分外舒畅。走近了，贾戎想说什么，却在看见林二手中拿的东西的时候止住。
　　他都忘了，他身上穿的还是囚服。林二却是拿了一套平常衣服来给他的。他只有默默接过林二手中的衣服换上。他说不清自己又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心头一紧。
　　林二这一次冲贾戎一抱拳，“由此前去四十里便是柳州城，蓉哥儿，好自为之，后会有期。”一跃而去。
　　贾戎看着自己身上的儒服，把银票和碎银子塞好，打开那张名牒。
　　“柳文俊，金陵人士······”
　　贾戎心想，以后他便叫柳文俊了。这么一想，心中便酸涩。
　　他往前，大步大步地走去。远远，似乎望见了柳州城旗杆的影子。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