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牧牛少女马小花

3、Chapter.3【苏凡】

　　佩佩去了英国之后，我独自来到徐若飞的服装店。
　　那次匆匆离开，佩佩把她自己的衣服落在了试衣间。

　　“我看你们俩关系还不错，再说那件衣服是我最喜欢的，拜托啦，去帮我拿回来好吗？”她可怜兮兮的声音是我再来的直接原因。
　　亦或许，我只是缺少这么一个原因。
　　我是想去道歉的，徘徊多日却还是没有出发。
　　因为他绅士的表现么？那种表现或许只是因为佩佩是一个挑了贵衣服的客人，而我是她的朋友。亦或者，是我觉得最靠谱的猜想，怜悯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我和佩佩默契的不再提易峰。可是直到现在，我甚至不敢去他的墓地看看。

　　“苏小姐，你来啦？”徐若飞手忙脚乱的扯出一块大花布，罩上了最里面一行的货架。
　　“我看你是成心的吧，所有蓝色都集在一起，又想找打？”我呲牙咧嘴的吓唬他，让我惊讶的是，那大片的蓝色竟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或许心痛也会自动愈合，可是这才过了多少日子。

　　“佩佩的衣服落在这里了，我来拿的。”
　　“其实我一直在等你。”他交给我一个淡紫色的纸袋。
　　“上班时间把那些东西罩起来，不会被骂么？”我问。
　　“当然不会，我是店主啊。”
　　“自己一个人做？”
　　“伙计今天轮休。”
　　“你真厉害。”我竖起拇指夸他。
　　或许他说的对，我们是“不打不相识”，其实，我对这家伙也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你今天好像有空，不如我请你吃饭吧。”
　　“哈？现在？”
　　他点头。
　　“那店怎么办？”我问。
　　“有伙计呢，没事儿。大不了付他加班费。”
　　“任君选择啊，反正我掏钱。”徐若飞一脸任人宰割的表情推我出去。
　　“随便吧，反正我都半年没逛过街了。”
　　“我以为你要说半年没吃过饭呢。”

　　最后竟然去吃拉面。毕竟我还咬了他一口，人家也算是受害者，不能说剥削就剥削。
　　常去那家面馆生意依旧火爆，
　　和谐气氛一直持续，直到他问我半年前发生什么。

　　“抱歉，我不想说。”
　　我又气呼呼的离开。结果忘记了那只淡紫色的纸袋。

　　晚上佩佩打来电话，询问那件衣服是否拿了回来。
　　受人之托总该忠人之事，但是我自觉理亏，不敢再去徐若飞的店。
　　“我看你那件衣服不要得了，反正丢了……找回来怪麻烦的。”
　　撒谎我一向底气不足。
　　“少来，我看你是根本没去吧。”
　　佩佩毫不留情揭露我的谎言。
　　“没有，其实……”然后我就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和她讲了一遍。

　　“苏凡。”她沉默了很久，然后喊我的名字。
　　“嗯？”
　　“哈哈哈哈……”这家伙爆笑出声：“你这白痴赶快去把我的衣服拿回来，别犯傻了，人家那是关心你。”
　　“谁知道他是不是闲的没事儿想听八卦啊。”我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佩佩就挂断了电话。
　　我在上次那件衣服的口袋里翻到了徐若飞的电话。
　　“你好？”
　　“拜托你把佩佩小姐的衣服邮寄到秋田路45号-3-7-1，谢谢。”一口气说完这些真的很累人。
　　电话铃响，我接起。
　　“hello？”
　　“苏凡。”
　　“喂，你怎么会有我号码？”
　　“你自己打给我的，刚才。”
　　“啊……”
　　“其实上次是我冒昧了。”
　　“没有没有，是我太激动了。”我忽然很想笑，我和他一共见了两次面，每次都在道歉。
　　“那，等我有空的时候去把它拿回来。”
　　“好。”那边收线。

　　我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爸妈我和易峰已经不能再见。
　　那边有些惊讶，本来说好毕业就带他回家，没想到这么快就变化。
　　最终还是劝我向前看，多去接触接触别人。

　　三天后我去了徐若飞店里。他递给我一杯丝袜奶茶，偏巧不是我喜欢的口味。
　　之后一起出去吃饭，一人一碗麻辣烫，吃的满头大汗。
　　“之前你那个朋友，倒是让我吃了一惊。”
　　“她让我代她道歉。”
　　一顿饭的时间聊了许多，意外发现，我们除了喝东西的口味不同，其他方面都极其相似。
　　都爱收集明信片，用钢笔写字多过用水性笔，都爱吃辣，比起电影更喜欢小说。
　　都喜欢后街男孩的歌，不过我五音不全，而他宛如天籁。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我们似乎意外的合拍呢。”他看着我，最终下了这个结论。
　　“恩……”
　　只觉得他认真眼神似乎是危险信号，我不敢过多回应。
　　我才发现他比我高这么多。

　　紫色纸袋里是佩佩的衣服和一叠人民币。我对徐若飞的印象又变好了一些。

　　之后一个月不见。我的生活恢复如常。
　　毕竟是萍水相逢，彼此生活只有短暂交集，即使心中有火花闪过，不过是意外背景下的意外反应。像风吹过湖面，涟漪散去，仍旧无痕。
　　这一场相逢大概早已被那人抛在脑后，就像我一样。

　　那天我坐了一个小时公交，几乎跨过整个城市，去一家概念书店。
　　结账时居然又遇见他。
　　我们俩拿着一样的明信片，都是欧洲风景。
　　“好久不见。”
　　“恩……好久不见。”

　　我和易峰的默契来自两年间的培养，和徐若飞的契合却好似天生。
　　想到这我暗暗心惊，什么时候开始我居然把他俩进行比较。

　　徐若飞的温柔似乎是天生的，我想要远离，却情不自禁的靠近。去他店里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甚至连他家店员也开始开我们玩笑。
　　我面红耳赤，徐若飞却似笑非笑，好像默认。

　　“好漂亮的匣子，看起来很复古啊。”我指着他柜台里一个锁着的橘黄色小匣子，“里面装了什么啊？”
　　“在电影院买的，当时有个电影讲寻宝的，发行的纪念品。”
　　虽然说是以前的电影，但我仍旧没有印象。易峰每次拉我去电影院的结果，都是我倒在他肩膀上大睡，所以对于电影内容，我实在没什么了解。
　　“哦。那里面装了什么？”
　　“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不值得看的。”他直接抱走了箱子，“这样吧，不如你猜猜里面是什么，猜到了，我就打开给你看。”
　　他的躲闪让我气不打一处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好奇心突然那么重，也许只是不想和他之间有秘密。
　　“没劲！我才懒得猜呢，有这工夫不如去……”
　　可话还没说完，我就不知道下面说什么好了。毕竟我们之间是没有确定关系的，我现在似乎……

　　大概是我一直不说话，他拉着我的胳膊，语气仍旧是温柔的，“生气了？”
　　“没有。”
　　“好吧……里面是我前女友的东西。我准备还给她来着。”他顿了顿，“毕竟，现在我有你了。”
　　我似乎听见了一声口哨，然后就听见自己犹豫的声音，“谁说要跟你在一起啊……”
　　不过好像，没那么好奇了。

　　他搂着我的肩膀说，“没关系的，我可以等。”

　　听说我和徐若飞的关系逐渐明朗，佩佩倒是很高兴。
　　不过她也提醒我，男人的话也不要全信，就比如说上次那个箱子，最好还是再看一看它还在不在。
　　“啧，都直说了是前女友的东西，你也太好哄了。”
　　我深以为然，决定自己问个清楚。

　　“不如我们来做交换，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
　　没想到踩了徐若飞的雷区。
　　“苏凡，每个人都有秘密，但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可以拿它做交易。”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沉重，透露出深深地失望，分明紧紧的咬着交易两个字。
　　“疯子！”我拿包要走，“我从来没有拿这些做过交易。”

　　“苏凡！”
　　他喊我的名字。我瞪着他，忽然挪不动脚步。

　　明明有秘密的那个人是我啊，却一直被包容着。
　　突然意识到一直都是我在无理取闹。
　　幸好我已经不想再这样下去。
　　深呼吸，我说，“对不起。”

　　那一天我们的关系真正确定下来，各自得到一个拥抱和一个吻。
　　我回家的时候，几乎都要飘起来。
　　我终究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