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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回忆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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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柏舟本来也是极度了不起的人,短短的几个月便依靠自己度过了事业的危机,转危为安,苏墨为他再高兴不过。
然而人生总是如此,前人有句话说得太好,上帝为你关了一道门,总会打开一扇窗;故而他能为你打开一扇窗也肯定会毫不吝啬的关上你的一道门。
陈柏舟终于没有和关姚走进婚姻的殿堂,美丽优秀的关姚放弃了陈柏舟,放弃了二人之间好几年的感情,潇潇洒洒的退了婚,将为无数少女所倾慕的男人陈柏舟推到失恋的泥渊里。
苏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正躲在被窝里一个人偷偷抹着眼泪,她原本以为陈柏舟就要结婚了,以后连想想他都是不道德的。她以为她的爱情这一次是真的就死了。
却不料,最后关姚舍弃了陈柏舟,那样好,那样她想靠近尚且不敢,她连多一丝越轨的想法都不敢的陈柏舟,竟然就这样被抛弃了。担心和不可置信将她推到了陈柏舟的跟前。
男子站在落地窗跟前出神。深邃的目光藏在袅袅的烟气中,不知所踪。身后的桌上有空了的酒杯与酒瓶,周围也弥漫着无法忽视的酒精气息,这样的时候这样的陈柏舟苏墨望着有些局促不安,犹豫着轻轻的唤道“老师……”
“苏墨?”他望着神情是微微的困惑,像是醉了,又像是清醒的,格外平静和淡然。
苏墨咬了咬了唇,一步步走过去,捡地上洒落的各样杂物,一面缓缓地开口,喝酒有什么好呢,会伤身的,我以前看过一本书,书上说,倘若一个男人总是嗜酒,应酬时要喝酒,伤心了喝酒,开心了也喝酒,那样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酒鬼,到最后身体会垮掉,人也会变笨的……”
陈柏舟并不说话只是沉默,但目光专注地看着她说话,因为来得仓促她身上尚且是来不及换下来的睡衣,仍旧是第一次出现在他课堂上的那一套卡通睡衣,双颊通红,眸子里蓄满了担忧,在这样的夜里她这样闯入一个男子的家里,这样一番景象,苏墨尚且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苏墨,安静下来,我并不是酒鬼,故而不必担心那么多。”
“我,可是……”
“你过来。”
苏墨走得极慢,小心翼翼避过地上她还没有捡完的杂物,走向陈柏舟。沉默认真望着你说话的男人,总是有一种致命的磁场,吸引你慢慢的靠近。可是苏墨不知道,这时的男人很认真,而且有种片刻的孩子气,却也抵不住的温存欲望。
陈柏舟望着苏墨长而微卷的睫毛下,那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以及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
“老师……唔…….”唇齿间苏墨终于记起害怕与退缩,却似乎来不及了。
男子含着酒气的气息扫过她细嫩的脖颈,她微微的颤抖,心跳动的声音她自己都能听得清楚,她使劲的推他,却似乎不起一点作用,并最终一双手被捉住。
夜晚星辰稀疏挂在天际,室内温度骤起,男子修长的手缓缓穿过苏墨浓密的栗色长发,柔软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苏墨,你不该来的。”他带着酒气的温热气息喷撒在她的眉眼处。
回应他是身下女孩坚毅的神情,尽管那其间尚有她无法掩去的悲伤和脆弱。
那夜苏墨像是一朵开在寒风中的忍冬花,颤抖着承受陈柏舟带给她的一切,黑夜里她双眸格外明亮,像是就要掉下泪来。
回去学校的时候室友都已经去上课,她一个人默默换下身上的衣服,洗澡。然后沉默的坐在阳台上望天边的太阳自东边一点点走到正天空,再一点点沉向西边天际。
她想直到现在她仍旧不能告诉自己她有没有等待过什么,但至少无法否认的是陈柏舟的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却真的像是突然黑暗里抓住了光束,无法平静。
苏墨,我们结婚吧。
不过是短短的一两天,陈柏舟的妻子就要从关姚变成了苏墨,多么不可思议。
可苏墨竟然答应了,不久后便登记领证。
没有婚礼,也没有祝福,许多人都不知道他们的结合,甚至双方的父母。可即便是如此,十九岁初为人妻的苏墨仍旧幸福而感恩,她发誓要做陈柏舟最最称职的妻子。
尔后搬进他的住处,一起生活,她温顺乖巧,努力的学习做一个好妻子。一切仿佛在改变又仿佛从未改变。
直到三个月后又再度面临离婚,幸福果然成了一场幻梦,短促得让她措手不及。
苏墨终于落下泪,阳光下,周宇赫然发现她左眼下竟有一颗小小的褐色泪痣,她从未发现。发生的种种她竟然只一句话来概括,“我仓促结了婚,又仓促离婚,其间不过历经短短的三个月,学校知道了便劝我退学……”
而关于那些不堪的留言,那些辱骂和轻视,以及几乎将她整个人击垮的痛楚她都不曾提起。
一切不过是陈柏舟父亲的一个大阴谋,单纯的苏墨毫不犹豫的将自己与陈柏舟推到了离别的边缘,离婚是她提出来的。
陈柏舟因此而愤然离家,空旷的家中苏墨一个人坐在地上等到天亮。搬回学校后不久便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又再度去找过他。
那时候她站在门外,不过一墙之隔,却整个人都仿佛置身绝望的深渊里。
柏舟这次你和关姚去美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放心吧,我会的风帆。
那,苏墨呢?
不必提她。
你看即便是到了那样的时刻她也并非没有后悔,可陈柏舟却并没有给过她这样的机会。
然而一切仿佛都好像要重重叠叠一起出现,彻彻底底的压垮苏墨一般,大学里仅有的那些时光都拿去追逐陈柏舟的脚步了,并没有交到亲密的朋友,甚至同寝室的女生也因莫名的嫉恨而厌恶孤立她。
很快学校便有了许多关于她的不堪谣言,校方制止了几次后便开始劝她休学。
那天刚好是陈柏舟出国的日子,她站在机场的人流里,裹着黑色风衣,消瘦的身躯静静的目送他们一双人影消失在检票处。终于蹲下身哭了出来,十九岁的苏墨她本不必那样坚韧。
苏墨是独自去做的人流手术,她并没有动用全麻,躺在手术台上,尚有知觉,触感清晰,指甲都嵌进肉里,血肉模糊格外的清晰。
医生说是一个几乎成形的男孩,可年轻人不应该喝酒的,这样的孩子生下来也容易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所有的这一切,苏墨都不曾与周宇说起。她如今这样好好的坐在这里,比什么都要来得强。
怎么样做一个很好的叙述者,这于苏墨而言不免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