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心动》月光船

5、21-25

　　二十一、意乱情迷
　　许巧天的定力几乎崩溃！史恒也太放肆！
　　“师妹，你无论如何也料不到，我在你的水缸里，下了‘意乱情迷’。看你这次怎么办。”史恒洋洋得意，站在窗外，“你就不要强自压制了。”
　　“……卑鄙……”许巧天上气不接下气，“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诡计得逞！”
　　若不是祝梓及时点明，她差一点就失了清白！
　　“师妹，你现在已经失掉抵抗的力气，是要跟我呢？还是跟那个无名小卒？”史恒色眯眯的笑，“不然，再过一时半刻，你就死定了。”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许巧天娇喘吁吁，“我要先杀了你再说！”
　　这次触到了她的底线，她伸手去摸桌上的紫晶匕。
　　史恒的动作比平时快许多，一跃入窗，飞身躲过匕首，哈哈笑道：“师兄先替你拿着，你就好好认命吧！”
　　他看一眼祝梓：“至于你呢……死就死？还是为了活命而主动摘掉伪君子的面具……哈哈！”他突然不笑了，纵身扑向许巧天，匕首已经撇到了一旁，“师妹，我的好师妹！”
　　许巧天丝毫动弹不得，被史恒狠狠地亲了一口。
　　她预备咬舌自尽，可惜一点力气都聚不起来。
　　怎么办？
　　许巧天眼里点点泪光，晶莹玲珑。

　　二十二、时间就是解药
　　然而祝梓出奇的镇定。
　　他趁着史恒不备，一点点伸出手去，够向地上的紫晶匕。
　　指尖碰到紫绸，他渐渐拿到了匕首。
　　倏然间，整个人向床下一滚：“许姑娘！”
　　许巧天不能自持，被他这一声大喝震得稍微清醒。
　　史恒回转身，怒道：“你这小子又来捣乱！”一掌打飞了匕首，又一拳，正中祝梓胸膛！
　　祝梓哇的一声，喷出鲜红的血雨，几乎全落到许巧天脸上。
　　既咸又腥，许巧天半张的口，品得出。
　　血气弥漫，祝梓急促的吸着气道：“我、我还不想死……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哦？原来如此。”史恒邪笑，“原来你也怕死啊。”他缓缓站起身，“那我就在这里，看看你怎样对她？”
　　祝梓一点一点挪过去，许巧天定睛望向他，手被他紧紧握住，手心里，觉得有一丝光滑。
　　祝梓满头是汗，移动得很慢，很慢。
　　咫尺之遥恰似万水千山。
　　史恒叉手站着，就那么看两人距离渐渐近了，可是就在靠近许巧天的一刹那，祝梓终于气力不支，一歪头，昏迷不醒！
　　史恒伸脚踢一踢，祝梓没有丝毫的反应，不禁摇头道：“你小子没有那个命，死了也好——师妹，这下可更没有人帮你了，除了我……”他把祝梓踢到一边儿，祝梓的手里还紧紧握着许巧天的柔荑。
　　许巧天仍一动不动，史恒正要凑上去，祝梓却又动了：“……我、我不要死……我怕死……谁来救救我……”
　　“命真够大的，小子，我可真佩服你，不过看样子你也是活不长，有什么遗言说来听听？我明白你想拖延时间，可惜这招没用！没有人会救你，让我成全你吧！”史恒说着，两指一并，狠而准的点上了祝梓的死穴——
　　就在此时——背后恶风忽起！
　　史恒腰间一痛！
　　猛回头，许巧天躺在地上，收回紫晶匕：“师兄！你不能杀他，我们再战！”
　　祝梓刚才往她手里塞的，是紫绸的一头。
　　“师妹你只能伤我皮肉，有什么力气跟我斗？再说‘意乱情迷’越到后来，药性越猛，不由你不听我的！”史恒神采飞扬，“既然师妹舍不得他，我便让他眼睁睁看你我成其好事！”
　　手指改点了祝梓的软麻穴，而后史恒直奔许巧天，一托她的手肘，三招两式过后匕首被他扔出窗外。
　　许巧天紧闭双目，睫毛轻轻颤动，史恒发狂似的吻上了她的玉颈！

　　二十三、愿者上钩
　　祝梓不能忍受。虽然他知道只要装死，等一切结束，他远远离开，其实没有他什么事。
　　他怎么会是那种人，那种冷若冰霜心狠心冷心硬如冰如铁的人。
　　祝梓只好动。
　　只有动。
　　悄悄蜷起身，低下头，整个身躯缓缓移动，尽量避开史恒的视线。幸好，史恒没有抬头。
　　一寸，又一寸，每挪一下，伤口就要崩裂开来。
　　——其实早在受史恒那一拳时，伤口已经出血，血渗透了绷带。
　　祝梓能忍，能挺着不昏。
　　——他不是被点了穴？
　　“没用，我身上的穴道，捣乱得有时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了。他们愿意上移几分，下挪几分，我早就不在乎了，只是不明白，许姑娘中的‘意乱情迷’在服过我的血液之后，应该化解了才对……或许她是装的，但是我绝对不会再冒险装下去！”祝梓想着，也这样做了。
　　——若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心烦意乱、误饮迷药！

　　史恒腿上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几乎同时，有什么压在了他的腿上。
　　史恒惊了一惊，是祝梓！
　　“你——”祝梓的头贴着他的小腿，史恒一抬腿，很轻易地踹开他，“你竟然还能动——”说完这几个字，他才发觉有点不对劲儿。
　　麻痒的感觉，闪电般传过全身，他的身体，真的是一动也不能动了！
　　耳中传来祝梓微弱的声音：“……莫要怪我……我本不想如此。你也莫要怕，这不是毒针。我身上保命的武器，只有一柄小刀一根麻醉针。许姑娘，在下只好冒犯一下你……”
　　祝梓奋力推开不能动的史恒，三根手指轻而准确地搭在许巧天的手腕上，一时没有说话。
　　许巧天姿势不变，呼吸均匀。
　　祝梓费力的取过被子，给她盖上。
　　她似乎睡着了。
　　祝梓专心致志的时候，一点都不笑。
　　随后祝梓解开史恒腰带，将其手足牢牢捆住，花了很长时间。
　　人本来就虚弱，更是累得够呛，他拿起桌上掺着‘意乱情迷’的茶，一口气喝了下去，在史恒惊诧的目光中，抹去唇边水滴，恢复了一些平昔的气质。
　　“公子，别把别人的算计太多。在下曾经工于心计，最后发现返璞归真的好。若是以前那个我，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我大概又说错了，”他微微一笑，“我根本没资格说别人的——咳咳，我不配……我不能……”
　　他咳了两声，望望窗外夜空的残月：“又是一个清晨，一切都会过去。公子，我不知是否该让你就这么离开，还是让许姑娘招待你吧，我这就走……这些事……”祝梓按着胸口，缓缓走向大门，“哦，对了，公子，我以前可不是个无名小卒，但现在很喜欢这个称呼，以后我姓吴好了，希望后会无期。”
　　人慢慢向远处走去，自言自语的，留下最后一句话：“太公钓鱼……”

　　二十四、我喜欢你
　　祝梓刚刚远去，许巧天猛地掀被站起，史恒被她重重一掌击在后颈，当场昏倒。
　　“这人果真不一般！”
　　许巧天用紫晶匕划伤史恒时，气力实际上已经恢复，冷静下来的她一瞬间便想到一条妙计，自己假装不敌，以身为饵，等着祝梓的表现。
　　她算计好，史恒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虽然不知道祝梓是怎样使自己恢复力气的，但肯定他在自己万分危急时，不会坐视不理！
　　事情果然如她所想，祝梓拔出衣领上的麻醉针，救了她。
　　事后呢？祝梓诊脉诊不出她是在装？不像。
　　还有祝梓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以前可不是无名小卒”……他会是谁？
　　许巧天一伏身，追了下去。

　　祝梓的伤口很痛，因为他很少受伤，这次的伤也很重。
　　可是他不在乎。
　　祝梓知道自己的身体比别人奇怪的多，所以根本不在乎。
　　他知道许巧天是装的，但是不忍心拆穿，一走了之是最常用的，他在逃避。
　　走累了，他倚树坐下，摇着头，笑着对自己说：“你看，到哪里都会惹事，就不能忍心不管吗？走时还满会装腔作势……‘无名小卒’……我争强好胜的心很强，不愿提起而已。而且，如今真够狼狈，说了都没有人会信，不说更好……唔，又痛起来了……咦？”
　　一个婀娜的身影，从远处走近，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他面前。
　　祝梓视线已经模糊，沉声道：“谁？”
　　“你自己知道。”声音仿佛很遥远。
　　祝梓不动，不说话。
　　“你敢骗我，我要杀了你。”声音又冷又痛苦。
　　“想不到我会死在这，不过你真下定决心杀我？我还有一些未办完的事，能否宽限些时日？”
　　“不行。”
　　“不行？那就让在下选择一种死法好吗？比方说……醉死？”
　　“也不行。”
　　一小阵沉默。
　　最后，祝梓说：“那么，你就动手吧。”
　　一双手已经伸了过来，扼住他的咽喉。
　　祝梓合着双目，淡淡的满意的神情，似笑非笑。
　　仿佛死的不是自己，自己只是在欣赏一幅画，一朵花，一脉山水，一派月色，一场销魂的舞蹈，一曲凄美的音乐。
　　十指越来越紧，他的呼吸转急。
　　许巧天是弯下身子扼住他的。
　　但此时，她低低的声音在祝梓耳旁，悄悄的说了一句话之后，松开了手。
　　那一句话便是：
　　“我、喜、欢、你。”

　　二十五、情在不言中
　　“我也喜欢你。”
　　祝梓好一阵后，才说出这五个字。
　　许巧天道：“但我不愿……”
　　祝梓接着道：“失去自己。”
　　许巧天双眼发亮：“你的意思是说——”
　　祝梓道：“我和你一样。”他伸出一只手掌。
　　许巧天也伸出一只手掌。
　　两只手握在一起。
　　“或许将来的一天，我们可能走在一起。”
　　“但是现在，珍惜这一份情谊，足矣。”

　　许巧天恢复了爽朗本色，仿佛那个吻就不存在一样。
　　“姑娘不介意，在下，当然也不介意。”祝梓轻声道，“将来我会为姑娘的幸福而高兴。”
　　“你自己呢？”
　　“恐怕不太会有那一天，我不习惯。”祝梓笑着回答。
　　“我想可能也是，我也不习惯。”许巧天也笑道。
　　“那我们就这样吧，朋友。”祝梓下了个结论。
　　“我同意。”许巧天点头。
　　“姑娘，以后的某天，我会告诉你，我是‘何许人也’。”
　　“你姓吴。”
　　“这句话姑娘也听见了？不好意思，天色不早，告辞了。”
　　“后会有期。”挥手作别。
　　一片春光明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