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乐》眉飞色与舞

6、第六章 神族祭祀

　　我静坐在窗台上，欣赏着窗外的绿意葱葱。
　　距离那日幻之森事件已过去五天，一切都很平静，凯瑟琳也没有再来找过我。
　　但是我的心里却极度空虚，以前我也经常自己一个人生活，并且活了十七年，但自从见到无涯后，我的内心就开始感觉到无法填补的空洞，尤其是想到他的样子，他的声音，心脏就会止不住的抽痛。
　　关于这一点，我没有告诉艾达，我不想让她为我担心。
　　翻开日历，才想到今天是举行神族祭祀的日子。
　　神族祭祀从入夜开始，一年一次，所有的纯种神族和一些精灵都会参加，兰休家族具有预知能力的圣女会在圣殿中通过占星术、用食物及神力祭拜天界之神，以此获得神的力量和旨意，预测未来，避免灾难，更好的管理整个大陆。
　　我想凯瑟琳这几天没有来找我，可能是因为光是准备祭祀就忙得不可开交了吧。
　　我站起身，从衣柜中挑出一件比较适合参加祭祀的衣服。
　　诚实地说，我并不讨厌祭祀，只是讨厌祭祀后每个神族对我的问候，每到那个时刻，我就会清楚的看到，我与别人的差距。
　　虽然凯瑟琳和艾达都说没什么，叫我不用在意，但是感觉到自己与别人的落差后，还能一点都不在意的，要么是天生痴傻，要么是无欲无求的圣人。
　　只可惜，这两种境界我都没有达到。
　　就这样边走边想的来到圣殿门口，还是有一些人在忙碌着，现在已是黄昏，离祭祀开始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这应该是最后的准备了吧。
　　我往四处随便一扫，刚想走进圣殿，又不确定的转过头去，在圣殿门口的左侧，凯瑟琳站在那里正和一个人有说有笑，为了我自身着想，我还是不要去和凯瑟琳打招呼了。
　　“哎呦！安西尔来了啊！”
　　真是越不想什么越来什么，刚刚想避开凯瑟琳的目光偷偷进入圣殿，就被她发现了。
　　我有时真想问问这个女人的眼睛到底是用什么做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您好，凯瑟琳大人。”无奈之下，我只好装作热情的上前和她打招呼。
　　“呵呵，在这里能遇到你真巧啊，安西尔。”凯瑟琳又在掐着我的脸。
　　真是巧，命中注定的巧，我和你都必须要来参加祭祀，在这里碰见真是好巧！
　　“看样子我们又见面了，安西尔兰休。”
　　听到这声音，我错愕了一秒，立刻向声音的主人望去，目瞪口呆。
　　“在这里能遇到您真巧啊……巧啊……巧吧？”我也学着凯瑟琳的样子说起来。
　　“不巧，我知道你会来。”男子微笑，向我伸出手，“我的名字是亚摩斯特纳。”
　　我犹豫的回握住他的手，想到了他自己说出来的名字，突然一惊。
　　我愣愣的看着他，又看向凯瑟琳。
　　凯瑟琳被我看毛了，掐起我的脸就说：“看什么！没错，他就是精灵王亚摩斯特纳！”
　　我挥开凯瑟琳的手，同时也松开了握住亚摩斯特纳的手。
　　亚摩斯特纳见状，对凯瑟琳说：“不奇怪他会吃惊，那日我在幻之森为他引路之时，并未告知他我的名字，这孩子会有这般反映也在我预料之中了。”
　　我看了他一会，也不想再与他说话，便迳自走进了圣殿。
　　凯瑟琳还在和亚摩斯闲谈。
　　“那孩子就是这副臭脾气，和安西尔一样！”
　　“呵呵，脾气倔倒是很像。”
　　这些话我早已听惯了，现在再去听也没有什么感觉了，我对自己的倔强倒是十分认可的，凯瑟琳总说曾祖父也是个十分倔强的人，只要是曾祖父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得了。
　　对于精灵王我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倒是经常能在史书上见到他的名字，但我接触精灵的机会本就很少，更不要去提什么精灵王了。
　　按照史书记载，精灵王亚摩斯特纳是上代精灵王的遗孤，在上代精灵王因抵御魔族重伤去世后，亚摩斯·特纳就交由曾祖父抚养。
　　与五贵族相比，亚摩斯·特纳虽不是开国元勋，但对战后大陆的重建工作起到功不可没的作用，地位依旧举足轻重。
　　精灵族没有纯种神族不老不死的身躯，寿命的长短是根据力量的强弱来决定的，力量越强，寿命越长，力量越弱，寿命越短，而要想活的更加长久，也可以通过沉睡来保持力量。
　　而精灵王亚摩斯·特纳如今能出现在这里，看来是已经从长期沉睡中苏醒了，难怪我会觉得他的有些举止会与曾祖父相似，原来是曾祖父抚养长大的。
　　“你又在想什么？”凯瑟琳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的心脏停跳了半拍。
　　虽然知道凯瑟琳总是这么突然，但我还是无法习惯。
　　“没什么。”我随便一答。
　　“没什么？”凯瑟琳看着我，明显不相信，“我猜你一定在想亚摩斯吧。”
　　“既然凯瑟琳大人都知道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呵。”凯瑟琳在我旁边坐了下来，“亚摩斯刚刚从沉睡中苏醒，恰好赶上祭祀的日子，便想来看一看，凑凑热闹。”
　　我将茶壶拿过来，倒上一杯水，不可置否的点头。
　　精灵王在这万年之中，为了保存力量长期沉睡，定是错过了这万年中许多风景。
　　“不过还是很可惜的。”凯瑟琳一手将我的水杯抢过去，抿了一口。
　　我蹙眉看着她，虽然对她的举动心存不满，但并不想表现出来，只好重新倒了一杯。
　　凯瑟琳不以为然，将一杯水一口喝下去，“亚摩斯虽然为了保存力量而沉睡，但是不难看出来，他的力量已经在逐渐枯竭了，精灵王的寿命再长，也终会有个尽头，一万年对于他来说大概已经是极限了吧。”
　　她的目光好像在思索着什么，我静静的看着她，竟感觉她好像隐隐有些羡慕精灵王。
　　“生死乃人之常事，纯种神族不在这个圈子中自然有不在的道理，若凯瑟琳大人想死的话，我不介意找人来帮帮凯瑟琳大人。”
　　纯种神族虽是不老不死之躯，但是想死的话也很容易，只要心脏被重伤，那么供给生命的源头就会毁坏，生命自然就会消逝了。
　　“你以为除了纯种神族谁能杀死我？你以为随便一个纯种神族都敢动我？你还差不多！”她又点了点我的额头，“你小子倒是艳福不浅，得他帮助走出幻之森。”
　　我刚想说些什么，烟花绽放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所有坐在椅子上的人都站起来，走到一旁站定，露天的圣殿上空，美丽的烟花在夜空中开放，惹人陶醉。
　　神族祭祀就此开始。
　　祭祀的圣女是我的祖母，宛若少女的她身为曾祖父与曾祖母唯一的女儿，丝毫不差的继承了曾祖母的预言之力。
　　父母站在我的对面，姿容端丽，艾达站在父母的身旁，与往日不同，艾达平日高高梳起的幽绿色长发今日披散到脚，一种成熟的女性美立刻显现。
　　我用手示意艾达不必过来，我虽然不喜欢和凯瑟琳待在一起，但是如果待在父母身边，我宁愿站在凯瑟琳旁边。
　　敲鼓声断断续续的传来，祖母将祭台上的蜡烛逐一点燃，所有上好的食物都被供奉在祭台上。
　　祖母双手合拢，嘴里念着什么，双手覆上水晶球，水晶球开始发出若隐若现的银光，就像萤火虫在夜色中游动。
　　亚摩斯也不知何时站到了我的身旁，对我微微一笑，便继续将目光锁定在水晶球上，我也不去理会他。
　　祖母闭上一蓝一紫的双眼，手还在水晶球上不断游动。
　　“咔嚓”
　　听到这个声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水晶球上，祖母也马上睁开了眼睛。
　　“咔嚓”
　　声响还在持续，我可以清楚看到水晶球上逐渐加大的裂纹。
　　随着时间的流逝，裂纹也不断的增加，旧的裂纹还没有消失，新的裂纹就又出现。
　　忽然，“嘭！”的一声，使很多人都吓了一跳，祖母也向后退了几步，表情中也有些不自然。
　　只见完全破碎的水晶球漂浮在半空中，并没有掉落到地面上。
　　碎片互相环绕，几分钟后，化作一缕缕白烟，然后白烟慢慢化为一行行清晰的字体。
　　我观察到众人的神情古怪，又看了看凯瑟琳和亚摩斯，居然也脸色大变，仿佛看到了什么死咒一样。
　　一向矜持稳重的祖母也不像刚才那样沉着。
　　我对于他们的反应十分不解，眼睛瞥到了停留在半空的白烟化作的字，轻轻读到：
　　“平定万年，两王觉醒，荣耀与灾厄同在，世界轮回初始，唯心之牵绊，圣乐再续，光华普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