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子归》醉饮西风

65、追白簪

　　风云起沉着一张脸，看也不看白玉堂一眼，径直走到颜查散面前，寒着声音道：“赵爵在哪里？”

　　颜查散莫名不已，被风云起身上的戾气所摄，不由轻咳一声，道：“风少侠千里来此，应是有要事在身，不若坐下喝杯茶，缓口气再……”

　　“赵爵在哪里？”

　　风云起不为所动，再次重复一遍。颜查散讪讪一笑，直觉不能告诉眼前人他所要的答案，不然以他现在这种状态，难保他会做出什么事情。

　　正当他为难之际，白玉堂突然开口道：“风云起，你为什么到这里来？……难不成，是猫儿出了什么事？！”

　　风云起冷冷的看着焦急起来的白玉堂，眼底似枯竭的古井，空洞而漠然。他抿了抿唇，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拳，修剪的圆润的指甲深深的陷入皮肉中。

　　“展昭没事，是白簪。”

　　“——她被抓走了。”

　　白玉堂顿时怔住，看着浑身散发着暴虐气息的风云起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风云起说完，又转回去，一字一顿的问道：“赵爵在哪里？”

　　颜查散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他，风云起表情越发冰冷，身上的杀气压迫的他额冒冷汗，眼见得他耐心即将告罄，好似下一刻便要爆发，白玉堂皱了眉，上前一步去拉他。

　　“风云起……风兄，你冷静点。”

　　在场的哪位不是人精，见此情景，一个个都上前劝阻。智化摸着小胡子，好似完全不受风云起杀气的影响，笑眯眯道：“哎，这位风少侠，少安毋躁嘛，你就是打听到了襄阳……赵爵的下落又如何？你怎么能确定那位白簪一定是被赵爵所擒呢？”

　　风云起眉头一皱，眼中不虞一闪而过，张口欲言，却又像想到了些什么，脸色一僵又把嘴闭上，虽然还是杀气四溢，但好歹能冷静点听他人劝告。

　　“是赵爵干的。”

　　智化没错过这一细节，心思一转，笑嘻嘻的反问：“风少侠如此笃定，是有何依据？莫非……”

　　风云起沉着眸子，突然就没了言语。他的手抚上了长刀，唇线抿平，下巴绷的极紧。

　　智化平缓了语调，纯纯善诱：“再者说，就算白簪在赵爵手里，风少侠，你这样贸然闯入，不但救不了你想救的人，还可能事与愿违，反倒是伤了她，也说不定呢。”

　　风云起垂着眼帘，半张脸掩在阴影里，晦暗不明。智化道：“那赵爵强掠了白簪，定是要我等投鼠忌器，而她暂时是不会有生命危险，既然如此，何不如坐下来仔细商讨一番，摸清对方的底细，再做打算。”

　　许是白簪的安危触动了风云起，从进门开始就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是稍微放松了些，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斜靠着，整个人藏在阴影里，冰冷的目光在角落里打量着他们，脸上依旧是阴郁的神色。

　　众人见此，都不由暗暗松了口气，颜查散摊开设计图，与围拢的众人再度研究起来。

　　只是没人发现，白玉堂专注的眼神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是夜，乌云密布，厚重的云层沉闷的悬挂在穹顶，像一重重笨重的布幔遮掩了星月的光辉。

　　偌大的御史府，此刻寂寥无声，只有蝉鸣犬吠之声隐隐传出，似是近在咫尺，但驻足细听，却飘忽的如同远地若隐若现的杂音，模糊的厉害。

　　太安静了，反而有种诡异的违和感。

　　颜查散放下手中的文书，疲倦的打了个哈欠，嘴张了一半，突然间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对！外面有……情……况……

　　他猛地站起身，想要出去查看，只是一阵睡意涌上脑海，身体摇晃了几下，膝盖一软，复又跌回椅子里，沉重的眼皮挣扎着闭合了几下，终于还是抵挡不住突如其来的睡意，静静的阖上了。

　　“噗嗤——”

　　未灭的烛火跳跃了一下，窗边的阴影形态扭曲了一瞬，又重新凝聚成一个清晰的人影。片刻，似乎是确认了什么，窗外呼啦啦的一阵风响，摇曳了窗纸上魍魉的树影。

　　再回过神来，那个人影早已消失无踪了。

　　白玉堂穿着一席白衣，静静的站在御史府的房顶上，俯视着如同陷入沉睡一般的府衙。

　　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轻佻傲气的笑意，暗道：抱歉了，兄弟，为了不让你们来阻止爷的行动，只能让你们睡上一觉了。

　　不过不用担心，爷这次，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连同盟书一起——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劲风，白玉堂下意识的偏头躲闪，可惜来不及了，在他眼角余光瞥见身后人的那一刻，他的瞳孔猛地剧烈收缩，同时一阵剧痛从脖颈处传来。

　　怎么会……居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