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为力》司徒一一

4、第四章

　　4、
　　C市。

　　一座城养一方人，这是一个物欲横流城市，也是一个五光十色的城市，它美不胜收，它非凡卓越，可正因为它所有的美誉都是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用他们的时间和经历去创造的，然而他们创造了美丽，却又失去了美丽，每一个人都希望能在这座城市，留下足迹，获取存在的意义，所以快节奏的生活，往往让他们忽略了身边已经拥有的美好，从而一次又一次的去赚取他们的欲望，而不知他们是否真正的需要或者喜欢。是他们毫不节制的宠惯，让城市变的恃宠而骄，换句话说，一方人养一座城，城市已经被市人娇惯的欲求不满，就像气球，被他们一直吹一直吹，变得愈来愈大，就觉得愈有成就感，殊不知有一天终将无法负荷，可能要在始料未及，“Boom……”爆炸了之后，似乎一切就此化为乌有。

　　今日的C市，晴空万里，阳光和煦，有一个很惬意的午后。可进入摩天大楼里的班族们，似乎从来不会去在意这样好景色和好天气。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嘴里含着一块面包，就行色匆匆的奔赴工作现场。在夏桑眼里他们就像是一个个的机器人，脑中只有数据和报表。可他觉得自己何尝不是这样，这就是生存法则，游戏规定，现实的残酷。

　　走到银行楼下，她抬头，刺眼的阳光被迫使她用手遮挡住额头，眯着眼睛。眼前的大厦在烈日的照耀下，像是透过大火看到备受煎熬的大楼在扭动着身躯。而大厦里的人，从高楼上默默地注视着夏桑，她穿着一身职业的装，黑色的高跟鞋，简单大方，足足有十厘米高，被一双纤细匀称的双腿踩在脚下，肉色的丝袜上是一件藏青色的包裙，大腿以下，膝盖以上，刚刚好的长度。一件雪白的衬衣被工工整整的褶在裙子里，衬得脸蛋白皙镶嵌着红润，那抹红，不知是涂了胭脂的缘故，还是天生自带，反正映在脸上自然无瑕，与生俱来。一身再简单不过的装束，穿在夏桑的身上却别有一番气质。真像是赏心悦目的一幅水墨画。楼上的人禽一抹笑，说：“她来了。”然后，转过身走向坐在真皮沙发上的赵翰泽。

　　“是吗？那就请你多多关照了，我先走了。”赵翰泽起身，随手整理好了因久坐之后，解开的西装衣扣。

　　“这样就走了，故人来了，都不叙叙旧。”郭伟打趣的说。

　　“不用了。”

　　郭伟看赵翰泽那强装淡定的模样，就像撕碎他的那副皮囊，“你装个屁啊。”

　　“你懂什么，来日方长。”赵翰泽给了郭伟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颜。

　　让郭伟浑身发毛，没有回应，看着他优雅地走出办公室。

　　夏桑进入大厦，向电梯走去，电梯口人潮涌动，有赶着去上班的，有赶着去应聘的，都是和她一样赶着被资本主义剥削的廉价劳动力，可为了生计，也只能甘之如饴。看着数字迅速的变换着，不出一会儿，“叮……”电梯就停在了一楼。还未等电梯里的人全部走出来，夏桑就被身后的人，推攘着挤进了电梯。狭窄的空间里，夏桑被压的动弹不得，她几乎透不过气。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一刻，赵翰泽身影从缝隙中穿越过去，夏桑在扭动身体左顾右望后，随意把头转向了门口，就在那一刹那，她眼中似乎闪过一个人影，那个她埋在记忆深处，不敢去触碰的人。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夏桑一定是你眼花了，她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只是一个和他相似的体格吧，连脸都不曾看清楚，你在瞎紧张什么。夏桑不要忘了正事，你可是在找工作，面试的。不要被那个似曾相识的影子给左右了。那个身影只是五年前的他，现在的他也许已经变了，可能胖了，也可能瘦了。

　　思绪又被带走，她闭着眼睛使劲摇摇头，不要去想，不能去想。电梯的到达声，让她回神，睁开眼，12楼到了，她吃力的挤出电梯，停留在电梯前，等门关上后，她仔细的整理一下她刚才在电梯里被挤的皱巴巴的着装。

　　前台的接待人员，亲切地向夏桑指示人力资源部的方向，沿着指示，夏桑走到人力资源部，里面已经坐了不少面试的人员，男男女女，大概有十多二十个，都是一副精英的模样，正在做着面试的准备。夏桑找了一个空位坐下，等待着负责招聘的人通知。不出一会儿，她就听到，人力资源部一位员工，手拿文件夹，走到面试人员前面，她首先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并宣布事宜：“大家好，欢迎大家参加世丰银行的招聘，我姓王，负责你们这次的应聘工作。下面我宣布一下，面试的整个过程，面试在下午2:30开始，三人一组进入旁边的小会议进行面试，面试官是世丰银行的郭行长、秦副行长、项目部李经理、人力资源部孙主管。我会依次念你们的名字，请未念到名字的同仁，在位子上耐心等待。”

　　夏桑是最后一组被念到名字的，在这之前她足足等了有一个多小时。她和这组的其他两位应聘人员一同进入了小会议。里面的面试官们有两位在和其他负责人员整理前面的面试人员的资料，有两位正在交谈。夏桑他们坐定，对面的面试官任然没有停下他们的动作。夏桑看来看摆在桌子上的名牌，中间的两位便是正副行长，他们正在小声交谈，似乎是在讨论刚才面试者的表现，郭行旁边的是李经理，秦行旁边的是孙主管。

　　秦副行是个女性，依照夏桑估算已有40多岁了，在夏桑仅有的观察中，可以得出秦行的装束有些厚重，肤色白皙，可能到了这个年纪，岁月不免还是会摧残女人的容颜。特别是她的那一张烈焰红唇，很是夺人眼球，头发梳了一个髻，高高的顶在后脑勺。两耳的珍珠耳环，脖间的珍珠项链，都透着不凡的气质，想来平时繁忙的工作，秦行也十分注重保养的，当然做到行长的位子，抛头露面的机会自然少不了，在客户，合作者眼前必定要光彩夺目才行。夏桑一眼不眨地盯着与她正面相对的秦行，她在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成熟的魅力和弥撒全场的奢侈香水味，这样的气场活脱脱是一个高贵职场女汉子的形象。夏桑崇拜注视着秦行，有双眼睛也深深地打量她很久，夏桑慢慢地注意到了这刺目的眼神，夏桑只转动了眼珠，撇向一侧，原来射来目光的是郭行，她觉得郭行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她不敢做过多的回应，低下脑袋，双手分别放置两腿上，等候他们开始面试。

　　不消一会儿，人力资源的孙主管说话了：“你们这组开始面试吧，从你开始先做个自我介绍。”她指了指离她最近的夏桑。

　　夏桑面带微笑，从容地做着自我介绍，她出国留学和国外实习的经历，凭借这项就让她优于其他两人。三人依次做完了介绍，领导们开始了提问环节。首先开口的就是郭行：“嗯……夏桑。”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之后，就没有了余下的动作，只是看着手里的资料。

　　过了十几秒，郭伟又冷不丁的冒了一句，“不错，年轻有为。”

　　夏桑浅浅地眼眸诚意地看着郭伟，准备迎接了他的提出的任何刁难问题。

　　“有男朋友吗？”这是什么问题，把夏桑问的满脑子都是问号。连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在疑惑，郭行这个哪儿跟哪儿。

　　她楞了几秒后，却反问道：“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吗？”

　　“不可以，难道你不知道，面试时有问不答是犯了大忌吗？”

　　“这个问题与这次招聘有关系吗？”

　　“当然，我问的每一个问题，对于应聘者是否被录用都是很有帮忙的。”

　　“没有。”夏桑不想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平静而短促的回答。

　　郭伟微微勾起唇角，“很好。”

　　“社会关系呢？比如父母的职业。”郭伟继续问。

　　夏桑很懊恼，为什么又是他问，她闭口不回答，想把这个问题，抛给其他两位，毕竟对于父亲的情况，她难以启齿。其他两位应聘者规规矩矩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对于没有一点技术含量，他们得心应手。

　　“你呢？夏桑。”追问的却是项目部李经理。

　　夏桑沉默，迟迟不肯回答。

　　李经理又说到：“在银行上班，多多少少还是会动用一些自己的社会关系，了解你们父母的情况，对你们也是有帮助的，这些并没有什么可忌讳的。”

　　“可评判一个人在工作上是否有能力的标准，依靠裙带关系是最没有说服力的，难道没有这些关系他就不配拥有这份工作，就要忽略掉他的才华。”夏桑不知天高地厚的反击，令那两位应聘者吃惊，性格张狂，看来要痛失机会了。

　　“是，你说的没错，难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郭伟的话一下子触及到夏桑的痛楚，明显感到自己的的背脊腾升出一股沁凉的酥麻，放在膝盖上的手，也交织在一起，紧张地相互揉搓。
　　郭伟把夏桑的异样看在眼里，一方嘴角勾出浅笑，他可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夏桑，既然赵翰泽让他好好照顾夏桑，他的恶趣味就很想知道他们俩有过怎样的过去，能让赵翰泽这样杀伐决断的男人，也会被一个女人搞得魂牵梦萦。

　　“夏小姐，既然不想说也没有关系，那可以谈谈你当初为什么要出国？又为什么回来呢？”郭伟句句针对夏桑的软肋。

　　夏桑被问的哑口无言，郭伟的问题，就像在揭他的伤疤，心口一簇一簇抽的慌，她的脑袋全是当初赵翰泽家人无情的嘴脸，和赵翰泽无能为力的崩溃。

　　“夏桑，请回答我的问题，请问你离开是不是为了一个人，而回来也是为了一个人。”郭伟逼问道。

　　夏桑已经无法开口说任何话了，她望着郭伟，虚眯了一下自己的眼镜，郭伟的给夏桑的印象也如他夸自己一般，年轻有为，看他的样子不过是30岁左右，年纪轻轻就坐上了银行行长的位子，真是后生可畏，硬朗不凡的外表下震慑出将领的军威。可他的问题为什么让自己难以招架了，是她自己太对号入住，还是这座城，这里的人，给她留下的回忆依旧让她深陷，无法自拔。
　　面试官们全都频频摇头，对夏桑的表现非常失望。而郭伟没有想到她脆弱的不堪一击，她紧张的思绪已经使她的眼眶不由自主的泛红，怵怵的呆坐在那儿，可自己浑然不知她现在狼狈的状态，郭伟也不再发问，转而让其他两位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