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世纪末的旅途》妖蓝

14、14

　　有一个好消息是，在真中剑悟把指挥室搞得一团糟的三天内都没有怪兽来袭击，也没有黑暗巨人来搞事，但从另一方面来讲这大概也不算什么好事——不用担心战斗的真中剑悟死缠烂打了圣彰人整整三天，不分白天黑夜以“彰人”造句的学术交流活活把一个精力旺盛的高中生搞到满脸憔悴眼袋严重走路虚浮，看到他甚至都要条件反射后退半步，已然是快要产生心理阴影的地步。

　　而在真中剑悟对着火星植物育种课题激情研究的三天之后，实在是怕他猝死的特利迦用了一点不太和平的手法，强制让真中剑悟进入了睡眠。

　　说句实话，在得知真中剑悟终于在床上躺平之后，整个精英胜利队都为此松了口气。

　　在真中剑悟丧失意识的时间里，为了寻找他这几天如此反常的原因，特利迦在后半夜又一次到了卡尔克萨的家门口，试图在这里寻找到答案。

　　为了让地球人得到充分的休息，这一次他没有使用真中剑悟的身体，虽然本体暴露在地球环境中的活动时间有限，不太利于蹲守那个深更半夜四处乱晃的非人生物，但不尽快找出真中剑悟异常的原因，特利迦实在无法安心。

　　他来得很巧，当他准备敲门的时候，卡尔克萨正好拉开房门要出来。

　　特利迦对着卡尔克萨的一身装备陷入了迷惑，他看看头顶的月亮星星，有些迟疑地问：“你这是……要去钓鱼吗？”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2点，而卡尔克萨穿着他那件考验人类审美的黄色外套，拎着深绿色的鱼箱，背着塞得鼓鼓的旅行背包，一副看起来要去钓鱼的样子。

　　时间地点好像哪个都不太对劲，特利迦一时间迷惑住了，而卡尔克萨十分自然地抛给他一句异常离谱的反问。

　　“你要来吗？”

　　一小时后，跟着卡尔克萨一路逛到荒凉的海岸的特利迦开始怀疑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他前方是正处在退潮期的大海，而在凸起的岩石上放下一身装备的卡尔克萨在波浪起伏的海水里玩得开心。

　　嗯……也不能说玩得有多开心，但特利迦很确信那个半个身子都被海水淹没，一个海浪打过来甚至都差不多能盖过他的头的非人生命体，此刻在海水中漫步的心情是非常好的。

　　卡尔克萨心情好的时候会很好说话，特利迦很确信这一点，所以他反而不着急去问真中剑悟的事了，而是开始思考卡尔克萨跳进海水之前交给他的任务要怎么完成。

　　作为一个光生命体，特利迦对于人类的饮食文化了解程度仅限于真中剑悟的一日三餐，然而卡尔克萨交给他的任务却是把他鱼箱里的烧烤炉架好，顺便在退潮的海水里撒个网子网鱼，如果他手快，再把烧烤所有的工具和调味料一起准备好。

　　讲道理，这真的是个不小的挑战，特利迦觉得他和达贡打一架可能都比准备一场海边烧烤要轻松。

　　好在他的学习能力还不错，在海岸线退出几十米远，天空都开始泛白的时候，特利迦已经能够做到将碳火维持在合适的温度，把捡来的扇贝洗洗干净放在上面烤了。

　　卡尔克萨浑身湿透折返回来的时候，等着他的就是温暖的烤炉，以及在烤炉上发出令人愉快的滋滋声的烤扇贝。

　　就是这个扇贝的卖相让他扬起眉毛发出一声感慨。

　　“你和你的人间体在对食物的审美上真是如出一辙。”

　　特利迦看看扇贝壳上满到快溢出来的红彤彤的辣酱，很认真地为自己正名：“我不吃人类的食物，只是觉得你可能会喜欢。”

　　他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尽管毫无来由，但特利迦在从调味料里拎出那一瓶辣度惊人的辣酱时，就很笃定卡尔克萨一定会喜欢，直到他用辣酱把扇贝肉埋起来才想起，在不久之前，卡尔克萨抢过真中剑悟一碗辣度惊人的海鲜拉面，并且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特利迦无法把这一小段记忆当做自己这一认知的来源，因为他很清楚不是——他的身体比他更清楚这个陌生的宇宙人的喜好，却无法得到“为什么会这样”这个问题的答案。

　　卡尔克萨徒手捏起了滚烫的扇贝壳，特利迦注意到他的手指被烫红了一片，可他毫不在意，一仰头就将里面的肉和比肉多出一倍的辣酱一口吞了下去。

　　吞完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用一种仿佛给小孩子鼓励一样的赞赏语气说：“我确实喜欢。”

　　特利迦用自己都觉得离谱的悟性get到了卡尔克萨的意思，他把几只网到的海虾放进锡纸盒里，用辣酱盖上开始烤。

　　卡尔克萨从袖子里拽出一只八爪，甩了两下手，在不足他巴掌大的八爪被甩晕之后直接扔到了烤虾子的锡纸盒里，然后他在特利迦对面坐下来，一边盯着自己的早饭，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他：“你今天又跑来找我做什么？”

　　特利迦看着卡尔克萨，这个顶着人类外壳却从不按人类套路出牌的家伙全身都还在滴水，头发一缕一缕地黏在一起，湿透的衣服也紧紧裹在身上，脸色肉眼可见比平日更苍白，嘴唇同样泛着白，可他毫不在意，就和他刚刚徒手捏滚烫的扇贝壳一样。

　　夜晚的海风是很冷的，更何况现在早已过了夏季，随便换一个人类，这都是要生大病的节奏。

　　他实在没忍住问道：“你不冷吗？”

　　“冷，不过也仅此而已，这种因为水分子蒸发导致的温度变化不会让我的肢体冻僵到无法行动，也不会导致病理变化，等到太阳升起来，体温自然会恢复到常态。”

　　卡尔克萨对自己身体的冷漠态度让特利迦觉得他的担心很多余，他低头用签子拨了拨已经融化的辣酱，让它们和八爪虾子更完美地混合到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始回答卡尔克萨的上一个问题。

　　“剑悟从三天前开始突然不吃不喝不睡开始研究火星植物育种，他说这是来自梦里的灵感，这是因为我之前和你在你家里聊过的原因吧？但他不应该记得我和你的谈话内容，我想问这跟你有关系吗？”

　　特利迦问得很直白，心情不错的卡尔克萨也没有为难他，他只是露出一个带着几分诡异的微笑，用轻柔的语调缓缓说出令人越是深思越是浑身发凉的话语。

　　“我的力量远超你的想象，小羊羔。人类的意识在睡梦中比起清醒时更容易受到我的影响，他的确没听到你我对话的内容，却记下了触碰‘真理’的感觉，这就是他会发疯的原因——他分明感知到了‘真理’的存在，却无法靠近其分毫。”

　　“不过不必担心你的人间体，只要你别再拖着他跑来找我，这种影响很快就会消退的。”

　　卡尔克萨解决了特利迦的疑问，给出了解决方案，然后埋头对付他的早餐，可特利迦却并未觉得心情有变得轻松起来，盯着卡尔克萨因为靠近温暖的烤炉而恢复了一些血色的脸许久，把笼罩心头的疑问喃喃地问出了口。

　　“卡尔你究竟是什么？”

　　他觉得他该知道答案，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他就像这几日间发疯研究的真中剑悟一样，可能唯一的区别是，他“现在”还没疯。

　　卡尔克萨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拿起筷子，把烤到红透的虾子夹出一只放进嘴里。

　　之后他们就没再有交流，海边烧烤一直持续到潮水又涨起来，卡尔克萨吃掉了两条鱼和一堆扇贝海螺蛏子，吃得饱饱心满意足地回家了，他今天轮休不用去打卡上班，加餐完毕正好回去补一觉。

　　这个晚上让特利迦对卡尔克萨到底有多喜欢吃辣有了深刻的认知，也意识到了原来这个非人生物还需要睡觉休息，他带着对这个大概率每天晚睡早起的家伙起距离猝死还有多远的疑惑返回精英胜利队基地，并且在刚刚回到胜利超越之钥的时候，被真中剑悟的紧急联络通信逼得不得不暂借他的身体来回信。

　　通信是马璐璐发来的，内容显示六年前第一次出现在地球上的起源怪兽帝斯德拉贡现在正在街道上大搞破坏，紧急召唤所有队员归队。

　　特利迦查看了一下真中剑悟的情况，发现紧急通信这么吵闹的声音都没有把他唤醒，虽然他希望地球人的事情自己去解决，但既然是他无意中把人间体坑到，那作为补偿，这场战斗就由他来解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