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怜》仲心宛琴

11、牵绊～结发问情

　　清晨醒来，那个男人在身边，睡得像个孩子。
　　昨夜仿佛命运般的纠缠，还在脑海中回旋。清若轻轻摇了摇头，驱赶着混乱的记忆。小心地垂下眼睛，他看见自己的身体上，已经被披上了一层薄纱，冷绛樱依然紧紧地抱着，连在睡梦中也不肯放松。
　　那样信赖与迷恋，清若忽然就感到很幸福。看看自己的肩头，血已经凝结了，两排清晰的牙印，深得好象已经进到了骨头里，怕是会留下一生无法除去的伤痕吧。
　　可是，这是冷绛樱，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呢！
　　“你啊……”纤指温柔地滑过冷绛樱的眼角眉梢，清若的眼中再度涌入刻骨的忧伤。怜惜这个男人，可又不得不憎恨这个男人，正如他所说，为什么要出现呢？
　　小心地握住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手，一样那么柔软纤瘦，却比自己的大得多。清若正准备起身，手上的力忽然就加重了。
　　紧抓住不肯放松，冷绛樱蓦然睁开了眼睛：“你要去哪里？”
　　清若嫣然一笑，指了指身上的轻纱：“总要让我去穿上一件衣服吧？”
　　冷绛樱散乱的发丝间，精致的眼眸里满是警惕。身体像游蛇一样缠上清若，加在这少年身上的力反而更大了。
　　“我叫人帮你拿，你不许走！”任性而霸道地命令着，冷绛樱挥手赶出了清早来侍侯的奴婢，双手环住了清若的身子，像怕被人抢了去。
　　“你……”清若微凝眸，眼底滑出一串忧伤。望着眼前这个孩童一般单纯的君王，他觉得自己有些肮脏。再下一次赌注，他希望自己赢，然而，又似乎极其渴望能够输。“对不起，皇上，我是清若，并不是护国亲王。”
　　“谁管你！”野蛮粗鲁的吻，毫不怜惜地落在清若身上。
　　没有拒绝，清若自己都不知道，这个赌是输了，还是赢了。冷绛樱啊，你要的，真的是纯粹的清若吗？
　　终于吻尽了这身体上每一寸可以吻的肌肤，冷绛樱喘息着仰起脸，双颊已然通红。不满得瞪着清若，他居然吼叫起来，蛮不讲理地咆哮：“为什么不挣扎啦？昨天夜里居然那样拒绝我，我要你我要你，你为什么不给我？我是皇帝耶，你敢拒绝，现在为什么又顺从啦？”
　　怎么又说到这个上了？清若无奈地攒起眉，眯起水灵的眼睛，小声嘟哝：“我……我不确定……我没有准备好嘛……”摸清了冷绛樱不是真的生气，清若决定小小放肆一下。
　　“那么现在准备好了吗？”冷绛樱不依不挠，随手扯去清若身上的轻纱，就要开始掠夺他的身体。
　　这个男人真的是大冕威名赫赫的帝王吗，为什么变脸比翻书还快？清若没好气的想，刚刚生出的怜惜与幸福，一下子被无奈代替了。觑见内侍已经为他拿来了衣物，赶忙一个翻身，乘着冷绛樱没防备，将他从自己身上掀下来。
　　“现在天亮了。”迅速穿衣系带，用衣服把这诱人的身体包裹起来。
　　“开个玩笑嘛，反正你早晚是我的。”冷绛樱亦起身更衣，撸着乱糟糟的头发，又撒娇般抱住了清若，俯身，柔柔耳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清若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梦的美丽：“你胡闹些什么，该上朝啦。”
　　“今天不用咯！”双手稍稍用力，冷绛樱不容分说地抱起了清若，像护着最心爱的宝贝，一路小跑着出了寝宫。
　　长长的连廊在身边后退，那些雕刻得极为精致的图案，正在无声地演绎着悲欢离合。清若不敢挣扎，也不想挣扎，依靠在冷绛樱的怀中，他知道，自己是心动了。
　　清早起来还来不及打理，两人的头发都乱糟糟的，在风中胡乱得舞着，仿佛泾渭分明，却又明明相依。清若的心，莫名地被感动，伸手捻了两束乱发，小心却又兴奋地编在一起。
　　一束是冷绛樱的，一束是自己的，结发……不成夫妻，可成姻缘？
　　“你在玩什么？”冷绛樱忽然停下了脚步，噙着微笑凝视怀里的少年。原来君王没有阴霾和痛苦的笑容，也这样美丽！
　　“结发……”清若一时失神，喃喃自语，蓦然，幽幽叹息。
　　结发为夫妻，只是我们……
　　紧紧纠结在一起的头发，仿佛生死相依的恋人，任凭遭受什么样的苦厄，也不曾想过分离。然而，如果这对恋人带着仇恨与禁忌，是否还会不离不弃？
　　“你又这样！”发现清若再度失神，冷绛樱明显地表现出不满。放下这个冰冷的惹人怜惜的身体，他微微挥手，散下一丝月光。
　　刹那，被编结的那络头发从清若鬓边落下，依然连在冷绛樱的腮边，显得有些滑稽。
　　“为什么弄断我的头发？”有些惊讶，抚摸着被削断的发丝，清若撅起了小嘴。
　　“你是我的，我爱怎样就怎样！”蛮横地回答，冷绛樱稍微俯身，飞快地在清若唇上啄了一口，如蝶翼般一沾即退。
　　清若的双颊顿时绯红。身体被那男人硬转过，然后毫不客气地用力拥住，然而下一刻出口的话却又温柔无比。
　　“这里是为我冷绛樱最爱的人建造的，现在它属于你！”
　　眼前，一望无垠的，热烈而多情的红玫瑰呵！
　　这本不是人间的景象。大片的玫瑰正热烈地绽放，在清晨的霞光中，闪烁着迷离的光华。朝露缓缓流淌，晶莹的像是神的泪珠，圣洁得令人不敢谛视！
　　这旖旎的玫瑰！
　　这华丽的玫瑰！
　　这多情的玫瑰！
　　这里浓郁的殷红，宛如是鲜血给予的洗礼，那可是孤独痛苦的帝王，用三年来点点滴滴的思念，沾染这一片动人？
　　料得年年肠断处，永失所爱，阴阳两隔，再难相知！
　　我……是你最爱的人吗？清若怔住了，心隐隐作痛，不知是为着自己，还是为着这片沾满思念的玫瑰。
　　蓦然回首，那个男人含泪而笑，泪水染满了凄艳的脸庞。
　　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折一株玫瑰在手，不管那刺已经划破了单薄。流淌的血，原来和花瓣是一样的颜色，艳得刺痛眼睛。
　　冷绛樱小心地掐去了尖利的刺，将绚烂递给清若。
　　风中，默默传递着无言的情愫，清若心中幸福的花儿，也在瞬间开得灿烂！小心翼翼地接过玫瑰，一抹动人的红霞染上了清若的双颊，他将那些娇嫩的花瓣含在口中，嫣红的希望流淌出恍惚隔世一般的美。
　　清灵灵的笑容，在风中宛如涟漪般一点一点扩散成永远。清若稍稍犹豫了一下，终于放弃了最后一丝挣扎，这一生陷在那虚幻的柔情里，也该是无怨无悔吧。
　　高贵的君王正以一种沉湎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玉人儿。纤长的指尖，一滴血宛如红宝石凝结，将坠未坠，是神话里的契约！
　　那么，就签下这契约吧！清若伸出手，托住冷绛樱的指尖的“红宝石”，慢慢俯下身，准备为他吮吸掉，让这男人的的血液，与自己的身体同化！
　　花海中，却在蓦然间出现了一个忧伤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