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袅南

24、K

　　伽马皱着眉，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丢失穿梭器之后竟然会被他遇到公主大人，这也是一种因祸得福。“可是穿梭器丢了，我就没办法带着公主大人回去我们的世界。”而且穿梭器里有专门和斯帕纳他们联系的工具，虽然大部分时间是不灵的。

　　安娜突然拿出一个红色的玻璃球对准伽马，后者皱皱眉但是并没有躲避。

　　“是真的。”安娜拿下玻璃球，说道。

　　十束多多良还是第一次感到紧张——在安娜将红色玻璃球对准伽马的时候，从那个男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戾气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伽马的视线扫过十束多多良，没有说话。

　　安娜看向尤尼，尤尼正睡在这个男人的身后，睡得那么熟。而且似乎还做着好梦，因为她嘴角带着的弧度让人看了也不自觉微笑。

　　尤尼就是有办法让周围的人都跟着她一起微笑。

　　这是她最真实的力量。

　　“嗯……”但就在安娜看着尤尼难得出神的时候，尤尼突然皱了下眉一把抓住了伽马的手。伽马连忙看过去，只见尤尼缓缓睁开眼，慢慢道：“有人。”

　　几乎所有人一瞬间就警惕起来了。

　　草薙出云仍旧擦着自己最珍贵的玻璃杯；十束多多良打哈欠的动作没有停下，他的眼角挂上了点点泪珠；伽马则是牵过自家公主大人的手，温和的垂眼。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公主大人变强大了。

　　似乎感觉到他的视线，那双似乎永远都温和的蓝眸也看了过来。与他的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她朝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然后伸出另一只手竖在嘴前，示意他安静。

　　伽马温和挑起嘴角。

　　安娜看着尤尼和伽马之间的互动，缓慢的将玻璃珠放在眼前看了一小会，然后再平静地放下。

　　“走了……”尤尼撑着沙发坐起来，伽马帮她移了一下位置。

　　十束多多良有点疑惑：“为什么尤尼可以感觉到？”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看向草薙出云，十束发现对方也一样看着尤尼。

　　连草薙哥也没感觉出来吗……

　　“……嗯，因为恶意。”尤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因为在猎人世界的时候她经常会被奇奇怪怪的人缠上，首当其冲是西索那个家伙，所以对恶意特别敏感。

　　只要散发出哪怕一点点的恶意，她都条件反射一样立刻就能注意到。

　　何况刚才感觉到的恶意里面，还有一种奇怪的东西在里头——那和尤尼在面对赤王、看到青王时的感觉是一样的，所以她觉得对方也一定是王。

　　但是这其中又有点奇怪的地方，让尤尼想不通。

　　看到尤尼皱眉的样子，伽马说道：“公主大人，身体觉得怎么样？”

　　“啊……”被打断思路的尤尼一下子回过神来，下一秒就意识到自己是在被伽马关心，脸红了一下，“嗯，没事了。”本来想说谢谢关心的，但又觉得好像不用说。

　　她虽然不记得眼前这个男人，但是她知道她找到了自己的伙伴，这点就够了。

　　接下来的几天，尤尼是睡的多醒的少。

　　发现这件事的，是一直看着自家公主大人的伽马和一直很心细的十束，但因为连安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抓医生回来问也说尤尼的身体很健康，并没有大碍。

　　可她睡得越来越多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伽马的眉头整天都是皱的，好像从来都没有被抚平过。尤尼每次醒来都会看到伽马皱着眉坐在床边，但每次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伽马就抢先一步将她扶坐起来，然后喂她吃东西。

　　直到有一次，尤尼睁开眼的第一句话：“石盘。”

　　伽马扶起尤尼，喂了尤尼一口汤，尤尼看向伽马：“我要见安娜。”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安娜。”尤尼靠在床头，因为最近睡得太多了，她的眼皮很重很不舒服。安娜抓住她想碰眼睛的手，伽马已经拿过湿毛巾，坐在床边将尤尼揽在怀里，用毛巾去轻轻揉着她的眼睛。

　　尤尼静了一会儿，安娜已经抢先她一步开口了：“尤尼，你被这里排斥了。”

　　伽马皱起眉。

　　尤尼摸索着轻轻抓住伽马的手，将他的手稍微拉下来一点。眸子被毛巾遮住一半，准确无比的放在了安娜的身上。尤尼的声音很平静，也带着一些无奈：“我想是的。”

　　其实她从离开猎人世界开始就一直在奇怪，为什么她会毫无预兆的穿越了。

　　如果将所有的原因都归结于世界法则的话，那就说得通了——因为她对于那些世界来说是个外来者，是破坏平衡的存在，所以要进行必要的驱除。

　　至于驱除后她会掉到哪个世界，就不再是原本那个世界法则所关心的问题了。

　　但在这里之所以会陷入昏睡而不是第一时间被驱除，大概是因为……她之前已经来过这里。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送走。”尤尼说着，伽马的毛巾又揉上了尤尼的眼睛阻隔了她的视线，“但是安娜，这次我不会忘记你了。”

　　她一直对自己忘记了安娜这件事耿耿于怀。

　　安娜垂下眼，那个金发的男人以一种绝对守护的姿态环抱着尤尼，似乎只要她说出一点不原谅的话就立刻释放出他的恶意——但她怎么可能会不原谅？

　　“尤尼，12月8日，是我的生日。”安娜突然开口，她看着被伽马护在怀里的尤尼，小小的脸上摆着最坚定的表情，“我希望可以继续看到你。”

　　尤尼茫然了：“诶？”是……生日愿望吗？

　　安娜在尤尼看不到的时候稍稍红了脸，紧接着跳下椅子：“我下楼了。”就蹬蹬蹬的开门跑走了。

　　“诶……是害羞了吗？”尤尼突然轻笑出声，伽马将手放下，给尤尼端来了一碗饭。

　　尤尼挡下了伽马的手：“那个……我今天感觉还挺不错的，我自己吃吧。”

　　害羞了？伽马稍稍挑了下眉，然后在尤尼不好意思的视线中将碗放进她的手里，随后坐在床边看着尤尼一口一口慢慢吃着食物。

　　天知道他发现自己叫不醒尤尼的时候有多紧张，他还以为……他要再一次失去她了。

　　“公主大人。”伽马看着尤尼，突然叫出声。

　　尤尼抬眼，疑惑的看过去。

　　“公主大人……不记得我了吧？”虽然是疑问句，但是伽马的视线却毫不避讳的看着尤尼突然瞪大的双眼。视线低下，他慢慢说道：“果然啊……”

　　疑惑、无奈还有深深的失落，都被压抑在最后的那句话里。

　　尤尼放下碗，张开手看着伽马。

　　伽马抬眼，看向尤尼。最后在尤尼那湛蓝的坚持下，他慢慢靠了过去。

　　手指滑过伽马的脸侧，尤尼慢慢倾身，最后手臂稍稍弯曲抱住那个男人的脖子。她将自己埋进了伽马的怀里，静静的靠着，过了许久之后才慢慢说道：“我一直都很害怕……”

　　伽马愣了一会儿，伸出手抱过尤尼。

　　“因为我谁都不记得，只记得我自己的名字和我来自吉留罗涅家族。”尤尼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可是我知道我一直在寻找我的伙伴。”

　　扁扁嘴，尤尼忍不住说道：“可是你们都不出现。即使出现也只在我的梦里，醒来就不见了。”

　　伽马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拥着尤尼听她说失去记忆的无助与恐慌，之后声音渐渐弱下去，低下头一看，尤尼再次睡过去了。

　　微微一笑，伽马的神情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温柔。调整好尤尼的姿势放到床上，伽马才拉开门走下一楼。

　　“要来点吗？”草薙出云正好在调酒，看到伽马了就举起杯子示意道。

　　“谢谢。”伽马坐到吧台上，安娜看着他毫无预兆道：“你很开心。”

　　伽马挑起嘴角，看了她一眼：“是啊。”虽然这种一直被人洞悉心情的感觉很不好，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真的很开心。

　　那是公主大人第一次和他说她的心情——即使是在失忆的情况下。但是那种在特殊情况下仍全副信任的感觉，还是让伽马由衷的感觉到温暖，感觉到他是被需要的。

　　而且他也感觉到，公主大人在说完之后的那种轻松，就像是卸下了沉重的担子。

　　草薙出云将一杯酒放到伽马面前：“新品，你是第一位试它的客人。”

　　“哦？那要钱吗？”伽马端起杯子，难得调笑了一句。然后在草薙出云无奈的视线下，轻啄了一口。

　　之后他慢慢挑起眉：“……酸的？”

　　“啊抱歉。”突然，同样站在吧台里面的十束多多良可怜的缩缩脖子，拿着手中的……醋：“我刚才好像不小心加了点……其他东西进去。”

　　“……”伽马将酒杯放下，草薙出云赶紧给他换一杯。

　　十束多多良嘿嘿的笑着往后退了一小步。

　　伽马的视线不经意扫过门口，周防尊搭在桌子上的脚也慢慢放下，双眸看向紧闭的大门。他们静了一会儿，不约而同的收回了视线。

　　“又来了吗？”十束多多良问道。

　　“……”周防尊明显不想答。

　　“嗯。”伽马皱眉。

　　九点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