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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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ik用因为醉意而带上几分拖沓缠绵的德国口音说道：“你现在已经可以在这么近的距离对我开枪了吗？”
Charles一愣：“什么？”
Erik闷不做声，他转身关上了门，大步走到了Charles面前，俯视着对方。
而枪口位置正对着他的眉心，他就这么皱着眉看着，眼神深沉到有点像在发愣。
Charles突然意识到，他的朋友似乎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样，他蹙了一下漂亮的眉宇，尝试性地问道：“……你喝了多少？”
年轻的万磁王只是摇了摇头，重复问道：“你会对我开枪吗？”
Charles看着他的老朋友，然后大大地叹了口气，似乎有点头疼的样子：“你不仅让硬币穿了我的脑袋，还用子弹穿了我的脊椎，然后你现在站在这里问我会不会对你开枪？”
“……我当时想杀的是肖。”Erik顿了顿，说道。
“多谢提醒，怎么就是这么凑巧我那个时候在他的脑子里。”Charles用没握着枪的那只手按了按太阳穴，“你到底为什么来这里？Erik。”
为什么来这里，Erik想，原来现在他回到他身边已经需要理由了。
他们曾经可以自由出入对方的房间，而现在Charles用枪指着他，问你为什么来这里。
“开枪吧，Charles。”Erik突然握住了Charles的手腕，把枪口抵上了自己的额头，笑着露出了几颗尖利的牙，“开枪吧。”
场景好像一下子倒退回了几年前，当他们还站在同一战线的时候，Erik远没有现在强大，他站在草坪上对Charles说，对我开枪，伙计，我可以拦下子弹。
但现在没有蓝天草坪，没有不远处孩子们的吵闹喧嚣，他们甚至不是同伴。
这不是个测试，不是个训练，他似乎是真的在让Charles杀了他。
“Erik！”Charles喊道，他实在弄不明白他的朋友今晚想要干些什么，难道喝多了的人都想在自己的脑袋中间开个孔？他开始有些惊慌，Erik到现在都没有拆了他的枪，也没有用过他的能力，他印象中酒精并不会让变种人失去能力，但万事都难免有特例，他不能够拿Erik冒险……即使他们现在是敌人，“放开我，等你清醒了我们再谈……”
Erik强硬地扣着对方的手，感觉到对方指尖轻微的颤动，那令他感到了怪异的满足，Charles始终都在对他心软，在一片模糊又扭曲的心满意足中他按着对方的手扣下了扳机。
“Erik！”Charles瞪大了眼睛，一向圆润平和的声线甚至出现了一丝破音。
但他想象中的血腥场景并没有出现。
那颗子弹牢牢地卡在了距离Erik的眉心零点一毫米的位置，而Erik露出了鲨鱼一样的微笑。
“你看。”Erik说，好像他们还站在多年前的那个操场上一样，“我现在已经可以做到这个了，我可以了。”
Charles仿佛脱力一般重重地靠在了轮椅背上，顿了几秒才说道：“……你当然可以，你现在连白宫都举得起来。”
“我可以做到这个，我有一天也可以做到让所有变种人站在生物链的顶端，不再需要躲躲藏藏。”Erik顶着他蔚蓝色的双眼说着，“你应该相信我。”
Charles好像忽然有点明白了这一个醉醺醺的Erik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他是来证明自己是正确的，那个家伙任性妄为到了极点，他几乎残忍地拿走了Charles的一切，而现在竟然还敢站在他的面前，一脸委屈地要求Charles的认同与原谅。
他感觉到了一阵深深的疲倦，第一次考虑起他的教育方式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Charles想起多年前他们的对话。
如果你拦不下这颗子弹怎么办？过去的Charles问道。
那就让它射穿我的脑袋，Erik笑了笑，那是我应得的，因为我让这种可能性出现了。
那个时候Charles就知道Erik是个骨子里极端又决绝的人，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为了达成最终目的，他的朋友是能够付出一切代价的。
没有人能阻止的了他，即使是Charles自己。
如果他们终将背道而驰，那必然永无回头之路。
多可笑，他们仍然相爱，却又彼此心知肚明注定分离。
Charles看着站在他的面前的Erik，缓缓地叹了口气：“……我一直都相信你。Erik，我的朋友，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Erik喝醉了的大脑隔了很多秒才理解了Charles没有说出口的下半句话，他相信他，但他不认同他，那令Erik皱了皱眉，沉默了下来，他发现，他根本没有办法回答Charles的问题，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他到底想从Charles身上得到什么？
——一开始他想要纵容，然后他想要原谅，再然后他想要爱，他贪得无厌，内心仿佛有一个巨大的空洞难以填满，他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却又越来越无法满足，那些可怕的空虚感几乎足以把他溺毙在其中。
多奇怪，他坚持与他走向相反的道路，又只能从他唯一的敌人那里汲取力量。
他的世界如此贫瘠，以至于只有一个Charles而已。
但Charles并不爱他。
他有什么值得Charles爱的地方呢？
Erik有英俊的相貌，高挑修长的身材，几乎无人能敌的超能力，可以迷倒他想要迷倒的任何人，但他的朋友不同于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他是如此的高洁，如此的伟大，他从不在乎这些流于表面的肤浅之物，比起这些，他也许更在乎心……可Erik该死的恰好就没有什么美好漂亮的心灵，他基本上知道那群X学院的小鬼怎么称呼他，他是个混球，噢，英俊的混球。
他在Charles面前好像突然就苍白无力的如同他幼年时独自站在集中营铁门的那一头的一般，那样一无是处，又一无所有。
是的，也许Charles会为他的愤怒忧伤一同流泪，感同身受，可他他妈的对所有人都感同身受，Charles爱世界爱所有人，Erik毫无特别之处。
Charles不会爱他。
Erik突然就感觉到了席卷而来几乎淹没心脏的惶恐，酒精加速了这些惶恐的情绪，让它们如同尖锐的冰刺一样扎入了Erik的五脏六腑，几乎马上要将他杀死。
“Erik？你怎么了，Erik！嘿，听我说话……”Charles似乎有些被他吓着了，Erik茫然地抬起头，看见对方浅色的蓝眼睛中浸满了担忧，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死死地握住了Charles轮椅的扶手，按得那么用力，他的余光瞥见自己手背上的青筋全都可怖地凸起。
但他顾不得这么多了，好像不抓住点什么和Charles相关的东西他立刻就会死掉一样，他感觉自己的一边膝盖磕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Charles扶住了他的肩膀，手心的温度有点烫，Erik从来不是喜欢肢体接触的类型，但那是Charles，Charles，Charles。
Erik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他的手，感觉到他的声音沙哑的如同是牙缝之中碾压出来的一般：“……Charles，你想要我留在你身边吗？”
“什么？”Charles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但仍然纵容地让Erik握着他的手，“你醉了，我的朋友。”
而下一刻Erik的举动却让他更加震惊——万磁王的高傲尖锐已经与他的人生融为一体，即使千层地底的监牢也无法令他骄傲的朋友低下头颅，但他现在却半跪在Charles面前，以仰视的姿态充满乞求地凝视着他：“Charles，My friend，进入我的脑子吧。”
“你不爱我吗？你不想留下我吗？你可以控制我的思维，斩断我的犹豫，把我留在你的身边，你有这个能力——”
现在Charles确定他的朋友是真的喝醉了，正常时候的Erik永远不可能说这个，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忽视对方的胡言乱语的，但他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阻止从心底涌上来的酸涩，那些苦涩酸楚的情绪堆砌在他的心尖上，几乎要瞬间压垮他。
而Erik还在看着他，以炙热的，几乎充满恳求的眼神。
于是Charles勉强弯起了唇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以手指敲了敲他喝醉了的朋友的头盔，温声说道：“……我的朋友，你戴着头盔，又叫我怎么控制你的脑袋呢？”
而出乎他的意料，Erik真的把他的头盔摘了下来，他好像任性地恨极了那玩意一般，一挥手就把它狠狠嵌进了墙里，发出砰的一声刺耳的巨响。
Charles愣住了。
死寂一般的沉默着在他们之间蔓延。
然后Erik·喝醉了·万磁王就踩到了那把Charles丢掉的枪，丢脸地朝后踉跄了几步，他拎着枪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好像瞬间又忘记了自己刚才可怜兮兮的样子，变得傲慢起来：“Charles，你还是那么心软，你果然永远都没办法对我开枪，所以你总会输给我。”
枪械在Erik手上就像玩具一般，零件散落着漂浮在万磁王的手心中：“你的软弱会令你一事无成……人类无法阻止我，我才会是最终胜利的那一个！到时候你会后悔的，后悔你没有选择和我站在同一战线，没有听从我的决定，没有……”
当看到Charles的脸的那一瞬间Erik就噤了声，他眨了眨眼睛，隔了好久，才重新小心翼翼地半跪在Charles的面前，年轻的万磁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茫然：“……为什么你在流眼泪？”
Charles苦笑着舔了一下他过分红艳的唇，随意擦掉了那滴泪水，然后以掌心轻轻摩挲上了Erik的侧脸：“……Erik，我在你的脑子里。”
Charles静静地看着Erik，以指腹抹去了对方脸上的湿润痕迹，声音低柔得就像海妖在叹息一般：“我流眼泪是因为你在哭。”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