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金庸》牙耳

9、倚天剑

　　我姓倚，名天，字剑。在我成名以后，人们总把我的姓名和字连在一起念，其实这是不对的。就象没有人把诸葛亮孔明这么一长串的叫一样，我其实叫做倚天，不叫倚天剑。

　　我并不是一个特别的人，只除了生命周期比别人长点。简单的说，就是发育慢，成长晚，寿命长。这个秘密之所以没有被大肆宣扬开去，全靠峨嵋派的鼎力协助。当然，最大秘密不在我，而在峨嵋派。

　　当年郭襄受杨过“断臂”的影响，带着未能撮合觉远大师和张君宝的遗憾，创建了峨嵋派。其教义的最终目的，是为着将一种叫做“耽美”的文化发扬光大。峨嵋每代掌门，必定是对某种精神领悟最深最彻的那一人。然后，前代掌门会执起我的手，交与带上掌门铁环的下任，告知她那个峨嵋代代相传的秘密。

　　“记住，倚天剑的官方配对是屠龙刀。”

　　屠龙刀姓刀，名屠龙。有一阵子江湖流行西洋腔调，习惯把姓放在名字的后面。于是刀屠龙变成了屠龙•刀，后来叫得顺口，大家也便懒得再改口了。据说刀屠龙是我的亲生哥哥。但是打我有记忆起，就从未与他打过照过面。

　　对这样一个人，我并不期盼与他的碰面，总觉得仿佛在遇到他之后，缤纷就会归总成单一的色彩。纵有一丝牵挂，也只是好奇而已。

　　峨嵋教大多数人不这么想。他们的任务就是在我遭遇刀屠龙前，培养我耽美情操的同时保护我的贞操。随着我一年年的成长，他们也便一年忧心过一年。这其实并不能怪他们，当然也不能怪在我头上。要埋怨就得埋怨老天爷，都是他鬼斧神工惹的祸，竟将我如此精雕细琢，越长大些，越美得人神共愤。

　　当峨嵋第三代掌门晴天子悲愤地喊出一句“我峨嵋决不生产平胸小白受！”之后，她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划时代纪念意义的决定。

　　“我们须得打破古训，创造非官方的配对。”

　　那一年她站在峨嵋最高的赤心峰，振臂高呼。回应她的人并不多，峨嵋弟子多习惯于墨陈守旧。然而在她抛出去许多鲜美的桃子后，漫山遍野都是某种生物的欢呼声。于是她笑了。于是我惨了。

　　晴天子将她的作战方法灌输给我。

　　第一步，是选小攻。

　　“为什么不是选小……受……”

　　我很不服气地问出声。然后，在她睥睨的目光中，慢慢收声。

　　晴天子满面沉痛的捧住我的脸。

　　看看你那如葡萄一般珶透的眼眸，如包子一般香嫩的面颊，如樱桃一般饱满的双唇，如茯苓一般乌亮的发丝，如麻花一般扭曲的腰身，怎么看都是秀色可餐的总受模样……

　　我擦了擦滴落到脸上的口水，黯然认命。

　　这个小攻嘛，年龄成分都不是问题，不过模样一定要俊朗，身形一定要修实。武功一定得人上人，地位一定不能是最高层。为啥？权位最高的那一位，一定会为顾全大局牺牲小我。难道你要当那个被牺牲的小我同志？

　　我讷讷地摇头。晴天子一拍掌，这就对了，为此我忍痛舍弃明教教主阳顶天，而选择了他的座下第一人——光明左使杨逍。

　　杨逍，据说是个潇洒不羁的风流人物，虽然大部分信息表明，他风流的取向比较正常，不过晴天子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确定攻方人选之后，晴天子向我灌输了第二步战略思想——机遇。

　　机遇，就是巧合，也可以叫做缘分。信命者随波逐流，有所为的人就会制造一切可制造的事端，为达到预期目标而采取各种人道及非人道的手段。

　　你得让他相信，晴天子说，你的出现是上天注定，你们一再的相遇是不可多得的缘分，你们之间发生的种种，是人为的偶然，天命的必然，自然而然地，就水到渠成了。她说得头头是道，我听得似懂非懂。但总之，一场由她策划我主演的多年以后人们把它叫做肥皂剧的阴谋诞生了。

　　后来，已经知晓前因后果的杨逍在回忆这段往事的时候，恍然叹道：“我说呢，怎么会有人在一天之内三次摔跤四次落水五次迷路六次掉钱包七次马受惊八次被调戏，而且偏生都发生在我眼前，容不得我不伸出一臂。”

　　晴天子的理论知识是不错，可惜在实践方面她犯了一个必然性的错误。杨逍在经历了一天之内的三十三场英雄救美之后，再怎么惊艳的容颜也会变得有些审美疲劳，于是那些种种他暗自怀疑的譬如路痴色盲外加右脑不发达等毛病再无法瑕不掩玉，纷纷浮出思想层面。

　　结果，美人大义献身未果。

　　杨逍拎出躲在一旁看热闹的晴天子，冷笑道。

　　“就凭你们峨嵋，还不足以把我掰弯。”

　　说罢，撇下躺在树荫下衣衫不整的我，扬长而去。

　　晴天子气得当场喷血。回到峨嵋不久，便郁郁而亡。而后，她的嫡传弟子灭绝继承她的衣钵，担任峨嵋掌门。

　　江湖风云录，峨嵋耽美史，飘过一页。

　　灭绝是峨嵋派因循守旧的代表人物。她对继承和发扬晴天子背离祖训的思想及行为毫无兴趣，并且常常拿晴天子最后那个失败的案例作分析，表明坚持正统官方配对的必要性。

　　然而，世事难料。她的爱徒纪晓芙因为将反面教材的研究和探索得太过深入，对故事的主角之一杨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向师尊阐述了掰弯直男的重要性，以及放任明教轻视峨嵋教的危害性。

　　“我一定要找到适合杨逍的CP。”

　　一番晓以大义后，纪晓芙拜别师尊，风萧萧的出发了。背影决绝，果真是一去不复返。很久以后，灭绝在蝴蝶谷找到了隐姓埋名的纪晓芙。那时侯，她已是人母，身边有个八岁大的女儿。

　　“她是杨逍的女儿？”灭绝狂怒交加。

　　峨嵋弟子一向洁身自好，为配对天下男子而放弃自身□□。纪晓芙是她的得意门生，居然与她师傅中意的种子小攻产生纠葛，还结出孽果，怎一个乱字了得。

　　“BG永远是BL的天雷！”

　　灭绝一声大喝，拍下绝情掌。可怜纪晓芙来不及吭一声，立即倒地见了阎王。我站在灭绝身后，抬头看漫山的蝴蝶翩翩，舞得一曲安魂。

　　女配在耽美世界中从来是以悲剧收场。历经峨嵋数代，其实我早该波澜不起的。

　　然而，我们都错了。纪晓芙的怀孕其实属于操作失误，是恶劣的客观条件造就的非人为可控的情况。而纪晓芙作为当年峨嵋最有悟性的同人女，硬是力挽狂澜，变被动为主动，创造了明教八大奇迹之一的“左右互攻”，即左护法杨逍与右护法范遥在光明顶演绎的一场震惊全明教的马赛克运动。

　　这些，是后来由纪晓芙的女儿杨不悔的口中得知的。杨不悔一生恨透灭绝，恨她没有给母亲一个辩白的机会，使自己错失由正规渠道——峨嵋成长为完美同人女的机会。于是连带着，她连耽美也恨上了。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一役后，杨不悔利用机缘巧合，硬生生将武当六侠殷梨亭由弯掰直，气煞峨嵋上下一干。这是后话。

　　回到光明顶一役。六大门派联合到一起围攻明教，其目的绝对不是冠冕堂皇的为武林主持正义那一套老调。至少，据我所知，少林是为了达标，什么年超度亡魂指标之类，也不知道谁给下达的。峨嵋就更不用说。套用某人的话——

　　“用锲而不舍的精神发掘奸情，以舍生忘死的姿态成全奸情，于乱世之中，花开遍地。”

　　这个某人，姓周，名芷若。

　　在周芷若加入峨嵋之前，峨嵋派仅仅把我当作神器供奉和宠物供养。他们的所作所为一方面承传古训，一方面满足私好。而周芷若是第一个会关注我本身的人。她对我条件允许下的尊重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我那时侯尚还单纯的精神层面。

　　比如，她教导我怎样完美的敷面，沐浴，健身，保持肌肤的水嫩与细腻以及体态的黄金曲线。再比如，她积极的亲自或者请人教我武功，提点其中的不足，针对性的加强训练（注：后发现，主要是轻功和剑术的姿仪，内力的绵长连贯性等特定意义项）。还不惜违背峨嵋教规，带我参观学习领悟耽美文化以外的思想潮流，虽然那些叫做天雷侧妃脑残萝丽的代表作品使得我重新认识到耽美领域的圣洁。

　　我能够完全相信她的缘故还在于，她和我一样如此作为，并且看起来似乎比我更努力积极。身教毕竟大过言教！等我惊觉到有些不对头的时候，已然在多才多艺晶莹剔透美少年的不归路上，失足成得千古恨。

　　周芷若的实验品自然不止我一个，同样受苦受难的同胞中，被认为最有潜力的除我之外还有一人，他叫宋青书，隶属武当派。武当派论道，而道家，正是符合周芷若所谓耽美逻辑的优良场所：纯阳性的聚集地，养生养颜养长发，修身修气修柔韧。

　　“宋青书乃武当三代精华之浓缩！”周芷若提笔总结。

　　精华二字被着重圈点。

　　我一口茶喷出三丈。

　　被周芷若看上而自知的人是痛苦的，如我。被周芷若看上而不自知的人是幸福的，如宋青书。如果后者看上了前者，则是两个人痛苦的平方再加倍。

　　连日来，上峨嵋拜访灭绝师太的宋青书，多次在有意无意间扫过我所在的位置。那眼神的力度，令我毛骨悚然。

　　总感觉，那是某人无中生有兼推波助澜的结果。

　　我暗中戒备着，晚上不再裸睡，白日里也不再穿半透明的衣衫，腰间长挂着一柄锋利的剑，以备不时之需，但直到峨嵋教攻上光明顶，他与我之间都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周：小剑剑，你的语气中充满了遗憾哟～）

　　攻打光明顶的过程中，我在峨嵋派的俘虏群内结识了一个叫做曾阿牛的小子。他用一种特殊的气质深深吸引着我。据我所见所闻所知，无论是峨嵋、明教还是江湖上的武林各派，但凡会武功的哪一个不是竭力地想要显露自身特色，不管本身实力如何，功夫一架，人就自有三分威武。

　　峨嵋教众甚至更可怕些。她们管兵器叫做道具，往往手持道具比出姿势的那一刻，脸上会显现出一种似魔似幻的神色，更厉害者还会邪魅一笑，让观望者如雷轰顶，还未出手就有风中凌乱的趋势。

　　然而这个曾阿牛，真名叫做张无忌的家伙，那时候由内而外的显现出一种让我艳羡不已的平凡和中庸的气质。

　　其实他的模样并不中庸，武功也着实不弱，医术更在治疗自己的断腿和明教的伤残人士中显现出非常之高超，然而没有人特意在意他，峨嵋派抓着他，却无视他，明教中人感谢他，然后转头忘了他。他竟也不以为意，乐呵呵的继续做峨嵋的俘虏。

　　周芷若偷偷给我上了一课，她说，这个人是万年难遇的路人甲体质。适合当杀手和采花、草贼。然后，她的目光转投向我，目光中饱含不怀好意。我正擦着冷汗，就听见她笑道——

　　“名草虽有主，偶尔也要松松土。”

　　我的非官方CP从此一锤定音。

　　由于张无忌的路人甲特性太强大，在他的腿伤完全康复以后，我就再也没能从一干男性俘虏中把他认出来。每次“阿牛阿牛”的唤人，既不符合我翩翩美少年从容淡定的形象，也对其他没有点名关注的对象失之公允。于是周芷若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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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草稿，缓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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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他见过屠龙刀。

　　我的官方配对。

　　我知道总有一天江湖上会传出屠龙刀的确切消息，我也知道总有一天我会与屠龙刀见面，并且在峨嵋的干涉下很有可能发展出种种非常伦的关系。但那之前，就像在一场荒唐的梦里，是美梦还是噩梦不重要，我不愿醒来，不愿醒来。

　　在听到张无忌确切的言词后，我抽出腰间的剑。

　　剑指着他的心口，怒斥道：“你说谎！”

　　张无忌无所畏惧的站着，眼中有一种洞悉的光芒。

　　“我没有说谎，”他说，“我跟屠龙刀一起生活了八年。”

　　周芷若在一旁拖着长音笑道：“哦——————”而一种参杂着各种滋味的感觉从四肢涌到心口，在那一刻，我脑海一片空白。之后，剑尖刺进张无忌的胸口。

　　……

　　TBC……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