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胡说》牙耳

13、长大

　　少年站在高耸的桅杆上，头顶着万里无云的碧空。印着骷髅头骨图案的海盗旗在他的脚下哗哗地作响。甲板之上，一众海盗忙碌地奔来走去。船长虎克站在船头，面朝大海，手举一只单筒望远镜。他常年不变的红袍大衣随风舞动，阳光之下，仿佛火焰般的耀眼。

　　彼得潘冲着那团火焰伸出舌头，悄悄作了一个鬼脸。见那人没有丝毫反应，得意一笑，露出珍珠般雪亮的乳牙。然后，他转身绕过布帆，向后舱飞去。

　　阳光给飞行中的少年制造了一个麻烦的阴影。他心翼翼地游移着，尽量避免被谁察觉到错异。好在海盗们大都是粗线条的生物，彼得潘无惊无险地来到后舱，穿进其中一扇小窗。这个房间狭小，阴暗，摆着层叠堆放的酒桶，显然是一个酒仓。

　　彼得潘展开双臂，在空中转过两圈，快活地嗅着弥漫在空气中的酒香。醉人的香气给少年白皙的脸庞染上一抹浅浅的红晕。他眨了眨有些迷蒙的双眼，落到一个高大的橡木酒桶上。

　　还未落稳双足，眼睛便是一亮，接着纵身跃起，向墙角飞去。

　　在墙角的阴暗处，一个小木桶倒扣着放在地上，金色的光芒从那木桶间一道道的缝隙处射出来。“贝儿！”彼得潘惊喜地叫道，伸手掀开木桶。啊哈，果然是金发绿裙的小精灵婷珂贝儿。得来全不费功夫。

　　贝儿抖动着轻盈的双翅飞到彼得潘的面前，用金灿灿的舞姿表明了她被关禁许久的愤怒。

　　“对不起，现在才来救你！”彼得潘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

　　之前梦幻岛上一场大战，以小飞侠为首的孩子们压倒性的胜利告终。梦幻岛的居民们为此举行了盛大的狂欢会。狂欢之后，彼得潘送不属于梦幻岛居民的温迪以及她的两个弟弟回家。而在那之后，彼得潘才发现本该一直跟随他的贝儿不见了，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与她失散的。

　　温迪坐在床边,安慰心焦的小飞侠：“不用担心，她会没事的。谁会抓她呢！”

　　“虎克，一定是虎克船长。”彼得潘不加思索道，“只有他会找我麻烦。”

　　温迪笑了。“你不也一样喜欢找他麻烦么，”她指了指别在小飞侠腰侧的匕首，“这好像就是从海盗船的宝箱里捞出来的吧。”彼得潘想起偷偷潜入海盗船偷宝藏的那个晚上，想起虎克吹直胡子的怒颜，露出骄傲又神气的表情。

　　“那不一样，这是战利品！”

　　温迪将彼得潘在提到某人时总是不经意流露的兴奋耀眼的神采看在眼中。一直扮演妈妈角色的女孩追到窗口，眼中透出异样的神色。见彼得潘跳起身跃出窗口，迫不及待地就要离开，温迪追过去问道：

　　“彼得潘，你还会回来找我么？”

　　“当然！”年轻的男孩抛给温迪一个后会有期的微笑，转身向天空飞去。温迪趴在窗台上，看少年远去的背影，心中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似乎，这将是他们最后的见面。

　　“好了，贝儿，让我们回梦幻岛去吧！”

　　彼得潘在酒仓内轻快地吹声口哨，招呼小精灵起飞。他刚转过身，整个人便征在原地。捏在手里的那只小空木桶“当”的落地，接着骨碌滚开去，一直滚到另一个人的靴子边。彼得潘顺着那只靴子往上看，看到的是鲜艳似火的红袍，以及闪着冰冷光芒的铁钩。

　　“我等你很久了。”

　　虎克船长站在酒仓的木门前，慢慢说道。

　　彼得潘心中一紧，眼睛碌碌转个圈，朝小精灵使个眼色，叫道：“贝儿，冲！”斜身向酒库那唯一的小窗飞去。

　　还没等彼得潘冲到窗口，就发觉脚下一紧，接着，天地一个倒旋转，他被重重摔到地上，接着撞垮了一排叠落的酒桶。

　　彼得潘仰面躺在一个酒桶上，从倒着的影像中看见贝儿已然冲出窗口，而虎克随即狠狠关上那唯一的出路。

　　“现在，让我们好好地聊一聊。”

　　“我们没有什么好聊的——”

　　彼得潘的声音嘎然一顿，脸色变得苍白。虎克船长左手那闪着银光的铁钩已然贴上他的颈项。冰冷的滋味顺着金属的弧线渗入少年的肌肤，还在拼命往经络深处钻。

　　“我们可以聊一聊关于长大的话题。”

　　虎克船长凝望着彼得潘，看着他眼中一如既往的逃避，慢慢道出既定的事实——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人总会长大的。”

　　狭小的空间内，虎克那低沉而浑厚的嗓音像魔咒一样撞伤少年的信仰。彼得潘在面与面直视的对战中败下阵来，他避开海盗船长火辣辣的目光，倔强地侧过脸：“我不要长大，谁也不能逼迫我。”

　　“不，我能。”虎克低下头，嘴贴着彼得潘红透的耳，狰狞一笑。他用宽大的右手将少年挣扎的双腕紧紧钳在头顶。手的力量是属于海盗式的蛮横。彼得潘试图挣扎，却无法移动分毫。他惊讶地发现两人力量间居然存在着如此的悬殊的差距。难道从前决斗的时候，他一直认为旗鼓相当的对手并没有使尽全力，而是将他戏耍于掌间？

　　“等等，等等……”彼得潘叫道，口齿间的语调带着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情绪，那混杂了胆怯，迷惘以及不知所措的情绪。

　　“你这个没有心肝的坏东西，还要让我等多久！”

　　虎克船长怒吼一声，手起钩落，自上而下，倏然划开彼得潘贴身的绿衣。

　　彼得潘呜咽了一声，脸上流露出痛惜的表情。那是他最喜爱的衣衫，由树叶和树浆加上神秘的银粉精心制成，无论是颜色，式样，还是贴身程度都百分百的令人满意。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哀悼他的上衣。因为虎克船长的铁钩，已然顺着他光裸的小腹，向下划去。

　　少年那细腻紧致的身体毫无遮掩的呈现在海盗船长的面前，带着青涩的含苞欲放的气息。虎克咽了一口水，感觉到周身每一根汗毛都伸展得笔直，强烈的欲望让静默的血液奔腾着狂嚣着，就只差涌出鼻腔。

　　“这世上有许多让人成长的方法，而我会选择最直接的那种。”

　　虎克船长覆身压上去，享受他垂涎多年的大餐。他在用海盗的方式，让一个男孩成长为男人，一个属于海盗的男人。有人在不久前告诉他，强势地压倒，有时候，更胜过耐心的等待，而他现在，无比同意这句话。

　　没有人注意到，酒仓壁上那扇被海盗关严实的木窗被悄悄地推开一条缝，金色的光芒自缝隙间射出。

　　多年以后，小精灵婷珂贝儿在她的日记中写下这么一段话：

　　“……我从来不嫉妒温迪。给她添麻烦只因为她不是我那杯茶，她和小飞侠不是我支持的CP。小飞侠是属于虎克船长的，打他们第一次相逢我就知道。我为他们创造了无数邂逅相知的机会，并最后见证了他们的结合……”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