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迷途——祭奠我的大学》缘罄泠

5、大学的恋爱

　　大学的第二件事，恋爱。
　　恋爱对于我们一个十八九岁的学生来说，真的是最美好的事情。似乎对于我来说，却没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时过境迁，当我渐渐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时，有的似乎是一些残忍的回忆和无助的期望。
　　大学里，一共两次恋爱，前后相隔时间不长。
　　不是我移情快，而是，在经历过之后，真的是感觉有些苍凉。
　　刚升入大学时，一个理工学院机械系的青涩男孩。
　　似乎是在社团联谊活动认识的。
　　具体不记得，只记得，当时，第一次和社团的学长学姐一起办活动，当活动成功时，很高兴。民间艺术社团的红色刻纸随风飘扬，连带着我们的心，也随之飞扬起来。
　　那时候，他真的很青涩，一个青涩到不像大学生的男孩。似乎被人忽略了。而我，却在兴奋之余，注意到了他，一个一直在收拾东西的男孩。
　　走过去，我问：“你是民间艺术社团的？怎么不认识你？”他轻笑，说：“我是你们联谊社团的，我叫冰磊。”
　　我笑了，我注意到，他脸红了。
　　我轻笑，真是个青涩的大男孩。
　　如果时光再次回转，我却希望自己没注意到他。那么也就不会有最后的痛心和无助。
　　我是个独来独往的人，第一次付出真心，却被伤的伤痕累累。
　　开始的日子很快乐。他是个骨子里很开朗的人，而我，情绪无论何时，都会带有一丝低落。但是，他却能让我开心起来。
　　所以，当他捅破那层纸后，我除了慌乱，却无法隐藏自己内心的那一丝窃喜。
　　恋爱的日子，和大多数人一样，甜蜜都是相似的。每天腻在一起，每天快乐，习惯了分享快乐，分享自己困难。
　　恋爱的快乐，却敌不过分手的平静。
　　如果说，恋爱是轰烈中带着平凡，那么分手，就是，平凡中隐藏着轰烈。
　　谁都没想到。
　　一年的恋爱，磨得我们太快。进入大学之后，每一分钟，我们都在改变着。
　　只是，我们都未留意到。
　　他是班长，在大二的时候退了社团。我在大二的时候，竞选了学生会，而且还要带民间艺术社团，又因为各种原因，进入了学校的社团联合会。
　　不同的学院，不同的生活，我们之间的交集越来越说。
　　大二开始，就感觉我们之间越来越远，
　　我要顾及着社团的纳新以及学生会的纳新，事情特别繁琐，还要审核整理各个社团的活动记录，常常忙的不可开交。经常没有空联系他，多数时间，他联系我的时候，我都没有时间。但是，每天睡觉之前，我无论多晚多忙，都会给他打个电话。
　　然后，他也越来越忙。
　　我不知道他到底忙什么，只是觉得班长的事情肯定会很多。这样，我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使身处一个学校，却时常一两个星期见不了一次面。
　　就这样，一开始，是他联系我。再接着，是我有空的时候联系他。直到后来，谁都不联系谁。
　　直到一天，我闲着无聊，看他不在线，打电话他也说忙，我登了他的号，因为他的好友多，转发的日志也挺有意思。没想到，刚登上号，他就上了，第一句话就是：以后别随便登我的号。
　　我说好。然后，他再也没有说话。
　　我不敢多想。因为，我真的舍不得他。
　　再后来，他开始抱怨。而我，更烦。
　　社团的活动一直得不到批复，社团联合会那边，一直催着要资料。正巧，刚在学生会和部长吵了一架，我说：你考虑过我没有？
　　一句话，他不再说话。我生气，却看到，我的□□列表里，他一直对我隐身在线的头像变成了灰色。
　　我登他的号，却发现，不知何时，他的密码已经改变。
　　我性子里有自己的刚烈和不顾后果，于是，我删了他的号。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不禁想起，一年来，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突然觉得，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我还是放不下他。
　　第二天，我重新加他，跟他说：对不起，昨天，我太冲动了。
　　他很快回复说：没必要了，反正我们就要分手了。
　　那一刻，我觉得万念俱灰；那一刻，我心里开始觉得自己昨天做错了。
　　但是，我还是说：好。
　　就这样，一句话，我们分手了。
　　很平静，没有大吵大闹。
　　没有你死我活。
　　很平静的，社团公认的情侣，就这样劳燕分飞。
　　再次登入空间，发现，我们之间，一切的联系都没有了。
　　我登上了自己好久没有上的小号。以前，我们都经常在小号里写自己的心情，写自己对对方的心意和四年。
　　再次登上，心里却苦涩。
　　小号，是我们之间现在唯一共有的东西。
　　我们的情，我们的爱，几乎全融合在这里。
　　只是，物是人非。
　　开始，我每一天都在小号的空间里发自己的心情。
　　那一刻，我真的希望，他看到之后，能够回头。
　　情侣空间解除之后，需要60天的时间，所有的分数归为零。
　　于是，我在小号里，发表的第一条分手后的心情就是：我等你60天。60天之后，一切归零。60天，我等你。60天后，我将不再登这个号。
　　我一直等他回头。可是现实，却告诉我，他不可能再回头。他的空间，对我加里权限。
　　开始，我过上了颓废的日子。
　　除了在社团和处理学生会的事情，我其他时间都沉浸在游戏里。以前，他爱玩游戏，我常常笑他。却没想到，有一天，我要靠游戏来麻醉自己。
　　那时候，玩的游戏不多，那段时间玩的只有□□飞车。
　　我开始沉浸在那种飞车漂移以及飞跃的快感中。几乎，每天，都玩游戏。
　　分手一星期，我打电话找他，他接了。我对他说：“我只想知道你分手的原因。你给我个理由。
　　他说：“对不起，我爸妈不同意我们两个的事情，我不能害了你。我们最终走不到一起的。”
　　那天，我哭了，第一次，让他知道我为他流下的眼泪。
　　他说：“风雪，你别哭了。让你自己在我心中留下最美好的一面好吗？”
　　我说：“没必要，如果是为这个理由，我希望你忘记我。”
　　我哭着说：“我希望你幸福！”
　　很俗的对话，却让我以为他还真的爱我，让我心里留下了一份希冀。
　　我真的爱他。所以，就怀着这份希冀，我等着他。
　　时光不等人。
　　日子悄悄的流过。
　　《失恋33天》的时候，我的心情也记录到了33，也许是巧合，我发了一条短信给他：33天，巧合，33天，再也没有回首的机会了吗？
　　40天的时候，我用妹妹的号进入了他的空间。无意中进入他的小号。从分手到那天，我从没有那么心痛过。
　　他的小号里记录了他对另一个女孩的爱和感情。曾经，我们之间的甜言蜜语，曾经，我们之间的承诺，曾经，我们一起约定只对对方唱的歌……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但是，最后的署名对象却不是我。每一条心情、日志的最后，那句“婷婷，我爱你”深深的刺痛了我。而，第一条心情的时间，更让我心痛，时间是在我们说分手的前两天。
　　我知道这个女孩，他们班里的同学，也曾经看到他在空间里称她妹妹。
　　所有的心情里，关于我的只有一条：风雪，对不起。若有下辈子，愿为你做牛做马。时间是，我们分手一星期，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
　　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流下来。
　　当初，他的话，还在耳旁：你是我最爱的女孩。我不能害了你。你跟我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说：我们家离的太远，我爸妈不会同意的。可是，这个女孩的家离他更远不是吗？
　　至少，我们两个城市之间6个小时的长途车，而他们两个城市之间，却要9个多小时。
　　曾经，他说：你是我的女神。
　　可是，为什么让我看到？为什么我想要知道他最近过的怎样？为什么我进了他的小号？
　　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宁愿，宁愿，宁愿怀着那个不可能的希冀继续等待他。至少，我会知道，他是爱我的。
　　至少，我心里知道，我们之间还有感情。
　　可是，一切都破碎的时候，我瞬间感觉，他的那些话对于我来说，是嘲笑，是讽刺。嘲笑我的等待，讽刺我的希冀。
　　我在小号里发表了一条说说：40天，等来了欺骗。等来的不可能的结局。我苦守了一年多的感情，换来的是什么？你的变心，你的分手，在你嘴里说的冠冕堂皇。
　　我知道他会看到。
　　我在我妹妹号里发了一条说说：真心的为我的姐姐不值。她一直真心的期待，却换来了对方的变心和欺骗。各位，评评理，我姐姐值不值？
　　我知道他也能看到。
　　当初，我认为我能等到他回头的唯一筹码就是知道他会看我小号的心情。因为分手后，我拒绝了手术。分手之前，他知道我的医生正在为我安排手术。我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心情，他却不希望我出事。我的旧伤，我的顽疾，一直困扰我。所以，他一定会看我小号的心情。
　　我用我妹妹的号发，就是知道，他也会看到，而且是唯一一个能看到的，我在他小号的空间里没有删去我的访问记录。我相信，他肯定会进来，这是他的习惯。
　　第二天周末，8点多，我收到他的短信：陆风雪，你行啊。没想到你心这么狠，拿你分手的事到处炫耀，说我变心欺骗你，你凭什么？从今以后，我对你再也没有愧疚。
　　看到短信，我冷笑。我只回了一句话：你对我有过愧疚吗？
　　然后关机。
　　我不想面对。
　　我自己跑到湖边，借着树木的遮挡，我哭了。
　　到底是不忍心。经过这么多事情，我竟然发现自己对他还有感情，我竟然恨不起他。我暗骂自己犯贱，但是，却恨不起他。
　　似乎，还希望他回头。
　　日子悄然而过，60天结束的时候，我终究还是没能关掉那个空间。依旧写自己的心情。
　　只是，60天结束的时候，考试也快到了。
　　考完试后，我接受了手术。然后发短信告诉他：手术成功。
　　他什么都没有回。我知道，他已经把我的电话拉进了黑名单。
　　苦涩的心，伴随着我。
　　之后一年里，我每到节日或者他生日的时候，我都会发给他一条短信，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即使同在一个学校里，我们再也没有见过。
　　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
　　初恋，美好，却苦涩。
　　如同咖啡，喝到嘴里，苦涩苦涩。
　　他喜欢喝咖啡，习惯加牛奶，但是不搅拌，如同我当初认识的他一样，黑白分明，正直。
　　但是，在分手之后，无意中在咖啡屋看到他在喝咖啡，依旧加牛奶，却已经看不到牛奶的颜色。
　　苦涩的咖啡，苦涩的爱恋。如果加入糖，会不会好一些？
　　只是，他不知道，我不喜欢喝咖啡，虽然，每次陪他去咖啡屋，他都给我点咖啡，我会喝。
　　但是，他没有看到我皱起的眉头。
　　他依旧爱喝咖啡，但是，却已经分不清咖啡的颜色。
　　我依旧不爱喝，再也没去过咖啡屋。
　　咖啡，闻着香甜，但是，喝到嘴里，是苦的。
　　和他，我以为是甜蜜的，到最后，心里却只留下了苦涩。

　　分手之后的颓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我用飞车来麻痹自己，用所有的无所谓来宽慰自己。开始拒绝所有的感情。渐渐的，玩世不恭，渐渐的，游戏人间。
　　渐渐的，不再管社团和学生会的事情。终于，朋友们看不下去了。开始把我渐渐带回社团，带回学生会。现在，回想起来，很感谢林筱熙，在我最迷茫最无助的时候，他把我带进了一个志愿者组织，让我接触到了很多人，特别谢谢他。
　　对于我来说，一次伤害之后，就不想再承受第二次伤害。所以，很难再接受新的感情。
　　遇到楠飞哥，也是因为社团。
　　那时候，因为无聊，再加上手术之后，恢复的特别慢，几乎每星期都要打吊针。所以，无论心理还是身体上，都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在一次周末，因为联谊学校的要求，我们学校的社团与联谊学校在他们学校举办了一次活动。因为同学的要求，我和我们联谊社团一起去了联谊学校。
　　对方的社长，是个很健谈的人。因为，确实无聊，就跟他聊天。问我是哪儿人，我告诉他，他说：“唉，我们社团的部长还有一个是你们那的呢，说不定跟你是一个学校的呢！”说完，叫过一个男生来。
　　远远的望见一个男生滑着漂移板过来，滑漂移板的男生很帅，这话是真的。
　　等他到了跟前，跟他社长闹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后来还是他们社长说：“正经点，你老乡在这呢！”
　　听闻，他回头对我歉意的一笑。我笑笑。之后，聊起来。
　　但是，对于这个男生，一开始，毫无感觉。
　　只是出于老乡的亲切。
　　回去之后，他一直联系我。而我，在我们认识一个月之后，才知道他叫什么。
　　他比我大，我常常叫他飞哥。
　　而当他捅破那层纸后，我却不再联系他。甚至不再上□□，不再接他电话。
　　可是，他一直很细心，细心到不像个男孩。
　　比如，我很讨厌喝药，而胃又不好，他会托他在L大学的好朋友把药送到我宿舍；有时候周末，我不想起，不吃早饭，他也会让L大学的同学给我买粥送到我宿舍。
　　我却没有感动。
　　似乎，心里还想着冰磊。
　　老话说的不错，女生记住的通常是让自己伤心流泪的那个男生。没有期望过他会回头，只是，很难再找到一个让自己能那么付出真心的男生。而且，一次被伤，谁还想再伤一次。
　　我说：“你会后悔的！”
　　他说：“我的事情我自己清楚！我不会！”
　　我说：“我心里有其他人，我爱他！”
　　他说：“我愿用我的情来补偿他让你的伤心，我以后不会让你再伤心！”
　　我无话可说，我开始让自己消失在他的世界。
　　只是不再联系，我的周围总是有他的影子。即使我们远隔千里。
　　每周末的粥，每周的胃药，抽屉里不隔断的水果，都是他的影子。
　　他也忙。
　　每周六晚上，是我打吊瓶的时间，生性冷漠的我独自一个人待在医务室里，默默的等待点滴一滴一滴的滴完。
　　一个周六，他来了。只因为看见我的心情的一句话：又到周六，又是一个无聊加寂寞的等待。
　　可是，我知道，他周六上午有课，周日下午社团要开例会。
　　但是，他却来了。
　　我问他：“何必呢？”
　　他第一次拽拽的回答：“我乐意！”
　　我转过身去，不想面对他。
　　他却细心的把我的点滴调慢，说：“太快了，你身体会受不了！”
　　那一刻，我突然，舍不得伤害他。第一次，任由他握着我冰冷的手。
　　我知道，他也苦。
　　就这样，我接受了他。
　　在我们两个的感情里，他是永远迁就我的那一个人。
　　跟他，真的很温暖。
　　无意中再见冰磊，我发现自己对他既没有恨，也没有爱，很平静的去对待他。
　　楠飞哥，他却会包容我。
　　我想做的事，即使他再不喜欢，他也会说：“风雪，你去做吧！我支持你！”
　　我干志愿者，常常在各地跑，他不乐意，却也只有一句话：“雪儿，答应我，注意安全！别忘了吃晕车药！”
　　我去他那儿，他固执的不肯让我花钱，说：“你的钱是你自己挣的，本来就不多，我钱还多呢！”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也常常省着钱花。
　　我的胃不好，他很固执的不准我吃辣，经常买一些养胃的东西给我。
　　他的细心感动我的朋友，他们都用羡慕的眼光望着我。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笑笑。
　　也许我是真的不惜福的人。
　　他很真诚。
　　真诚到让我感动。
　　我渐渐的喜欢上他。不知道是出于依赖还是出于那一直寂寞孤独的心。
　　楠飞哥。
　　我们的恋爱就像是青橄榄，吃到嘴里是苦的。当细细品尝之后，却留有那么一丝甜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