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Chapter 327 死斗(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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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场竞技结束！”欢呼的声浪几乎盖过了主持人的声音，“获胜者——人类！”
蓝霆烨倒在地上，全身都被血浸透了。他昏了过去，已经听不到任何话语，即便蓝焯挣开了束缚跑向他，跪在一旁拼命呼喊，他也毫无反应。
“这不公平！”有观众大喊道，“那个低贱的人类没有打倒所有血族！”
“就是！”另一个赌输了的观众应和着，“他们这是自相残杀！”
“但是人类就是站到了最后！”发话的血族当然并不是心系人类，只是因为他押了蓝霆烨赢，“他在数字归零后才倒下的！”
“承认人类赢了有那么困难吗？！可以用计谋取胜！”
少年悬在蓝焯上方，冷眼望着他痛哭流涕，捂着流血的侧脸摇晃不省人事的父亲：“多么伟大的父爱，人类的意志力也能令我如此刮目相看。”
“他会打赢你的！”蓝焯带着哭腔吼道，“你这个畜生不如的魔鬼！”
“以牙还牙而已，蓝同学。”蔷薇亲王对辱骂置若罔闻，“少一只耳朵不影响听力。”
他飞到主持人身旁低语了几句，很快训练有素的血族医生冲到竞技场地，拨开蓝焯后将蓝霆烨抬下去紧急治疗。
“还有第三场竞技。”少年扔下酒精和绷带，凝视着跌坐在地上的蓝焯，“你父亲还没到该死的时候。”
蓝焯没有碰他扔下的药品，只是垂着头道：“你在可怜我吗？”
少年关掉了耳麦，抬起左手抚摸紧贴胸口的钻戒，表情深不可测。
“回答我，蔷薇亲王！”他咆哮道，眼中溢满憎恨的火焰，“你在可怜我吗？！”
异色双眸只留给他冷淡的一瞥：“为了冷星而已。”
蓝霆烨能够撑过这两场竞技可谓出乎意料，实际上绝大多数血族都无法挺过第二场的车轮战，何况他还是一个断手断脚的人类。观众席上格外热闹，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次REVENGE演出值回票价。观看现场直播的人数刷新了xilixili有史以来竞技场直播的最高观看记录，都要追上观看蔷薇亲王广场讲话的人数了。
第二次中场休息时间比第一次更长，毕竟接下来就是复仇者和蓝霆烨直接对决的重头戏。身为最尊贵的四代血族之一，大法官菲尔同样收到了专用入场券。此刻，见那金木研扮相的少年兀自消失，他忽然觉得兴味索然，索性走出包厢去寻找其他顶尖贵族。
首先造访的自然是军部部长的包厢，毕竟三足鼎立的巨头里庞提塔斯是五代血族，地位自然比不上四代纯血的蔷薇亲王，而且菲尔想起军部部长也有一头同样银光闪闪的短发，和场上随处游荡的少年格外肖似。
于是他忽然很想去求证一下心中的猜想。
“大法官阁下。”马卡斯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请问您前来……”
菲尔没带任何随从，只是敲了敲门，得到准许便跨了进来。
“不必拘束。”他和颜悦色道，“我只是想和蔷薇亲王聊聊演出。她没来观看吗？”
“殿下公务缠身。”马卡斯滴水不漏地应答，“近日战事如火如荼，殿下没有时间来观看演出。”
“那身为蔷薇亲王得力下属的你，为何就有时间呢？”菲尔笑盈盈地望着他，“主君忙于公务，下属却出来娱乐吗？”
马卡斯摸不透他的心思，只能中规中矩道：“我本想协助殿下，但她表示足以应付军务，所以让我前来观看演出，并向拜访她的人转达这个消息。”
血族是高冷的种族不假，但同一级别的贵族之间还是有不少交流的，比如三大实权机构的首席长官会在中场休息时进行惯例的寒暄。
当然庞提塔斯和千汐月绝对不可能坐在一起相安无事地聊天，中间派大法官便担负起交流重担，一会儿找军部部长，一会儿找执政官。
千汐月显然早已料到了菲尔会来找自己，所以留下马卡斯告诉他准备好的理由。
“这样啊。”菲尔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代我问候蔷薇亲王。我还挺好奇买下她专属入场券的神秘来宾的身份呢。”
“我不太了解。”马卡斯也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只是他在战场上待得太久，即便笑也是带着血腥气的，和菲尔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这件事由盖文负责。”
菲尔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包厢。马卡斯舒了一口气，赶紧用灵力传音告诉主君：“殿下，大法官阁下前来造访。”
“意料之中。”蔷薇亲王很快就回复了他，“他是否看出些什么？”
“属下不知。”马卡斯又回味了一遍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大法官阁下只是简单问了几句，还提到了买下您专属入场券的神秘来宾。”
“他不会用那张入场券的。”他的主君显然很清楚对方的身份，“主办方也会邀请他。”
即便是卡玛利拉的竞技场，照样会邀请撒巴特议长观看演出。准确来讲，十三氏族的顶尖纯血人人有份，尽管REVENGE演出热火到了一票难求，开售不到十秒钟就全场告罄了。
“难道说……他也是高等贵族？”马卡斯所指的，自然是伯爵以上的贵族，并非子爵和男爵那样一抓一把的存在。
蔷薇亲王没有回答，而是下达了一个让他摸不到头脑的指示：“去找莱茵哈德。”
“什么？”
“海因里希公爵。”亲王殿下更正道。
毕竟过了太久时间，还记得海因里希本名的人，可能只有她和他本人而已。
“属下遵命。”马卡斯迅速回复，“不过，您需要我做什么？”
“看一眼就好，告诉我有无异常。”部长阁下显然无意多语，“我要准备第三场演出了。”
他整了整衣领后，沉着脸走进了竞技场后台的准备室。
用“准备室”来形容这片区域也不够妥当，毕竟场地大到可以安放下高度至少三米的人形机甲。
“董事长小姐。”少年仰头望着矗立在面前的机甲，它如此高大，更衬得他的躯体苍白又单薄，仿佛风吹过就会散开似的，“你的成果不错。”
蔷薇亲王接手了Siren令牌后，才发现皇冠重工的幕后主导者正是伪装成一无所知的董事长小姐。在她兄长执掌军火巨头的时代，他们已经开展了人形机甲的研究项目，并且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然而董事长小姐并没有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而是继续大力研究新技术。尽管人形机甲开发出了一套“动作集成系统”，驾驶员的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可以通过周身包裹的特殊材料转化为不同强度的电流，从而让机甲做出同样的反应。其原理类似于智能手机的触摸屏，无非“屏幕”包裹了驾驶员的全身罢了。
她从科幻小说和动漫中获得了灵感，想要研发神经接驳系统，以人脑直接控制机甲，如此便可以打破人类肌肉疲劳的限制，使机甲反应更加灵敏而迅速。
于是她订下探究生物电技术的计划，甚至尝试解析“灵魂”——在董事长小姐看来，灵魂不过是记忆和基因的合成品罢了，只要拥有两者，就有途径复刻“灵魂”。
凤凰计划便是最终极的产物，意味着永生，而人形机甲用于加强战力，保护永生的脆弱人类不会被外界轻易伤害。
蔷薇亲王的机械手同样也是这一系列研究的产品之一。如果能成功研发出可以被人脑发出的神经电信号直接控制的机械部件，只要将其组装起来，再加以调试，便可以得到新一代的人形机甲。
真正的，以人类意志操纵的“外骨骼”。
“人类还真是怀念昆虫时代的自己。”蔷薇亲王嗤道，“董事长小姐，我也很好奇究竟是人类的科技更强大，还是血族的血液更优秀呢。”
他不屑于和已成残疾人的蓝霆烨决斗，哪怕赤手空拳，凭着四代纯血的速度和力量，亲王殿下也占尽上风。传奇指挥官声名赫赫，同时傲慢又自负，最终决定给予对手“终极的武器”，然后在全场观众的见证下打败他，以此证明人类的脆弱和渺小，并且狠狠地挫伤仇敌的自尊心。
——即便你全副武装，依然不敌我赤手空拳。
“殿下，您确定要……？”主持人迟疑着，“竞技场上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东西，可能会有危险。”
“危险？”蔷薇亲王挑眉，“尽管一个毁灭魔法阵就足以将cheonmin挫骨扬灰，但是我偏要——赤手空拳地打败他！”
“您这样做太冒险了。”主持人劝道，“战争正在关键时刻，万一您受伤，可能会动摇军心……”
他的声音在军部部长冷漠的眸光注视下越来越低，最终化为虚无。
“我会让他输得心服口服。”少年扔下宣言般的话语，大步踏出了准备室。那只湛蓝的眼睛也染上了浓郁的猩红。
意识模糊的蓝霆烨被一群工作人员抬进机甲，随后少年出现在他上方：“为了让第三场竞技更具观赏性，我选择给予你皇冠重工研发的最新产品，协助你进行战斗。”
蓝霆烨诧异地望着他，似乎不敢相信对手居然会冒如此大的风险。
“在这场竞技中，我不会使用灵器以及任何大型魔法阵。”少年掷地有声，“否则，第三场竞技不到十秒钟就可以结束了。”
观众大笑起来。
“能挺过前两场演出的竞技者少之又少，人类，我很好奇你能否借助你们引以为傲的科技打败我。”蔷薇亲王单手搭在人形机甲的枪口上，“各位观众也可以观赏一下，究竟是人类的科技更强大，还是血族的血液更优秀。”
“我宣布——”主持人高举手臂，“第三场竞技正式开始！”
少年在他闪开的那一刻，如流星一般窜到机甲后方，一拳砸在钢铁躯体上。
即使造血系统进行性衰竭，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蔷薇亲王是个战斗经验丰富的四代纯血，血族社会力量的巅峰。
蓝霆烨被震得手脚发麻，一口血喷在面前的显示屏上。
“来啊。”少年挑衅道，“向我证明人类的头脑可以弥补体力上的缺陷。”
蓝霆烨右手拉下操纵杆，巨大的机关枪吐出一道炽热的火舌。子弹暴雨般向着前方的少年倾泻，似密集的鼓点。
观众们聚精会神地盯着显示屏，双眼都要沁出血丝。少年灵巧地在空中翻转，似乎刻意炫技般险险躲过子弹，然后掠过机甲上空，再次绕到了后方。
蓝霆烨迅速转身，但蔷薇亲王比他更快。复仇者只是一脚，便踹得钢铁巨人发出一声悲鸣。
火舌肆无忌惮地炙烤着机甲，热度飞速传到蓝霆烨手心，烫得他眼角抽搐，面孔格外狰狞。他大步后退，挥动激光剑斩向少年，成功地削掉他一缕发丝。
很难说少年是否控制着节奏在悬崖边游走，因为下一秒他便跃上钢铁巨人的肩膀，用机械手猛击它的头颅。
金属相撞，火花四溅。
蓝霆烨开足马力，驱动着机甲奔跑，然后猛地刹住，试图甩掉对手。蔷薇亲王如他所愿飞了出去，然而下一秒，又稳稳地悬停在他面前。
“我决定让你尝尝……”少年表演杂技般躲避着子弹，然后俯冲下来，“蜈蚣入耳的滋味。”
他修长的左手忽然化为狰狞的利爪，一把下去，便撕掉了驾驶舱门的一半。蓝霆烨惊恐地用拳头捶打身体，想要驱赶对手，但少年比他想象得还要不屈不挠。
“你不是想让她得到金木研的下场吗？”他冷笑道，“那你先体会一下好了！”
蔷薇亲王挨了一击重击，白皙的肌肤浮现出一抹淤青，接着蓝霆烨便付出了更惨重的代价。恶魔拎着一条颜色鲜艳的蜈蚣，在他发疯般的喊叫中，稳准狠地将它塞进了他的耳道！
蜈蚣一见到孔洞，便本能向里钻去。剧痛顷刻席卷了蓝霆烨全身，并随着他的动作反映到机甲之上。钢铁巨人歇斯底里地在场上翻滚，拳头狠狠砸向地面，用上了十足的力气。竞技场中央被砸出了数个大坑，一片烟尘飞扬。
“喜欢这滋味吗？”红宝石般的双眸中翻涌着复仇的快意，“比起你对我的爱人所犯下的罪行，这点惩罚不值一提。”
蜈蚣在蓝霆烨耳内横冲直撞，无数步足剐蹭着敏感的耳道。蓝霆烨涕泗横流，如遭雷击般大声嚎叫，抬起手拼命抠自己的耳道，试图将蜈蚣抓出来。蜈蚣被他戳中尾部，受到惊吓，更加卖力地向他头颅伸出进发，不断撞击脆弱的鼓膜。
蓝霆烨撕心裂肺的叫声随着机甲内置的麦克风传遍全场，一部分观众在他扭曲的脸孔和变形的嘶吼双重攻击之下，忍不住移开视线并捂住耳朵，另一部分更加嗜血的观众兴奋得瞳孔张大，并有节奏地挥舞着血红的荧光棒欢呼。
“大声一点！”狂热的嗜血份子道，“我听不到你的惨叫！”
“看他那张丑脸！”同样嗜血的同伴高呼，“简直扭成了一团！”
蔷薇亲王抱着双臂，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蓝霆烨的惨况，并在他发疯扣动扳机时轻松自如地避开子弹。
“愚蠢的人类。”他嘲笑道，“就算凭依你们的头脑，一样是猥琐又弱小的爬虫！我就在这里，来啊！”
蓝霆烨仍旧痛得失去理智，使得机甲也在四肢乱舞。
少年似乎厌倦了在远处旁观，索性跳到机甲头顶，近距离地欣赏蓝霆烨发疯的丑态。
然而下一秒，局势陡然一变！
人类军官硬生生忍住疼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动作精准地抓住了少年的躯体，五指合拢，将他困在掌心。
“什么？”那张冷漠的眼睛里头一次有了情绪。
“下地狱吧！”重机枪抵住他的心脏，接着疯狂开火！
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即便是顶级血族的皮肤，也扛不住这般密集的子弹。蔷薇亲王用力掰着机甲的手指，然而蓝霆烨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以至于少年把其中几根手指硬生生折断，都没能将它们扳开。
子弹还在冲击他的皮肤，少年的肩头血流如注。
“我杀了你！”蓝霆烨双手发抖，蜈蚣钻破了鼓膜，向着更深处爬去，使得他更加癫狂，残缺的舌头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去——死——！”
全场所有的喧哗声都消失了，观众席上静得出奇。每个人都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观看着生死对决的瞬间。
蔷薇亲王大吼一声，在蓝霆烨痛得无法控制动作的瞬间掰开了其余的手指，捂住肩头的伤口，并且重获自由。
“你让谁去死？”他眼中闪动着冷静而疯狂的光，“嗯？”
铺天盖地的火焰缠绕住机甲，烧得钢铁外壳通红，甚至滋滋作响。蓝霆烨感觉胸口闷痛，脑袋轰轰作响，前所未有的痛苦令他恨不得当场自杀。
无论他怎么挣扎，伊尼斯残酷的烈火还是烧透了机甲外层，烤得他皮肉都散发出焦糊的味道。蓝霆烨聚起最后的力气，按下了弹出键，驾驶舱被大力抛射到了空中。
“临阵脱逃的懦夫。”少年收回火焰，身形闪动，抓住了驾驶舱，“你别想逃。”
他全凭蛮力掰开了舱门，高强度合金也在血族王者的愤怒下变形。蓝霆烨仍然被蜈蚣搅得发疯，甚至都察觉不到自己被拖出了驾驶舱，狠狠摔到了地上。
“我要当着所有观众的面处决你。”少年的嗓音轻柔似风，“低贱的cheonmin，这是你染指我伴侣的代价！”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欢呼声此起彼伏，海潮般回响在竞技场中。
“恭喜你终于到了该死的时刻。”他俯下身摁住蓝霆烨的头，机械手扣住对方的右脸，将颧骨到耳朵连皮带肉地撕了下来，还拽出了那条继续辛勤耕耘的蜈蚣，“永别了。”
蓝焯被捆在场边，仰头望着屏幕，发出了悲鸣：“不——！”
浓郁的黑色烟雾在复仇者和蓝霆烨身边渐渐凝聚成数百只漆黑的蝙蝠，瞪着血红的眼睛，刺耳的嘶叫。蓝霆烨瘫在地上，早已说不出话，但蝙蝠一个接一个扑上去吸血时，他的声带重新恢复了功能。
压抑而瘆人的惨叫声，格外沉闷，让人不寒而栗之余又涌起嗜血的快意。全场观众目不转睛地望着最后的死斗，没有一个人移开目光。
当那声音消失时，蝙蝠飞开了，地面上连半点血液都没留下。苍白单薄的少年高举起左手向全场观众挥动，伴随着山呼海啸，蝙蝠渐渐消散成一阵黑烟。
“复仇者万岁！”
“复仇者万岁！”
“复仇者万岁！”
少年的银发无风自舞，猩红从瞳中褪出，重新变回澄澈明净的湛蓝。
“第三场竞技结束！”主持人难掩兴奋之情，声音都在颤抖，“获胜者——我们的复仇者！！！”
“复仇者万岁！”
“复仇者万岁！”
“复仇者万岁！”
蔷薇亲王关掉了耳麦，收回左手，握紧了胸口的钻戒，近乎无声地喃喃自语：“冷星，我为你复仇了。”
【已补完】
作者有话说
第342章 Chapter 327 死斗(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