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仙引》灵鬼鬼

8、第六章·久别重逢

　　我猜出我笑容的扭曲，抬袖擦擦额上的汗，回答：“甚好，甚好。”

　　“你们认识？”小魔瞪大那双原已很大的双眼，惊讶地指着我们。

　　“月芽姑娘在九重天……做丫环时，倒相处过几日。”羽陌笑答。

　　我却怎么也笑不出，心想在九重天做丫环不是被阿和硬生生拉过去的？越想便越觉委屈，我欲开口反驳，玄异却出来了。

　　玄异画着浓妆，乍一看还有些相似于我，她见我也是一愣，笑着夸奖我：“姑娘长得如此漂亮，做丫环倒可惜了。”而后低头看向那碎了一地的瓷片，眼中透着失落，“只不过这瓷器在此呆了十几万年，都有了灵性，如今就这么碎了。”

　　我不知如何作答，这若是要我赔，我该如何是好？

　　好在小魔一仰头，甚是骄傲地说：“十几万年罢了，本王近些时日又发明了一些宝器，要不姐姐随本王去府中随意拿几个抵上？”

　　他会要你那些发明就怪了！我偷偷白小魔一眼。

　　“若魔后不介意，我且将蓝默压于这里，待找到合适的赔偿再来赎回，魔后意下如何？”羽陌将腰上的剑取下递给玄异。

　　玄异盯着蓝默，摇摇头：“罢了罢了，此剑可是先天皇留下的，与皇子相处了两万年，我怎能私自拿了？”然后转头看向我，补充道，“月芽姑娘与姐姐倒有几分相似。”

　　我并未说话，只朝她笑笑。

　　如此事情便解决了，我原以为能与羽陌道别，哪知他竟自告奋勇地提议要在小魔那儿住上几天，还不愿与小魔同住，硬要住到客房来，小魔自然是爽快地答应了，我却整日心惊胆战，他现在还未问我来此处的原因，若是问起来我该如何回答？

　　总之此次计划失败了，若想再去玄异府只怕难上加难，回府的路上小魔笑哈哈地与羽陌调侃，羽陌便温文尔雅地回应他，我在他们后面磨磨蹭蹭地走着，心中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月芽，你再不快些就被本王甩开了！”小魔朝我叫，我只得快步移到他那儿，真不知他如此娇嫩的模样为何嗓门如此大。

　　小魔一路上将自己的发明介绍给羽陌，羽陌竟能笑着一一夸奖，他们聊得甚欢，我插不上话，便低头踢着地上的石子。这样慢慢悠悠回到府中，小魔将羽陌安置到我屋旁，我随即便道自己不舒服跑回了屋中。

　　在屋内呆到夜间，肚子已饿地直叫，我实在忍受不了饥饿的痛苦，只好轻推开门，想偷偷溜去膳房寻些食物。

　　这么晚了，羽陌应该已经入睡了吧？

　　现实却打破了我的幻想，我刚蹑手蹑脚走出几步，便听身后熟悉的声音。

　　“月芽姑娘，这么晚是要去何处？”

　　我缓缓回头，冲他笑笑，又一只手对着门外直点：“我……且有些肚饿，正准备去寻些食物。”

　　我转身欲跑，羽陌的声音又传来。

　　“正巧，我也准备去寻些食物，不知可否一起？”

　　我脸冷下来，不知他为何存心刁难我，难道看不出我不待见他？我一甩袖子，赌气道：
　　“我又不饿了，你自己去吧。”

　　然后我便坐在园中凳上，一手撑着桌子等着他离开，他站了一会儿，便走到我对面坐下，也一手撑着桌子，挑眉看我：“月芽姑娘可是赌气了？饿坏身体可不好。”

　　我不知他是如何做到又挑眉又笑着温文尔雅，但我再不愿意在意什么礼节，便直接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我等你回房了再去，你若执意赖在此处不走，到时我被饿出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可是要负全责的。”

　　他轻笑出声，一挥衣袖，桌上瞬间摆满了美味佳肴，我愣了许久，抬头盯着他。

　　他笑容不变，一手轻敲着桌面，轻声道：“月芽姑娘似是生我气了，我怎能就这么走了？便请姑娘美餐一顿。”

　　我抵制不住食物的诱惑，想想他请我吃饭倒也合理，便抓起食物大吃起来。

　　“仙术还能变出食物？”我边吃边问。

　　“若真是这样天下岂不乱套了？只不过从别处将食物移到面前罢了。”羽陌一边解释，一边给我地上一纸巾。

　　吃饱过后，我拍拍肚皮，原先的郁闷也一消而散，我正回味着刚才的美味，却见羽陌正低头不知沉思着什么，良久，他开口：
　　“今日是家母的生辰。”

　　我愣了好一会儿，他说完这句话抬头，又是一脸淡淡地笑，我看起来竟有些伤感，若是让他知晓我是他的仇人，他会不会一剑刺死我？

　　正思考着，羽陌话锋一转，问我：
　　“月芽姑娘到魔界来的原因，可与我说说？”

　　我一时未反应过来，呆愣了几秒，脑中便开始疯狂地打转。

　　“我……其实……我只不过来魔界玩玩。”

　　他不说话，微微挑眉。

　　“我见你几日不回，一人在羽宫也住着无聊，便下魔界转转。”

　　他轻轻笑，仍不说话。

　　我不知再如何解释，突然想起什么，问他：“不知羽陌皇子来魔界是为何？只不过拜访拜访而已？”

　　他盯着我看，然后摇摇头，问我：“你可知道夜牙？”

　　我轻轻一震，他未发觉，我僵硬地摇摇头，尽量冷静下来问他：“那是何物？”

　　“两万年前那场天劫，便是因夜牙而起，我隐居西海正是调查此事，如今天震频频发起，我猜想夜牙将二次现世，这才重回九重天。”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问：“你……寻夜牙是为何？”

　　他望着我，依旧淡淡地笑：
　　“自然是为了替家母报仇。”

　　而后便是一阵沉默，我不知如何开口了，眼前这位温文尔雅的君子竟成了我的敌人。

　　良久，他开口问：“魔界好玩吗？”

　　我顿了一会儿，点头回答：“甚好，有小魔做导游倒不错。”

　　“这两日也带我玩玩可好？”

　　我不好拒绝他，便点头答应。

　　“夜深了，你且回去好好休息。”

　　我继续点头，起身往屋内走去。

　　又是失眠之夜，如今不过认识几个人，就多出一敌人来。

　　我想我务必将自己的身份向羽陌隐瞒，又安慰自己，到时待我收服了夜牙，也算替羽陌的母亲报仇了，说不准他还会感谢我呢？这么想来觉没有大碍，我便不再纠结。

　　第二日小魔早早便来拍我的房门，一如既往地大叫：
　　“月芽！快些起来，羽陌皇子说你要带他游魔界，你怎的还闷头死睡！”

　　我原以为他昨晚不过开玩笑，哪知他竟真的一大早来叫我了。

　　说是我带他玩玩，一路上却都是小魔在为他解说，我完全插不上话，便默默跟着，今日我也不想与羽陌多说什么，甚至有些忐忑不安。

　　一段时间后我也想开，便与羽陌交谈起来，这几日小魔早早地来拍我的房门，一通呐喊后我便穿戴整齐与他们一起游玩，倒又去了几个新地方。

　　三日过后羽陌来找我，说他在此处并未找到线索，问我愿不愿意与他一同回九重天。

　　想必他并未猜到魔龙之处，我的目的尚未达到，又怎能这么回九重天？他见我犹豫不决，便笑笑说：
　　“你且好好想想，我去与玄异道个别，若是想与我回九重天，现在便收拾收拾吧。”

　　玄异？

　　“我回去！”我激动过头，声音有些大，见他愣住看我，我忙解释道，“我且与你一同回去，你去玄异府……把我也带着吧，我上次都没瞧够。”

　　他倒没有犹豫，便答应我：“那你便随我同去吧，这次可别制造什么乱子了。”

　　我点点头，他一施仙术，我们便来到玄异府前。

　　没想到机会如此简单便到来了，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他进府后我等了一会儿，便往玄异府深处跑去。

　　不知跑了多远，府内渐渐安静下来，果真是一人都没有，我一时有些恐惧起来，想夜牙真的藏于此处吗？

　　如今也管不了什么，我低头往前疯跑，终于发现一个暗室。

　　偷偷钻进去，我便被吓了一跳，一只魔龙正被锁链锁住，静静地躺在面前，一身血红的鳞片，大的无法测量。

　　我头一次见如此大的魔物，自然是被吓到，深吸一口气，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微微走进，我环顾四周，却并未瞧见夜牙的身影。

　　不在这里？

　　我一时有些混乱，若不在这里，那我岂不是白来一趟？不在这里，夜牙又会在哪儿？

　　我欲往里走，恐惧感却害我不敢前进，应是没有什么了吧？

　　走吧，我这样想。

　　我缓缓往回走，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纵使我再怎么小心，也仍踢到地上堆积的锁链，直直地往下摔去，我下意识地紧闭双眼。

　　不知摔在哪里，竟不是很疼，再度睁开眼，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强忍住未叫出声。

　　我正好摔在了魔龙的脑袋旁边，而那眼睛……

　　竟缓缓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