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家路窄》梦幻雪花飘

83、江湖行（九）

　　敖寸心只感觉到有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满头黑线，无奈至极。侄儿啊，这可是你自己找死，别怪姑姑不罩着你，你这张大嘴巴迟早要为自己惹来灾祸。
　　杨天神的脸色又阴郁了几分，这个死小子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来昭儿便该是他的‘孩子’，结果硬是被前妻兼未婚妻胡搅蛮缠掰成了徒弟，他已经够郁闷的，现在她的侄儿又旧事重提，纯心想让他不痛快是吧？
　　展昭轻叱道：“白兄休得胡言，家母与家父情意似海深，恩爱两不凝，展昭自是我父母嫡亲的儿子！”
　　白玉堂乍乎着道：“那不对呀，你既是你爹亲生，怎会与你师父长得一模一样，如果说你娘没有红杏出墙，打死我都不相信哪，我看你师父生得帅过潘安宋玉，整就一小白脸，很有勾引良家妇女的潜质嘛...”
　　咳咳，白玉堂到底是跟随孙猴子的时间长了，连这嘲讽人的话语都尽学了去，无意之间也尽是捅到了二郎真君的痛处。
　　只见杨天神眉头紧拧，从小白脸彻底变成了包公脸，全黑了---
　　这熊孩子真是太缺管教了，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教不出什么好的来。
　　敖寸心听着也头大了，揶愈杨天神能有什么好下场嘛？还是赶紧的上前‘救人’吧。纵身一跃，便也上得岸来。
　　只见展昭也是气得不轻，喝道：“白兄，展某敬你少年侠义，不与你计较，也请你留些口德，我已逝父母与恩师的名誉都不容你污秽，我与师父相貌如出一辙也只是巧合罢了，正如白兄不也与展某及师父生得如同孪生兄弟么，难不成你也不是令尊的亲儿？”好一个展昭，倒颇懂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战术。
　　嗯？
　　白玉堂怔了怔，立马从怀中掏出一样精致小巧的物件来，三人仔细一瞧，竟是一面只有女子才会随身携带的梳妆铜镜。
　　一个大男人，竟然揣着小巧精致的梳妆镜，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照个不停，真不是普通的爱漂亮，比那些喜欢打扮的女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敖寸心捂住了眼，不忍去瞧他。她可以想像得到杨戬正用什么样的讥嘲目光在瞧自己：十五年，你就教出这么个奇葩？
　　呜呜呜，此刻她那少年华美的宝贝侄子就是活脱脱的伪娘一枚啊啊啊啊...
　　白玉堂对镜自瞧，喃喃自语，哟嗬，自己的面貌还真与人家师徒二人有八九分相似喱。哦，不，正确的来说，是他和展昭的相与他师父有八九分相似。
　　额滴个老娘喂，您老人家不会也跟这小白脸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吧？
　　不过，白玉堂对这个认知倒没有太大的反应，只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寻思着该如何询问眼前的这个男子是否也跟自家老娘熟识？
　　杨戬不用读心术也知道他那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冷漠无比的道：“收起你脑瓜里那些不切实际的猜测，否则，我让你马上到九泉之下去向你母亲赔罪！”
　　他一向敬重母亲，是以也容不得不孝之子，竟敢无端猜疑自己母亲的贞节与清白，是可忍孰不可忍。在那一瞬间，他脑海中突然就浮现了当年为救小玉堂苦苦哀求自己的年轻母亲的面貌，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哪；再则，他家小笨龙也是个爱吃醋爱猜忌的，如果也产生这种想法，可就不好解释了。
　　唉，不是他的儿，却得了他的貌，亦是百口莫辩哪。若是敖寸心指控他在外拈花惹草，背妻生子，估计全三界的人都会相信她的话，毕竟，‘证据’摆在这呢。
　　“二爷----”已至杨戬身侧的敖寸心甜甜蜜蜜的唤着，又温温柔柔的挽住杨戬紧握成拳的那只胳膊，省得他一个控制不住狠揍她家侄子的屁股，好丢人的呢，依她家玉堂那死要面子的性子，指不定又要做出什么一吼、二闹、三上吊的丢脸事来，还是赶紧预防得好。“我们玉堂只是还没长大的孩子，张嘴就胡说，您别往心里去啊！”
　　白玉堂和展昭见状，俱都愣住！
　　白玉堂此刻才明白：原来姑姑和他...才是一对的？
　　展昭则在心里暗忖：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师娘？
　　杨戬在她‘温柔’的抚慰下，气稍稍顺了些，冷哼道：“十九岁，成年礼已行过，媳妇也该娶了！还小？”
　　这番话有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极似一位父亲面对长大成人却不懂事的孩子的苛责语气。
　　不知怎地，白玉堂听了杨戬的话，很是配合的撅了撅小嘴，觉得好委屈好委屈的模样。
　　展昭见了不由失笑，耳边又听得敖寸心言道：“在父母眼里，儿女活到八十岁也还是孩子的，玉堂日后就算成家生子，也是我要永远护在羽翼下的宝贝，你不心疼，我可心疼！”言外之意，这个侄儿我是护定了，你要跟他过不去，就是与我过不去。
　　杨戬不冷不热的斥了一句：“慈母多败儿！”
　　他本是随口说了一句具有教育性意义的俗语，但在展昭和白玉堂耳里听来，却极为震惊。
　　慈母？败儿？
　　这是何意？

　　展昭只是稍稍有些疑惑，未往深处去想，但白玉堂的头脑却甚是灵活，一颗心如玲珑剔透般，脑子略一转动便理出了头绪，自古道：慈母多败儿，那么上一句好像就是...严父出孝子！
　　他机伶伶的打了个冷颤，抱着最后期望的问道：“姑姑，你跟他...”拐弯抹角不是白五爷的作风，干脆直接了当的道：“哎，你不会是真的嫁给他了吧？”师父老人家说姑姑可能是心甘情愿跟着展昭的师父走，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貌似是如此。
　　白玉堂所谓的‘嫁给他’是什么意思，敖寸心自然是听得明白的。好吧，这是事实，由不得她不承认，便红着脸低低应了一声。
　　白玉堂瞧了便瞪起眼，指责道：“姑姑，这可是你的不对哪！你怎么可以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私自嫁人呢？”
　　杨天神不咸不淡的撇过来一个讽刺的眼神！
　　咳咳，五爷哪，人家杨天神与敖公主成婚还需要先跟你小子报备么？那会你连胚芽种子都不是呢。
　　敖寸心直接一个暴栗子敲了过去：“跟你打招呼，我和二爷成亲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轮回道里投胎转世呢？”
　　“姑姑，疼啊！”白玉堂捂着脑袋皱着眉头喊痛，谁让姑姑下手的准头好，正好敲在方才龙泉宝剑砸中的地方？“就算他真是姑父，你也不必对侄儿下这么重的手吧？真是有了相公忘了儿！”
　　杨戬对此无任何表示，有了相公忘了儿又如何？反正也不是亲生的。
　　展昭忍不住纠正道：“白兄，似乎只有‘有了媳妇忘了娘’之说！”你文采好也不待这么改词的吧？
　　白玉堂很不客气的道：“去，我们姑侄谈话，没你事！”
　　靠，是你姑姑没错儿，但她也是人家展大侠的师娘好吧？没见过像你这样小气的男人。
　　对于白玉堂的个性，展昭现在算是摸着了一二，作为一个懂事的成年人，他不与这没长大的‘孩子’计较，于是默默的退开。
　　前有严父慈母之语，此刻又提及儿与娘，再加上姑姑又说她与展昭的师父成亲时自己还未投胎，让天性聪颖的白玉堂再次华丽丽的幻想过度。
　　“姑姑，其实，你真的没把我当侄子看待吧？”白玉堂回想姑姑十几年来对自己的照顾与养育，根本不像是一般的姑侄之情，更多的时候是透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而那个人他现在也知道了，就是眼前这位展小猫的师父。
　　敖寸心听见这话，也金灿灿的误解了，以为白玉堂怪她对自己还不够好呢，一腔怒火‘蹭’的就上来了，她窜了过去一把拧住白玉堂的耳朵，责问道：“臭小子，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还没把你当侄子看待，嗯？虽然我在你四岁的时候才开始正式抚养你，可也是看着你出世的，你才刚满月的时候，姑姑我就抱过你，养过你，我搂着你在怀里睡觉，还亲自给你把尿换尿布，我待你简直比亲儿子还要亲，你这小没良心的居然说我没把你当侄儿看待？懂不懂知恩图报啊！”
　　杨天神听着她说刚满月那会就抱养过白玉堂，还搂他睡觉、为他把尿什么的，一张本来黑着的俊脸，不知怎地突然变得通红起来，耳根子似乎也有些发烫，他轻咳的一声，有些尴尬的别开脸。
　　一旁的展昭听敖寸心把白玉堂小时候的糗事都抖了出来，想笑又不敢笑，也是憋得玉面通红，两颊脸颊涨得鼓鼓的，很是难受。
　　白玉堂连忙抓住敖寸心的手不用她使劲拽：“哎哟，姑姑，疼！我都长大成人了，你能不能别老拧我耳朵啊？还有啊，每次你一生气就扯那些陈麻烂谷子的破事，腻不腻啊，能说点新词不？我哪里不懂知恩图报了，我不是一直照你的吩咐苦练武功，饱读诗书，争取为你出口气把臭猫比下去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