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但为君狂（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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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凤阿炎并不擅长整人，他炼制丹药的初衷是为了宁无尘和无尘峰上的那些弟子们，他尽量将为他们炼制的丹药的药效发挥出来，并把副作用弱化。但这并不表示阿炎完全不会整人。
更何况这并不算整人，阿炎手头适合均长老并且零风险的仙丹只此一瓶，宁无尘将它给了均长老，谁也不知均长老会不会服用，而服用之后仙丹的副作用又会持续多长时间。
众人赶到鬼哭坡，只见一干人等打得昏天黑地，宁无尘一眼扫去却没有发现均长老的身影。
咦，他的老伙计去了哪里？
宁无尘正疑惑着，阿炎替他拍飞了一个暗中下咒的魔族，喊道：“愣什么愣，有手有脚的都上去打！”
仙魔的小小战役还未结束，宁无尘与阿初等人也不甘示弱地加入了进去。
这场战斗结束已是大半日之后的事了，众人虽不至于累到虚脱，但一个个也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连向来注重仪容仪表的宁尘老祖也满面狼狈，灰头土脸道：“魔族专攻怪招，防不胜防！”
好在这一场打下来基本获得了全方位的胜利，魔族死的死，伤的伤，投降者都已被俘获，那为首魔族头目更是迫不及待地交代了明有可能出现的几个凡间地点，惹得回心仙人一阵唏嘘。
回心仙人道：“你就这么将你的主上给出卖了？”
魔族头目老老实实地被捆在锁仙绳中，身子一动不动，只开了一张舌灿莲花的口：“明大人非我主人，仅是作为利益交换的盟友。”头目心虚地瞄了前来的众多上仙，又气短了不少，早知最终打不过来人，他们不如一开始就投降，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宁无尘托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就算知道明可能会去哪里，我们也不能私自到凡间，依老君那个慢性子，等他同意了，明说不定早已杀回仙界。这可如何是好？”
和光忽地说道：“什么好啊坏啊，说你蠢你还真蠢！”
宁无尘一愣，也不反驳，反而笑眯眯地道：“和光兄必有高见，请赐教。”
和光少见地摆手挥掉了宁无尘扣上来的一顶高帽：“高见倒是没有，只有一个字。”
“何字？”不光是宁无尘、阿炎，还是阿初、沈衣，抑或是回心仙人感到好奇，就连一旁的一个外表年轻可爱的上仙也跟着均长老的大弟子慕容平凑了上来。
和光强忍着笑意看了那脸嫩的上仙一眼，不再卖关子，说道：“等。”
“等？”那让众人感到陌生的上仙一听和光所言，不禁跳起脚来。
宁无尘拦下上仙，劝道：“这位仙君，消消气。”
上仙瞪大了麋鹿般大而水润的眸子，显出几分委屈：“宁无尘，怎的你也不认识我了？”他扭过脸恶狠狠地瞪向正在自顾自修着手指甲的火凤，厉声道，“你干的好事！”
阿炎无辜地回望，答道：“我可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均长老。”
“什么！”沈衣指着对方大喊，“这是均，均……”
“均均你个头！”均长老更怒了，迁怒于沈衣，追在他屁股后头要罚他，好在被回心仙人拉住。
回心仙人本是一头雾水，仔细看了均长老的脸才惊觉那是他年少时曾经拥有的容貌，这腰不弯了背也直了，不仅没有了眉眼间深浅不一的沟壑，刻意蓄起的浅灰色长须也消失不见，一张光洁无比的脸蛋再配上剑眉星目，让回心仙人不禁心神微微一荡。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
只是这个“少年郎”还是一派糟老头脾气，回心仙人又好气又好笑，习惯为均长老劝架的她在把均长老从可怜的沈衣身后拉回来之后，又说起圆场的好话，百般劝慰顺毛道道：“均长老，并非阿炎戏耍于你，只是回到了少年时的模样，又有什么不好？何况过一段时日就恢复了。”
均长老握紧的拳头又松开，别过脸道：“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回心仙人奇道，生平第一次有种在给年轻男子做心理疏导的错觉。
均长老犹豫了一会儿，踌躇着小声地开了口：“这般模样，无法服众啊……”
暗暗偷听的众人内心都是一囧，是什么原因会让均长老认为小老儿的样貌可以服众？
这……回心仙人也被这个理由弄得有几分无语，她望向阿炎，问道：“此丹可维持多少时日？”
阿炎小整均长老一次的目的已经达成，便如实相告道：“少则半月，多则数年。”
均长老闻言如遭雷劈。他摸着光溜溜的下巴和双颊，耷拉下了眼皮。
慕容平一见师父露出了这副神情，明显是生气加灰心到了极点，连忙给身边几个师弟们使眼色。众弟子异口同声道：“师父这样非常帅气，很有威慑力？”
“真的？”均长老一时内心又涌起了希望。
慕容平带头，表情真挚地点点头，被均长老一巴掌拍在后背：“好小子，既然你们这么说，为师就勉为其难不去问沈明妍讨要破解的丹药了！”
阿炎眼角一抽，原来均长老还存着去开颜峰讨仙丹的心思，看来他也不算不精明，只是依宁无尘所言的事实来看，现在棘手的情况下，沈明妍能容许自己给均长老炼丹吗？怕是照顾她的徒儿也来不及吧！
阿炎想到此处，没有再讥讽对着徒弟们展现自己英俊的男子气概的均长老。阿炎戳了戳宁无尘的痒痒肉，宁无尘先是缩了缩，又站稳身子，低声问道：“宝贝儿，怎么了？”阿炎不是有事和他商量之时，就不会拿他怕痒的地方下手，只是眼下的情况让阿炎想到了什么？
阿炎低声回道：“我想回峰去。”
“现在？”宁无尘讶异，“有事没做完？我替你去。”
阿炎摇摇头：“去炼些丹药，给那女人送过去。”
知道阿炎口中说的女人是沈明妍，宁无尘先是不解，沈明妍自己也会炼药，并不比阿炎差，阿炎此举是何意？但转念一想，无尘峰上的仙草，很多却是沈明妍没有的，沈明妍自己忙着发动所有门人采药炼丹，自己一定也是忙得不可开交，阿炎想要这么做，倒也没错。
宁无尘赞许地看了阿炎一眼，语气温柔道：“我家宝贝儿懂得心疼别人了。”
“只是那柄金如意的味道还算不错，我想将仙丹作为打牙祭的回礼。”阿炎语气淡然地辩解道，却往开颜峰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知道了。”宁无尘点点头，“你多加小心。”
阿炎看了众人一眼，没说什么告别，转身化成巨大的火凤，展翅高飞，带出强劲的风暴，吹得众人衣袂翻飞。
沈衣问道：“前辈上哪儿去？”
宁无尘只道：“他有事回去了。”他转头，对自我感觉还不错的均长老和在旁边围观良久的回心仙人道，“你们的徒儿可有受伤？”
回心仙人答道：“并无。”
均长老拎出几个受了皮肉伤的徒弟，不高兴地给了他们每个人后脑勺一下。
“看来都无大碍。”宁无尘把沈衣和阿初叫回身边，交代了他们要做的下一件事。
闻言，早已知晓此事的回心仙人、均长老以及和光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尤其是和光，他的弟子们还未达到能做成此事的修为，他还未走也是想看看让宁无尘刮目相看的猫妖能做到何种程度。
而阿初和沈衣听完，后者还好，掐指一算，心道果然是日子到了，他这回沾了众位上仙的光，也有缘参与其中。
而阿初却是瞪大了眼，不复先前的淡定——天字大会近日召开，宁无尘要她作为他的弟子参赛？
沈衣疑惑道：“阿初姑娘本是妖族，就算参与大会，也不能上天榜，又为何要……”沈衣还未问完，自己先意识过来，宁无尘说的锻炼，光是授予阿初心法术法，自己与阿初对练是不够的，阿初还需要更多的实战，被打磨成一柄尖利的刃！至于是否上榜，并不是最重要的。
看着沈衣了然的神情，众人都纷纷点头。阿初也意识到了，便对宁无尘道谢。
宁无尘笑道：“别谢，我是你师父，我只是在做一个好师父应该做的。”
听到宁无尘重点强调了“好”字，均长老不甘其后地拍了拍慕容平的肩，朗声道：“你们几个，可别让为师我丢脸！”
慕容平和其他几个优秀的弟子应声道：“好的师父，没问题师父！”
均长老点点头，表示十分满意。
阿初在宁无尘拿出入场帖子之时愣了愣，因那帖子上有作为禁制缠绕的天玄老君的名号！
宁无尘道：“有了这个，就不怕被人说什么长道什么短啦。阿初，好好表现，听到没？”
阿初微微地笑起来。原本失去方向，只能看到前方一片茫茫迷雾，亦不知道原本就苦苦追寻着的人现在在何处，而如今她虽未冲出迷雾，却找回了属于自己的方向。那条路上并非只有她一人，更多的人们在与她同行，有些在她前面引导，有些与她并肩而行，又有些或许不为她所知的人在她身后默默努力着。在此期间，她对沈云梦的思念没有被消磨掉一丝一毫，反倒更为浓郁。只是一步步刻骨的历练让阿初没有沉溺于哀思悔痛无法自拔，反倒以此支撑自己继续前行。
她离她，本是极尽的距离，忽地又远了，而今虽看不到彼此，却感应到慢慢的靠近。寻觅是痛苦的，而寻觅的脚步中带上了一点希望，那份痛苦也跟着沾染上了不完全的甜意。
就这样，阿初在宁无尘的举荐和天玄老君的友情赞助下作为全场唯一的妖独闯天字大会。
大会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擂台，分别刷新着天字榜前五十名的排名和积分，宁无尘为阿初选择的与沈云梦的星宿距离最近的“朱雀”。阿初以为宁无尘此选择是因火凤阿炎与朱雀想象，宁无尘却为阿初作了解释。
阿初面上一热，心道师父的好意又被她给曲解了。
而在阿初上台之前，宁无尘最后又道：“在决赛那日，会有一个惊喜等着你。所以在此之前，别输得太早。”
阿初沉声应道：“自当竭尽全力。”宁无尘对她的要求是量力而行，甚至没有让她尽力去做，但阿初明白，若是过不了这一关，她又如何等到那个让她深恶痛绝的明，再狠狠地朝他劈上千百个毫无虚发的大雷？
怀着这样的心情，阿初一路从第一日打到了最后一日，爆发力惊人得让众人叹为观止。尽管阿初对宁无尘和阿炎解释过她修行时一日至多服用一颗辅助打坐的丹药，但这样的修为并非仅有百岁，先天不足的阿初在短时间内能锻炼出来的。
宁无尘观阿初一日比一日能打，也是一天天会打起来，那修为涨得有如脱缰的野马，心中暗暗惊觉这并非完全是他为阿初训练的成果！这样强力霸道的打法，这样收放自如的法力，还有比服用灵丹妙药，比夺人内丹更加快节奏的修为上涨……不对劲！
宁无尘虽感觉出了大大的不妙，却不知这究竟是缘何而起。他问遍了与他一样作为负责人，同道来天字大会的几名上仙，众人纷纷表示这样的情况很诡异，他们也没有见过。
均长老问道：“莫非是夺舍？”
此回却没有人说他老眼昏花，胡言乱语，并非是因均长老还保持着年少的容貌，而是这样的情况，独独夺舍这点是最接近与符合的，只是阿初这般不管身体还是神识都没有易主，断然不是夺舍。
那又会是何种情况？
作者有话说第54章 但为君狂（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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