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修罗的城堡 II 暗古堡》Ormosia

7、Chapter 6 匿影(上)

　　卷动的阴云下，两方人马对峙。
　　一方是纯粹的高级血族，穿着绣有家徽的斗篷，另一方是混杂的低级血族和高级血族，有一些还穿着人类的衣服。四周是一双双幽绿的眼睛，灰色皮毛在月光下泛着光泽。而人群的中央，是一个漆黑一个雪白的身影。
　　雪白的身影较高，有着苍白的肌肤和一头如月亮一般光辉灿烂的银发。而漆黑的身影却戴着黑色面具，有着如丝绸一般的黑发。两个身影一高一矮，彼此面向对方伫立，雪白身影的蓝宝石眼眸平静如水，漆黑身影的暗金色眼眸写满失望。漆黑的羽翼和雪白的羽翼都张到极致，两个身影向着对方扬起长剑，一把如同天边灿烂的银月闪着银光，一把如同黎明破晓的晨星泛着金光。长剑撞击出绚烂的火花，两个身影在以命相搏。
　　突然，是丝绸割裂的身影，然后便是鲜血喷洒在空中……

　　“呼……呼……”
　　千汐月猛然惊醒，旁边是仍在熟睡的冷星。她拭去冰冷的汗，穿上丝绸睡袍，然后不急不缓地走出了房间。
　　修罗堡的最高处，哥特式建筑的尖顶旁，千汐月满不在乎地坐在高台上。脚下是一派壮丽的山峦起伏之景，远眺所及，便是万丈深渊和底下一汪碧蓝的湖泊。在不少贵族中间，都流传着这个曾经变成血红一片的“魔湖”的故事。
　　火星一闪，然后是淡蓝的烟雾氤氲开来。千汐月深深吸了一口，蓝色眼眸失神迷离。那日与塞纳的会面场景仍在心头缭绕，她又一次狠狠吸了一口。看着火光逐渐向下，直到几乎烧到手指，她才弹出一缕风熄灭了烟。
　　即使冰冷的风不断吹打在身上，她也未曾有任何反应。血族不畏惧寒冷，因而，她恍若无事一般，只穿着单薄的丝绸吹风。倒不是她爱好于此——只是为了散去身上的烟味。冷星不喜欢烟味，不，应该说不止是不喜欢，而是深深的厌恶。不止一次的，冷星对她进行“吸烟有害健康”的教育，甚至专门拖她去看系解实验室里黑乎乎的肺。千汐月当然不想引起爱人不快，尤其是她还有一个嗅觉灵敏的鼻子。然而，她却无法控制自己不去释放压力。每当心情不好时，她会克制不住想要沉浸在烟草中的冲动。

　　待到身上的烟味散得连自己都闻不出来，她才慢慢踱步回去。不料，进入房间后，她看到的不是继续熟睡的冷星，而是一张被笔记本屏幕映亮的脸。
　　“亲爱的，过来。”冷星似乎并不是很清醒，声音带着睡眠不足特有的沙哑。
　　她听话的走过去，冷星将头埋入她的怀里片刻，抬起头与她接吻。
　　温热的舌尖挑逗着她的神经，就在她即将沉沦的时候，冷星放开了她，漆黑眼眸毫无光亮。
　　乍然停止的吻让她的心头有些失落，不过一向善于表演的亲王没有泄露半点痕迹。
　　“去抽烟了吗？”片刻后，一吻结束。冷星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没有。”千汐月用同样平静的声音回答。
　　“我不喜欢你说谎。”冷星缓慢抚摸她的脸颊，声音冰凉起来，与窗外呼啸的冷风一道，显得应景极了，“即使我没有读心术，也不会判断不出真话与谎言。”
　　“对不起……”她低下头，“怎么发现的？”
　　“烟味。”冷星的指尖更加缓慢地摩挲她的唇片，几乎要撩出火来，“你不需要这样的，吹那样久的风，我会心疼。”
　　“是我忽略了。”就算吹了许久的风，散去身上的烟味，但口腔中……“你刚才是在检查吗？”
　　“也许。”冷星没有看她，只是转过身继续敲打键盘。
　　“凌晨三点，休息吧。”
　　“为什么起来？”
　　她并未理会千汐月的提议，只是继续动作，同时开口问道。
　　“一个噩梦。”
　　千汐月闭上眼睛。梦里，黑白身影针锋相对的场景再次浮现眼前，久久不去。应该说，这不是梦，而是很早以前她就看到过的场景——在一个有“预知”异能血族的展示下。她曾经也请这位莫卡维这位有些精神错乱一般但非常天才的占卜者替她预知未来，看到的却是如此难以揣测的画面。雪白的身影……银色头发，蓝色眼睛，雪白羽翼……怎么看都很符合自己。另一个身影呢？漆黑的头发，比自己矮，但是面容被面具覆盖，唯一可见的就是——一双金瞳。也就是说，她很可能会与未来的金瞳魔君一战。
　　会是谁呢？
　　她思索着，然后听到冷星的声音：“我可以知道吗？”
　　“记不太清了……”她敷衍着，重新躺了下来。或许是因为，漆黑的头发、比自己矮，这两个条件，旁边的人都符合吧。
　　“千汐月。”
　　冷星合上了笔记本，也躺了下来，睁着眼凝望着她。
　　“冷星。”
　　她也叫了对方的全名，郑重回应道。
　　“其实我知道，吸烟这件事……我是没有权力管你分毫的，因为是你的个人自由，对我而言，只要不闻到烟味就好了。但是，如果你真的很想抽，很为难，克制不住，那……随你吧。”
　　冷星的语气似乎有些无奈，她转过身去抱住自己，没有再看千汐月。

　　“宝贝儿……”
　　“我知道，其实我是左右不了你的，就和你左右不了我一样，我们都是太坚持自我的人。”
　　“对不起，我答应过你尽量不抽的……”亲王见冷星妥协，反倒抱住了她，把脸埋在她的脖颈里。
　　冷星转过来，抚摸她的脸：“对你而言，香烟和我，哪个更重要一些？只是纯粹的问题。”
　　“你，当然是你，那还用问？”黑暗中，千汐月挑起眉毛。
　　“那我的味道和香烟的味道，哪个更好？”
　　“你是气傻了么？”亲王有点忍不住了，“你，肯定是你。又是一个无意义问题。”
　　“那想要抽烟时，请亲吻我。”
　　“如果每一刻都想呢？”她故意戏弄道。
　　“只要你不怕把嘴唇亲肿。”她的爱人如此回答，“不过当然，我希望你不要因此患上亲吻瘾就好了。”
　　“那可很难说，毕竟你比香烟真是好太多了……”低语后便是一个绵长的吻，冷星觉得自己都要喘不过气了。
　　“亲王殿下，我需要呼吸耶！”她终于忍不住推开她。
　　“唉，香烟好像就不需要耶……”她略带遗憾地说，舔着嘴唇。
　　“算了算了，都随你……什么时候你也学会威胁我了？”冷星咬了亲王一口。
　　“一直都会。”千汐月没有反咬回去，倒是伸出舌尖舔了舔冷星的手指。
　　“你怎么和我的腊肠犬一样？”冷星枕在她胳膊上，无语道。
　　“它舔的不是你的手心么？不一样啊。”千汐月一本正经地回答，说罢居然还舔了她的嘴唇。
　　“我给你个蛋糕吧，千汐月，我真的很怀疑你把我当成了奶油……”
　　“不。”她摇摇头，漫不经心道，“你的味道比奶油好多了。”
　　“所以你是想吃我么？！”
　　“答对了，我亲爱的宝贝儿~”
　　快要凌晨四点了，冷星却再也没能睡成。因为，紧接着这句话的，便是比之前更加缠绵的吻。
　　一室旖旎。

　　等她第二天醒来时，午餐时间都过了。至于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美滋滋地喝着酒，坐在床边看她。
　　“千汐月，你真是太……太索求无度了……”
　　冷星连胳膊都抬不起来的感觉，乏力感充斥了全身，她除了舌头以外，懒得动用任何肌肉。
　　“要不我找别人？”她看到亲王的眼睛里又是戏弄的神色。
　　“好啊，然后永远不要碰我。”冷星把“永远”二字咬得重重的，反而暴露了真实内心。
　　“那不行……”千汐月放下酒杯，低下头凝望她，“毕竟你的味道比香烟和奶油都好太多了。”
　　“你是故意的吗？”她还没完没了地用这个句型了。
　　“是的，我亲爱的宝贝儿。”又是一吻，不过不像她平时的风格，倒如同冷星一贯蜻蜓点水的套路。
　　“你还是很体贴的么……在折腾我一晚之后，没有早上继续折腾。”
　　她试图起床，然而腰部酸软无力，刚撑起来一点点便倒了下去。
　　“我抱你过去吧。”千汐月是血族，力量自然不是人类能够比肩的。轻轻一托，她便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冷星往外走，“顺便说一句，已经过了午餐时间了。”
　　“还不是因为你……”两拳落在她的后背，然而轻得像在挠痒痒。她不禁笑起来，这简直太像在撒娇了。
　　“其实么……按照我的真正需求呢，每个清晨，每个中午，每个下午，每个晚上……”她故意轻轻在冷星耳旁吹气，“所以，你就知足吧。”
　　“你是禁欲太久了才如此欲求不满么，我亲爱的蔷薇亲王殿下？”
　　“不，是因为你的‘味道’太好，宝贝儿。”她刻意加了重音，在收到冷星一记刀眼之后又笑了起来。

　　如果不是冷星三天后就要开学，千汐月倒不至于如此……夜夜笙歌。问题是，冷星的选修课很多，晚上都要上课，她实在不忍心累到她，但是需求问题……也需要保证。另外，当冷星回到校园，她就不能随心所欲地在她的脖子上印满吻痕了，毕竟冷星还是学生。
　　“我真的不想开学啊……周六都要上课啊烦死了……”
　　可怜的学生忍不住在餐桌上哀嚎，不，准确来说，是在亲王的怀里——她觉得自己根本就坐不住，没准会从椅子上滑下来。
　　“周六都要上课？”她觉得“幸福生活”真是越来越远了。
　　“上午是选修，下午是近现代史那种会点名的水课……天呐，我真想让你找个人替我上课……”
　　“不行，太荒谬了。怎么能替你上课？”
　　千汐月宠归宠，在此类“原则性”问题上一点都不退让。
　　“周一晚上是大学计算机，周二晚上是投资理财，周三晚上是形势政策，周五晚上是应用植物学，周日晚上我得回学校，因为早上要统一坐校车……如此看来，我们一周只有两个晚上能在一起……”
　　“如果军部不幸要开会，那可能一个都没有……”
　　“我觉得不能更悲惨了……”
　　“是啊，一周只有两个晚上……”索求无度的亲王摇头，“比整天坐在办公室批阅文件更悲惨。”
　　“我知道你肯定又想到了某些少儿不宜的方面。”
　　“就算没有这个，我们能见面的时间还是很少啊。”
　　“万恶的课程表……只能说我的专业就决定我如此辛苦吧。”
　　“唉，其实我的资产够花好几辈子了……”她收到冷星一记刀眼，“但可惜你不会同意的……”
　　“我说了，我不会要你的金钱。我一定要经济独立！”
　　“嗯，好，没问题……”千汐月郁闷极了。别人是巴不得从她这里捞取好处，无论是血族或是人类，冷星倒好，给她都不肯要，当真是特别。
　　她正一脸宠溺笑容，无奈地对冷星举手投降，不料，一名禁卫军士兵竟然没有通传就闯了进来。
　　“亲王殿下！亲王殿下！”
　　“什么事？”她放开冷星，一脸不善地起身。千汐月最讨厌属下慌慌张张，在她看来这是没有头脑的表现。无论遇到何事，都应当冷静自若地解决，否则怎配当她蔷薇亲王的手下？
　　“盖文大人刚收到一则紧急消息……”千汐月俯下身，听他在耳边低语：“几名贵族被人类抓去，正在进行……绝密实验……其中一位……是海因里希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