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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Chapter 60 ...

  •   刹那的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越圆满越觉得孤单。
      麦克斯哑然地呆立在原地,如果现在有一道雷,她希望被劈死的那个会是自己,只要一想到与之相关的医院记忆,大脑皮层就一阵战栗,自动分泌出恶寒来。她背靠在树木的躯干上,如果可以很想瞬间消失在这方寸天地里。
      “凯厄斯,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亚力克收回手,“你是我们的首领,这么重要的时刻你居然……”他欲言又止瞥了眼麦克斯,“阿罗那里我瞒不了多久。”
      凯厄斯的名字从亚力克嘴里说出,麦克斯抖了一下,她循光线看过去,他缓步走近倒不像是在森林行走,而是在自家花园里散步那样悠然。
      平地刮起风来,下一秒雨水便从天幕瓢泼而下,雨点砸在树木的叶子“啪啪”作响,整片森林合奏发出的声音快要淹没他的说话声,血迹被大雨冲刷蜿蜒而下,她看不到只闻得到那味道,快要掩盖掉他身上原本的乳木香,是她失明后太过愚笨才让他骗到手,还是他手段高明她在劫难逃?
      雨太大眼睛被淋到睁不开,睫毛处聚满水珠,密云从远处过来遮盖住所有的光线,她满脸雨水,她会不会借此机会落点眼泪,谁知道呢?
      凯厄斯咬咬牙,夹起麦克斯容不得拒绝地将她带走,她的手一直捉在他衣领处,那么用力指尖泛红,如果不是深知她的性子他还会自作多情以为她有多舍不得,而事实只不过是她沉浸在愤怒中,沉浸在被欺骗的背叛感里,也许还在计划着如何杀死他。
      事已至此,容不得他再有丝毫的犹豫,除了复明,其他的都是小事。

      她被甩到厚实的地毯上,坐起身的瞬间他整个人就靠近过来,不由分说扒掉她身上湿透了的病服,他毫无情绪的声线落入她耳朵:“接下来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我自己来就好。”
      他丢下衣服,她很快就听到门阖上的声音,浑身的力气在此刻被抽光,她瘫软地趴在地上,不必等到全世界都背叛她才知道振作吧?她趴了好一会儿才起来换衣服,想了想还是把形同虚设的纱布拆了下来。
      整个房间被黑色填满,可以看得到的地方只有黑色,如永夜一般的漆黑。她朝门口走去打开门,他已经换了一身白衬衣衬黑西裤,发丝还带着水被他绑在脑后,瞧瞧他心急火燎的眼神,哪里还有昔日那个吸血鬼贵族凯厄斯的影子,和那些男模一样现代、摩登、潮流。
      除了无时无刻都挺直的腰杆和不苟言笑的神情外,她看不到原来凯厄斯身上那种矜贵和目空一切的自负。

      麦克斯不敢开口问原因,她多怕从他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这种罪名她不想担也不愿意担。
      凯厄斯伸过来想要抚摸麦克斯眼睛的手被她轻轻一躲,从空气里错开来,他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垂下手:“纱布还不能拆。”说完他立即到别处取来纱布和眼药水,再次站到她的面前,“你这又是何必,你明知……”
      “你不会感谢我。”他向来充满戾气的眼神此刻缓和下来,脸庞在漆黑的走廊里暗暗发光,“我想要囚困你,在这里。”
      “你还可以再无耻一点,我想我也不会介意。”她平静得不像麦克斯本人,他靠近她一抱二跑三轻放。麦克斯坐在暗红色的皮革沙发上,抬起头去看凯厄斯,“我猜不透。”
      “猜不透什么?”他动作轻柔地展开纱布缠在她的眼睛上,冰凉的眼药水从纱布里渗入,她乖巧地闭起眼:“猜不透你。让我说说看,在莫斯科那里你就找到了我,然后海啸后你又找到了我,为什么有那么多机会,你都不杀死我。”
      “如果我终于成功让你觉得费解,这真是个额外的惊喜。”他在她脑后打了一个结,然后落座右手还想像之前那样去搂她的肩,快要碰到的时候又放下了手,视线落到嫣红墙纸旁的镜子上,那块镜子是亚西诺多拉的陪嫁之一,当年盛怒之下都没有摧毁,是因为其价值远超它作为陪嫁品所带来的屈辱。
      凯厄斯看着镜子里他和她,白色衬衣和她身上的重工蕾丝小黑裙,还有暗红皮革沙发背后漆黑的背景,就像是画一样,如果忽略掉他们并非恩爱伴侣这个事实。他黑色的瞳孔周遭被绯红色填满,嘴角微微扬起笑意直抵眼底,再回头看正襟危坐的麦克斯,她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却又是心有灵犀,呆呆地把头面向镜子。金色边框的镜子里完整地将她们纳入镜面,镜中花,水中月,他和她。
      “凯厄斯,”她扶着沙发站起身,赤脚踩在地毯用她瘦削的背对着他,“你爱上我了。”
      “所以呢?”
      “你会万劫不复的,因为你的命门在我手里,你要小心。”
      她转过身来,淡红的唇瓣一张一合,“你要小心我,在你无法抵御的宿命出现前,毁了你。”
      他冷笑,手臂贴上她的后背:“已经好几千年了,你口中无法抵御的宿命始终没有露过面,就连我本人都不清楚是否会出现。相反,我对你会如何毁了我更感兴趣。”那语气活脱脱在表示,你吃醋了,爷很高兴。
      “会出现的,我等着看你对着她卑躬屈膝失去原则,等着看你抑制着身体里狂躁基因懊恼这世上存在无法抵御的宿命,这一天会来的,我见过太多吸血鬼因他们的歌唱家而疯狂,就差你了。”他不知道这张刻薄的嘴还能吐出多少激怒他的句子来,他贴在她背后的手更加用力把她压向自己,“在你战斗力尚且充沛的时候,你没有杀死我,你认为你还有机会?”
      她整个人被他坚不可摧的身躯撞得生疼,她仰起头,像个深情凝视爱人的女子伸出手抚摸他如大理石纹理的脸颊:“愚蠢的血族,只要你还下不了手结果我,我就有的是机会。如果你的歌唱家出现就再好不过,我定要你永失所爱。你知道的,我哪怕自损一百也要损敌一千,更何况对象是你。”
      “你可知道,你是我最最痛恨的那一个,同样地,我也感激你。”她放下手来,“你救过我,给我上了很多课,在你身上学到的,他朝必定加倍回赠你。”
      凯厄斯将麦克斯的脑袋埋在自己胸前,清冷的气息掠过她的耳侧:“好啊,我等着。我就看你,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让我万劫不复。”
      他终于松开钳制离她半步远,她自觉地退开距离,“我听闻你许久以前曾被狼人所袭,但愿你这一次不要命丧狼爪之下。”他凑过来想要亲吻她,被她闪开只好亲吻她的额头:“如果你不那么固执……”
      “做梦。”

      “三楼尽头的窗口,早上打开会看得到太阳,眼睛的纱布明天就能拆下,我会如期归来。”凯厄斯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简洁干练的黑西装戴着他标志性的红色暗金色花纹围巾,披着立领暗棕色风衣,他将胸前的黄金V字项链扯下来,放在麦克斯的手中,“食物在一楼,房间随你挑,如果我回来之前你没逃出去,我就不会再给你机会。”
      “你正常点。”

      三楼尽头的窗户她一次都没有打开过,纱布拆下的当天她就想着如何在这屋子里和凯厄斯同归于尽,她像是赶制一件自己异常喜爱的玩具将主卧布置起来,赴死的心思一点迟疑都没有,希望到时候她千万不要退缩。

      和狼人的战丨争艰难取得胜利,在和阿罗短暂见面之后,找了个借口离开沃特拉城。他一路都很小心留意有没有被跟踪,他要去和她说,我答应过你会凯旋,就一定会凯旋,我不会死在别人手里。
      凯厄斯以为除了亚力克和凯瑟琳之外没有第四个人知道麦克斯还活着,没有天赋可以让他轻松瞒骗过阿罗的天赋*马库斯根本不理会除了需要集体出席的事情,可他忘了,阿罗对他的关心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他是阿罗的弟弟,没有血缘的亲厚关系,他这些时日以来的异动,阿罗不会没有所察觉。
      凯厄斯不该忽略他们三人感情深厚这一点,关心则乱。

      她不会等在客厅迎接自己,他是预料到的,可当事实真的如此时他又忍不住生她气,她的心跳声还在他又会想,没关系,只要她还在。

      上楼,麦克斯就站在二楼楼梯拐角处,穿他放在衣柜里的华服嘴唇涂得通红,她是怎么知道自己一定是今天回来呢?
      “从周一开始我开始等你,不过你比我预计晚了两天。”她拿着红酒杯侧着身,那一裘衣裙将麦克斯纤秀细致的身体勾勒出一条令人血脉贲张的诱人曲线,自细滑如同白瓷的颈一路蜿蜒至圆润的肩胛,平坦的小腹,盈盈不足一握的纤腰,最后是隐没在裙摆下的一双若隐若现的修长细腿。
      她侧脸望过来的眼神像在看他又像在看他身后的油画,绑起的头发跌落几根在脸颊,衬得她眉目如刀刻一样,他说过,她哪怕是笑都是一副讥笑的刻薄样子惹人生气,所以还是不笑的时候讨喜。
      凯厄斯像个拿到万圣节糖果的孩子一样,那副高兴的样子莫名使她暗暗偷笑,她转过身来正对着他扬起手里的高脚杯,咧开红唇笑着丢了出去,紧接着无数的玻璃制品从四面八方往他身上砸去。麦克斯优哉游哉打开唱机,他最喜欢的那张歌剧缓缓从喇叭放出:“好听吗,喜欢我给你准备的见面礼吗,你是我见过最富有的吸血鬼,如果早知道你家大业大我一开始就不会对你抵死不从。”回过身时他已经站到她身后,脱下风衣抖落玻璃碎屑拿在手里,轻蔑的笑浮现在唇角:“就这些吗?比我预计要简单得多。”
      “就这样?不不不。”她摇摇头,“这屋子大得很,厨房里应有尽有,刀子的型号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把医院的手术刀都带了回来。里昂医生、呵呵,亲爱的凯厄斯·沃尔图里,我还是这样称呼你吧。”

      “能成为你的囚犯我该感恩戴德,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不少礼物呢。”凯厄斯修长冰凉的手指细心地将扎进她后颈的玻璃渣子拿走,他微微抬起一只手臂,“嗯,真是绅士。”麦克斯把手挽上凯厄斯的手臂感叹道,她喝过酒一切的兴奋都像是假的一样,连他都快要被欺骗过去,可是他愿意受这种瞒骗。
      快要接近那道紧闭的红色大门时,他捉住她的身子往墙上靠,她整个人凌空被他压在墙壁,眼睛瞬也不瞬地与之对视,“你做了什么?”麦克斯紧咬着牙,他伸手拧开她的下巴,盛怒之下还能收着力度:“说!”
      “不要再消耗我的耐心,麦克斯!”
      “那些红酒!那些红酒!根本就不是红酒对不对!”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下去,而后分开,“呵,谁给你的胆子去喝狼人的血!”他丢下人然后扯起她的头发,“麦克斯你活腻了大可开口,我免费转换你!三楼的窗户我是给你逃,不是给你去而复返的!让我猜猜是谁教你这样就能杀死吸血鬼的,你的那个狼人朋友,还是你的首领?”
      麦克斯精心梳好的头发被彻底弄乱,她抹开嘴唇的口红,残余的膏体粘在嘴角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凯厄斯松开手冷眼旁观她脱下高跟鞋站起来从嘴里吐出一口血,她那双眼终于恢复明亮,然而里面给他的只有恨意和愤怨。
      胸膛里被压制许久的怒意被激起,忘记是谁先动的手,很快他们就扭打在一起,就像还是在沃尔图里那时一样。已经很久没有打过架的麦克斯怎么会是才结束和狼人之间斗争的凯厄斯的对手,很快麦克斯就败下阵来——此时的她已经瘫软在地,身上的裙子烂到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她抬起脸看站在不远处的凯厄斯,他依旧保持着刚进门的样子,头发纹丝不动服帖地垂在脸颊边,除了衣服领子的皱褶之外,再也找不出凌乱的痕迹来。
      “我真是小瞧你了,杀死狼人取其血,臭不可闻的血都能够喝得下去,盛装打扮是打算诱我咬下你的脖颈,和你同归于尽吗?”他咬牙切齿道,“我从未见过如此愚蠢之人。”
      她又吐了口血,狞笑道:“你才是蠢货,我会傻到让你喝我的血?狼人对吸血鬼的毒液免疫,试问你咬了我又会怎么样。我没想过这样和你同归于尽。”她顿了顿,“我说过要烧死你的,不是吗?”
      “难道我和你之间除了无休止的斗争,除了你死我活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共存?”
      “你的存在就是对我而言最大的敌人,我没有办法,我试过躲避,试过叫自己放下。是你,你有多可恶多遭人恨,你欺骗了我,我情愿你亮出身份让我有得选择,是否接受你的救助,而你没有,你让我像个任人宰割的玩具,被你愚弄。我痛恨别人的欺骗,如果知道里昂是你,我就是瞎一辈子都不要你好心。”
      “难不成我还做错了?不知好歹,是谁深夜叫着我的名字醒来,又是谁动了情却又在自欺欺人,我没有替你做决定,所有都是取决于你自己,你敢说你没有将里昂当作我?因为‘他’是人类,所以‘他’成了你的优先选择,知不知道,最残忍的人是你不是我,欺骗你的不止我一个,还有你。”
      “狡辩……”
      “不,你才是可恶的投机者,你料定我会心软才会三番四次挑战我底线。我爱上你已经是个笑话,你就不要再抗拒这个事实。”
      “我求你爱我了吗,凯厄斯,你为什么不去死!”眼泪夺眶而出,凯厄斯说的话句句在理她一个字都反驳不了,只能口不择言,“好好好,我不抵抗了,我怎么会傻到和命运抵抗,我怎么会傻到和吸血鬼抵抗。如果我不能爱你,不是因为你不是人类,而是因为你只是个吸血鬼。”她拿起手边的剪刀往身上的要害处戳去,如果他行动再慢一秒钟,剪刀就不止是没入半寸那样简单。
      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完全崩溃,凯厄斯忽然将她拦腰抱起,天旋地转,就将她带入主卧翻身压进床褥的深处,他的唇印上来,雪一样冰凉的气息,一点点地啃噬着她的唇瓣。
      她开始挣扎,执拗的不带丝毫情感的,像一尾鲜活的鱼拼了命要脱离他的宰割。
      “别这样,凯厄斯!”麦克斯惊叫出声,这一刻的凯厄斯比以往更让她恐惧,仿似下一秒,她就会被他狠狠撕裂一般。
      她和他之间的实力太过悬殊了,他不费力地制住她所有的抗拒,一个用力,将她的双臂反剪在她身下,咔嚓一声,骨头错位让她痛的咬牙,冷冷地抽着气,唇舌间的混乱纠缠,她再次品尝到他口中苦涩的冷香,还有那冰凉得像是铁锈的味道。
      “我不会去死,除非和你一起。”他霸道地说,不由分说撕掉她的裙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Chapter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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