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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儿女情长 ...

  •   薄暮颜的话语冷淡且充满了绝望,这样带有威胁的话语,成功的绊住了墨暮欢离开的脚步。

      她的背影僵直,沉闷数秒,缓慢转身,神色复杂的瞧着眼前的妹妹,从小,暮颜就是个很听话的孩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变得叛逆,不再听话了,是那年去庙会遇上的那个痞子吗?

      从那时候起,她便经常偷跑出家门,夜深人静才回来,这些事,她不是不知道,她替他看管她多年,却发现,她已经看管不了了。

      “好了,暮颜,你也不用说狠话让姐姐难受,姐姐知道分寸!”

      薄暮欢重新走到她的面前,拉她坐下,暖黄的灯光把俩人的影子照映的老长老长。

      “暮颜,你当真不爱金旋?”

      薄暮欢一边品尝杯中茶,又似乎在确认一个事实。

      “姐姐,我与金旋,根本就不认识,又如何能在一起?”

      那金旋,还是小时候她们在一起玩过二年的时间,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听闻五年前被父亲送去英国留学,这一年才回金陵,而他竟然回国的第一件事,便是上门提亲?

      可是,她对他,丝毫没有任何印象,甚至说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一个陌生人,如何能嫁?

      薄暮颜曾经去过上海,在繁华开放的上海,在那里,她知道了女子是可以勇敢的追求自己的幸福的。而不是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鄙视那陈腐的封建思想,认为女子无才便的德,她薄暮颜的命,偏偏要自己做主。

      薄暮颜一个劲的摇头,那张渐渐红晕的脸上,写满了坚定和认真。

      薄暮欢凝视着这张脸很久,良久,她倾吐一句,“罢了,你就安心的住下,你的事,姐姐自会处理!”

      “姐姐,你答应帮我了?”

      暮颜兴奋的抓住她的手,脸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意,那样天真无邪的笑容,倒影在暮欢的眼中。

      暮欢一双好看的眼眸一顿,抬手替她整理了凌乱的发丝,语气无奈,“罢了,谁叫你是我妹妹呢?奔波一夜,累了吧,好好休息,姐姐明日再来看你!”

      暮颜长长的输了一口气,心底的疑虑暂时打消,看着她走到屋门前,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焦急充满了愧疚,“姐姐,你心痛的毛病好些了吗?”

      薄暮欢没有回头,身子僵直的矗立在屋门口,良久,她才开口,“老宅的风水很好,已经好多了!”

      说完后,便听闻屋门打开的声音,随着屋门打开,正刮进来一阵冷冽的寒风,暮欢的长裙随风飞舞,暮颜看着姐姐离去的背影,暗自骂自己怎么不多关心她一点。

      想当年,姐姐在金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城里出了名的才女,多少豪门少爷为了得到姐姐的亲寐,那可是煞费苦心,可是姐姐却正眼都不瞧那些人一眼,一直以来,姐姐在她心里就如同天上的明月一般,高不可攀,自从五年前,姐姐生过一场怪病后,便向父母提出要帮在老宅来养病,一直住到现在。

      父母生意忙碌,很少来看她,这么多年,她来看她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暮颜站在菱花窗户边,窗外,一轮秋月正渐渐爬上天空,清冷的月华撒在红木窗户上,如梦如幻。

      暮颜从怀中掏出一枚通透的碧绿玉佩,雕工精湛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一对鸳鸯戏水的唯美场景,她把玉佩紧紧的拽在手中,通透的玉佩触手而凉,“胥渡,我逃婚了,你在哪里?”

      为君着愁几,独饮相思长,孤月难自明,何日两相共?

      没有认识胥渡的时候,她的生活是那般的无趣,每天过着如同安排好的生活,她挣扎,厌恶,甚至到最后,只能无奈的接受,是胥渡告诉她,女孩子可以豪爽的喝酒,可以穿马靴骑马,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和他在一起,她才能真正感受到什么是真实的活着。

      她愿意抛却一生荣华,跟着他四海为家,哪怕过的颠沛流离,只要跟着他,生命就会变得精彩有意义。

      天上的浮云似乎知道女子的心事,纷纷自动隐身,今夜的月亮不算圆,却出奇的亮堂。

      这一夜,金陵城中薄家灯火通明,无人睡觉,而远在城外的薄家老宅,也是如此。

      薄暮欢披着一条彩色的披肩,一人站在池塘岸边,月光下面,那池塘中的黑蛇冒出尖锐的脑袋吐着泡泡呼吸新鲜的空气,一条条修长的尾巴在水中拍打着水花,发出清脆的声响。

      深秋的夜晚,空气格外寒冷,尽管她只着一身薄薄的长裙,却感受不到任何的凉意。

      她柳眉紧蹙,修长的手指握成拳头状,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似乎是很痛苦不堪,又似乎是一种释然的解脱。

      她缓慢蹲下身子,把修长的手伸进池塘中摸索着,水里因为她的触碰变得开始吵杂起来,只见她从池水中一把抓起一条泛着黝黑光泽的蛇,指尖紧紧握住蛇头,蛇难受,身子则紧紧的缠住她的手臂,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薄叔,把这个拿到厨房替小姐调制一碗补气的蛇血汤。”

      那名叫薄叔的人来到她面前,佝偻着身子,看着她手中还在垂死挣扎的蛇,“大小姐,这?”
      薄叔一脸尴尬。

      他抬起头,眼前的大小姐在月色的照射下,如同鬼魅一般,尤其是那双眼睛,似乎会发出渗人的光芒一般,令人心生寒惬。

      “怎么?有何问题?”

      薄暮欢言语淡淡,短短的话语中,却却透出诡异冷漠的声音。

      “我这就去办!”

      薄叔从她手中拿过那条早已被折腾的毫无抵抗力的蛇,担忧畏惧的瞧了她一眼,随后便快速的离开。

      薄暮欢那张白皙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的表情,她如木偶一般的站在那里,良久,才从嘴里吐露出几个字,“暮颜,为何你总是逼我?”

      京杭大运河边,一群人神色紧张的在岸边等待着小船的到来,那为首的男子站在河畔,静听着河水拍打河岸的声音,他的嘴里依旧雕着一根卷烟,袅绕升起的白色烟圈从嘴里缓缓吐出,再随风飘散。

      远处的灯火照耀着他的脸忽明忽暗,隐约可以见到,俊朗的脸上,那剑眉紧紧拧起,似乎为什么事情所担忧,又似乎是被什么人所牵绊。

      他的身后,站着几名身着青色衣服的男子,他们站在男子身后,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劝慰男子。

      眼前的男人,是他们的老大,也是他们的精神支柱,老大擅长诡异的枪术,他的枪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可以远距离射击,几乎百发百中,在整个上海和金陵统治高层,无人不畏惧胥渡神枪手的威名,他曾经一颗子弹穿透了三个人的胸膛,曾经赤手空拳打败金都统的贴身保镖。

      他们去上海将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改变这个国家的命运,只是,他们胥渡老大,似乎是放不下那位因他而逃婚的大家闺秀暮颜小姐?

      一向铁血的老大,会不顾大事而儿女情长吗?

      “老大,你是放不下暮颜小姐吗?”

      人群中,走出一个身材矮胖的少年,少年戴着一个黑色的眼镜,眼睛很小但出奇的明亮,背上背着一个很大的旅行包,衣衫有些许凌乱,似乎是逃难而来的一般。

      胥渡停止了抽烟的动作,他把未抽完的烟头扔进河水中,扭头看他,声音略微带些许疲惫之色,“我们死了几个兄弟?”

      少年被他这样一问,羞愧难受的低垂了头,委屈说道,“金凛的部下抓了我们几个兄弟,阿华,阿冰,筒子死在乱枪之下!”

      少年断断叙叙的说着,声音中带着哭腔。

      胥渡异常平静的听完,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天际的一轮清月,月光似乎被一层薄薄的纱衣所笼罩,但却出奇的亮堂。胥渡似乎看到了他的希望,革命胜利的希望,人民不再受陈旧的政府压迫剥削,还有……

      “是男人就擦干你那懦弱的眼泪,哭哭啼啼,能成什么事?”

      胥渡对着少年一顿喝斥,那少年似乎被骂醒,朝着胥渡重重点头,“老大,如果革命成功,我要亲自为兄弟们报仇!”

      少年的眼中渗出一股誓死如归的神情,还有对革命的无穷信心!

      “老大,我们一定要为兄弟报仇!”

      身后的几名男子也凑了过来,共同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胥渡微微眯着眼睛,透过忽明忽现的灯光,他似乎看到了新中国的希望,看到了中华儿女不屈不饶坚强的民族精魂。

      不远处的河面上,驶来了几条小船,小船没有盏灯,漆黑一片,只能听见水浪不时的拍打着河岸,众人这时立马警惕起来,只听少年沉稳的声音响起,“谁家夜泊船,踏浪渡千里?”

      胥渡站在一旁,神色异常的看着渐渐靠近的几条小船,他的一只手慢慢摸进怀中,怀中是一把漆黑的手枪,他苍劲有力的手指紧握住枪柄,沉稳冷静的注视着那河面上驶过来的小船,只要暗号不对,那么,他会用手中的手枪立马解决掉他们,不给对方留下任何喘息的任何机会!

      空气似乎变得凝固起来,紧张的气氛使人感到莫名的压抑和无尽的紧张。

      小船停止了行驶,随浪漂浮,只听闻一声清脆的声音从小船上面传来,“日行海上来,为公渡缘人!”

      少女声音如黄鹂一般清脆好听,不急不躁的对出了这样一句话,众人原本警惕的心此时渐渐放下。

      “船家请靠岸,渡我有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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