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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第一百一十四章 ...
朝光浮烧野,霜华净碧空。十月间,太子就都南京。
因去年的水灾和兵乱,南京官职空缺出大半。此次太子就都带来储政院众官员,算是将一颗颗初露头角的萝卜填在了一个个早就嗷嗷待哺的坑里。
柳国公世子柳芳领兵部尚书兼南京守备之职,缮国公三子石光瑜任兵部侍郎,原京城礼部侍郎温献玉擢拔为留都礼部尚书,原京城右都御史蔡通调任留都户部侍郎,福建按察使邬临调任南京应天府尹。
以上几位算是钉在杠头上的,还有其他大大小小几十个官儿暂且不表。
当然,强龙不压地头蛇,太子也没忘记南京城里原本的官儿,同样有安排:
朝官方面,兰台寺大夫林如海不再兼职应天府尹,回到都察院继续做御史本职,而且一跃成为整个留都包括南直隶职位最高的,右都御史(南京不设左都御史)。
内官方面,御马监少监秦寒奉旨领南京镇守太监之职。
至此,排完所有涉及本次调动的实职,太子又安排了两个虚职:
东平王世子穆梓安加封太子少师,借此名义统领南京城十二卫禁军其中八卫,继续履行拱卫东宫之职。
另有翰林院修撰陈熔任春坊学士,这职位只有正五品,有没实事,众人关注的是陈熔的另一重身份:陈皇后的外甥,陈国舅的嫡子,科举中了探花,是外戚陈氏当下最大的指望。
东平王世子和太子是过命的交情,陈熔则是太子的嫡亲表哥,这番安排下来不由引来一些暗暗的嘀咕:果然还是要安插自己人嘛!
太子就都一没有圈地二没有扰民,安插几个自己人可以接受。尤其是对比起前任义忠亲王,卓尧太子可谓仁德,一来就免了南直隶三个月的赋税,又亲自关心了一番民生疾苦:去年的灾民难民可有全都安置好了?如今物价可恢复了?这几年气候极端,钦天监测得今冬将极寒,百姓可有备好御寒之物?
这不是翻旧账,太子并未责罚任何或失职或渎职的官员,而是亲自掏腰包给最后一批还住在避难所里的灾民们置了冬衣和棉鞋,还让太医定期出来“义诊”。
也有嚼舌头道太子大肆收买民心,不过大伙儿都记得清楚,去年水灾后太子理政时便安排随行太医们医治灾民,而且去年全城人的过年费就是太子掏的——今年嘛,太子说了,还是由他包揽。
综上,不说还未被储君气象辐射到的南直隶怎么想,南京城里纵横捭阖的官商民甚至贼们,都暂且觉得:不管是真仁德还是装仁德,只要这位太子爷愿意一直装下去,他们也愿意配合做一副“箪食壶浆迎王师”的模样来。
只有少数几个清醒的,或者说有心钻营的,摸摸脑门急出汗,嘴角也要起燎泡儿:太子殿下您是不是忘了,留都朝廷还有几个重要职位没填上萝卜呢!
头一个是吏部尚书,管着整个南直隶的官员升迁考评,自是不能缺的;第二个礼部侍郎,职位不高但是更急,明年三月恩科开会试,没礼部侍郎谁来组织考试?
还有,南京国子监祭酒——这位置怎么能空?
南京国子监已经改名文正书院,其中有一座文人学者仰之如泰山北斗云的碑亭,入石三分刻的是文正公徐龄殉城之节。
如此“牌坊”,哪个读圣贤书的不想要?翘首以盼快仰断了脖子:太子殿下,快下决定吧,谁能当文正书院的院长,谁就能开坛主持这一代的文辉薪火!
留都皇宫内,内监侍女们来回忙碌;尚未安定下来的皇宫新主人正在最先收拾好的书房内,伏案写批复。
毛遂自荐想做文正书院院长的人不少,不过唯一能拍板的太子殿下觉得:草萤有耀终非火,荷露虽团岂是珠。
简而言之,没有一个配得上。于是一一找理由打发了。
至于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卓尧现在当然不会漏出一丝意思来。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方水土上的人们持“路遥知马力”的心态掂量着他这位太子的品行,他也得秉“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精雕细琢慢慢将这方天地打磨成他想要的样子。
世间事,总是荒唐如斯又可笑如斯:天下不识字者有十之八|九,谁做文正书院的院长只能牵涉到之外的“一二”,却是当下吵得最厉害的事情。
真正干系民生疾苦的其人其事,反而叫不出声响来。
——譬如,太子殿下,南直隶的盐引到底啥时候恢复啊?
……
南直隶的盐引到底恢不恢复,什么时候恢复,说实话,当下连某些盐商都不是很在意。
宝钗坐在马车里,靠着软乎乎的小丫鬟,抱着毛绒绒的白狗狗,眼看着古朴巍峨的城门越靠越近,心里是按捺不住的兴奋:终于回家了!
虽然这趟出行收获颇丰,但金陵水土养出来的雪刺猬还是更喜欢家乡一些:在这里她可是地头蛇的女儿啊!
鱼游浅水到京城,水土不服直抓瞎。风头都被当地的“白富美”抢走了,一向运筹帷幄喜欢做主的薛大姑娘可郁闷,还好那只欠揍的“白富美”已经被她抢回来当了上门女婿……今后,慢慢调|教吧。
姑娘眼波流转好一片含情如水,漂亮得真让人脸红。
这些日子里车马颠簸,小丫鬟们轮流给姑娘当团枕靠着,被靠得美滋滋,再看姑娘的神情,哪有不明白的?
顿时你挤挤我,我挤挤你,胆子最大的青鸾吐舌头:“姑娘又在想穆世子。”
剩下两个一起偷笑,引来宝钗扣起手指,三个一起敲脑门镚儿:“胆子大了啊!”
教训小丫鬟舍不得用力气,收回手宝钗只能努力掰自己的想法:不能再想某只小混蛋了,得想想家人——自己出去了这么久,娘有没有很担心?家信里写了不少事情,可不亲眼看见,她真的无法放心。
宝琴已经抽条长个儿了,红楼第一小美人不知道是何等的婀娜多姿?
还有宝篥小熊宝宝,据说七叔给她找了个女先生,不知道有没有乖巧一些?
算日子八婶娘已经怀孕五六个月了,八叔没有再闹脾气吧?
还有,史淑婉和史湘云一起,跟随史鼎住在金陵官驿里。而薛家五姑娘薛婉,不幸“暴毙”在京城。虽说父亲已经在家信里简单做了解释,家里大人应该都知道“五姑娘暴毙”和之前“六夫人暴毙”是一码事……
但,她该怎么跟心思婉转缠绵的小妹妹们解释这件事呢?
宝钗不由陷入了烦恼,她却不知道,家里众人已经自动帮她想好了说辞——挺合适的说辞,就是,和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而已。
古代没有即时通讯工具,只能依靠书信传达消息,这就造成了两个后果:一,消息滞后;二,方便脑补。
宝钗选秀遇到了极其恶心的事情,恶心到她连唯一将之看清楚瞧明白的“未婚夫”都想杀人灭口,当然不会把过程详细告诉她爹。
也因此,她娘和其他家人都不知道。
但大家都听说了,王子腾和贤妃在选秀当天搞事情被抓了个正着,秀女们被连累被关在皇宫里被吓坏了——薛王氏当然认为,其中肯定包括她的宝贝女儿!
可她的宝贝女儿是什么人啊,会吃亏么?哪怕一时吃亏,过后肯定会有冤的抱冤,有仇的报仇!
然后王子腾的命案太诡异,牵扯的时间线太长,结案的时点刚好跟薛家五姑娘“暴毙”结合在了一起,被薛彬写在了一封信上。
又因为薛婉的身世牵扯着后宫一桩夺嫡案,薛彬不能详细解释。薛王氏自然而然地以为,一封信上就是一码事。
再有贾王二家甚至部分史家人在转移南京祖产,做掮客的是王熙凤,凤辣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让心腹来南京求姨妈帮着卖田卖地,当然先得恭贺大妹妹大喜,再表忠心道咱们是一道人,我也恨极了某些恶心亲戚!
薛王氏性子面脑子也糊涂,被外甥女的心腹忽悠得晕晕乎乎,只记得:王子腾是被史鼐杀的,荣国府是帮凶(?),外甥女为父报仇把主犯帮凶一锅烩了——帮忙填柴火的就是自家闺女。
于是乎,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恶心亲戚害死了自家养得跟花朵似的五姑娘,闺女冲冠一怒为红颜,纳命来吧某些人!
说实话,如果不是平儿先恭贺“表姑娘要与东平王世子结亲”,薛王氏当时就能厥过去了:女鹅你这么凶残可怎么嫁?
正好薛彬又一封来信证实了平儿的说法,与东平王府结亲已经定下,还是太子殿下亲自做的媒。
东平王世子喜欢穿裙子更喜欢杀人……算了,就她家这个,哪敢嫌弃别人?
薛王氏一边心里凉得能结冰,一边热火朝天地帮女儿准备嫁妆。女儿是高嫁,嫁妆必须得备厚实了,以免闺女被嫌弃……心情不好又去跟人玩命!
还好,对于大姑娘的事情,全家的下人都是一等一地齐心,甚至是催着赶着就差拿小皮鞭抽着地赶嫁妆:再两年母老虎就出阁了,再熬一熬,熬过她嫁人父老乡亲们就松快了!
家主不在的时日里,因有着共同备嫁妆的目标,薛家大宅里是难得的“政通明达”,所谓上下齐心其利断金,至于真相——哪凉快哪待着去。
就算薛大姑娘回来了,对这沉甸甸的黑锅也无法解释,一是涉及皇家辛秘根本说不得,二是……她怎么说,说王子腾和史鼐都是太子坑死的?
这谁信啊?太子明明辣么的贤德仁爱!
现在的薛家,恐怕也只有从未沾过家务,现下又正怀着孕的薛刘氏最为清闲惬意。
薛刘氏已经过了孕吐期,因怀孕丰满了不少,脸盘身段都养得如珠如玉,整个人像朵盛开的花儿,自然散发着成熟女性的诱人芬芳。
陪房田二婶抱了个盒子过来,展在梳妆台前让她家夫人看清楚一盒的晶莹巧致,笑得脸上皱纹都熨烫出了温度:“这是城里新出的胭脂,都是花汁子拧出来的,绝对不会伤胎气。老爷各样颜色都拿了一盒,您快试试,哪种最漂亮!”
薛刘氏不由羞得双颊冒火,竟比涂了胭脂还妩媚些:“都怀了孩子还用什么胭脂,他真是……再说这么多盒得用到猴年马月去,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虽是这么说,薛刘氏还是捻了胭脂盒子出来,先在臂上慢慢试色——这是跟大姑娘学的,不知深浅的可不能轻易上嘴,万一涂成了个朝天椒,还不笑死自家夫君?
凝露的深秋还是红棕色更合时宜。薛刘氏选好颜色,抿唇儿笑问:“老爷什么时候回来?”
“老爷在铺子里,这批苏绣缎子是要给大姑娘压箱的,老爷说要亲自盯着,估摸着晚上才能回来。”
“那,等他回来一道用晚膳。”虽然很想夫君,但书香门第出生的八夫人实在不好意思太表露小女儿的娇态,只得想着其他事情排解,“对了,上次说的事情,白大夫可愿意?”
白大夫就是医治好了薛刘氏顽疾的女大夫。这也是个“奇女子”,没有人知道她从何处来,只知道她在今年春末忽然出现在这留都城中,辗转各处官家商家为妇人治病,诊金要的极为高昂,但确实数得上杏林妙手。
甚至,都没有人见过这位白大夫的真容。哪怕是在炎炎夏日,她也穿着蓑衣带着幕篱,幕篱之下还有好几层面纱,面纱下又是糊得一团白的脸。说实话,她的扮相比不会化妆还硬要穿女装的穆梓安还要过分。
薛家众人把白大夫和自家大姑娘的准夫君联系在一起,实在是情非得已,因为白大夫上门第一天,就用好听但毫无感情的声音告诉众人:“我没有医馆,也不坐堂看诊,不必称大夫,当我是普通医女便可。”
“医女”二字曾给薛家人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以至于接下里的时日里,薛家端茶的送水的帮忙配药的都尽量远着白大夫走,连熊宝宝小宝篥都自觉退避三舍。
白大夫倒是乐得安静,她本就是孤僻之人,若不是为五斗米折腰,绝对不会走进这吵吵嚷嚷的大宅子。
薛刘氏对白大夫很是感激,她也看得出白大夫很缺钱——她收诊金都是一次一结只收真金白银。而且,作为被成功医治的病患,她最了解白大夫在妇科上到底有多么精妙。
薛刘氏还有点私心,她想把这位白大夫推荐给自家大姑娘。作为曾经落魄又嫁入豪门的府尹嫡女,她太清楚子嗣对于一个女子有多重要。
她放低身段想徐徐劝着,可冷傲孤僻的女大夫丝毫不动心,田二婶回复的时候真是无比为难:“白大夫说,再吃两三副药,您的身子就彻底好了。她说她拿完诊金就走,以后决不会再上门‘叨扰’。”
薛刘氏只能遗憾惋叹:“……罢了,没有缘分就罢了。”
田二婶也重重叹气儿。她实在是想不明白,甭管是大夫还是医女,专给女人看病的,结交未来的东平王府世子妃有什么不好?
主仆俩不知道,此时的白大夫,行过东平王府的世子爷的官邸后墙处,借着那高耸的院墙的遮掩,悄悄走入一个隐蔽的小巷。
摘下幕篱,解开蓑衣,将行医的行头塞进巷侧一辆木板车下面。而后用准备好的湿布擦脸。脂粉涂得极厚,还是最便宜的铅粉,需得用足了力气才能将其擦干净。
不怕疼,也不怕损坏容颜,白大夫只以最快的速度将脸上的粉擦干净,任由粗鲁的搓揉留下好几道骇人的红痕。红痕斑驳,更称一张夭桃秾李般的容颜,十六七岁的年纪,颜色称得上妖,情态却素寡无味,甚至透出一股子麻木的神色。
女子又走过一条小巷,辗转走进一座小院,院中荒凉,两根枝丫交错的竹叉子上晾着湿漉漉的衣服,才十月就寒得仿佛能结冰,因那衣服尽是厚重的白色,手工搓揉又弄的满是皱褶,晾了几日都沥不干水。
“姐、姐……真是、姐姐回来了。”连迎接的童声都是惊怯怯的。
“嗯,我回来了。我又挣了些钱……我们,都能好过些。”
不卖关子,这是薛大傻的媳妇。
妹妹嫁个“医女”,哥哥也娶个“医女”,多合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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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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