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乐》眉飞色与舞

3、第三章 梦中现实

　　我好像做了一场梦。
　　梦中我站在战后的废墟中，身旁躺着无数人的尸体和残破的剑。
　　我抬眼向前望去，前方不远处站着两个人，一个男人手握佩剑，金发蓝眼，与我长相完全相同，他手中的佩剑深深刺入了他面前黑发黑瞳的男人胸膛。
　　黑发的男人尖耳，容貌有着超越神族的美丽，如果我没记错，暗发尖耳的容貌特征应属于魔族。
　　“安西尔，你还是选择杀了我。”黑发男子说道，语气听不出悲喜。
　　安西尔？听到我的名字，又看了看那位金发男人，我确定他就是我的曾祖父，而被曾祖父刺中的男人，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魔王？
　　“为了什么？”黑发男子黑眸如夜般深邃，竟让我想起了那个自称无涯的男人。
　　曾祖父与他拉开了一点距离，手始终握着佩剑，漠然的看着他，“你我身份天壤之别，从出生起就是敌人，杀了你还需解释吗？”
　　“哈……哈哈哈哈哈！”
　　黑发男子突然大笑起来，他这一笑把我和曾祖父都给笑愣了。
　　“哐当”一声，黑发男子左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我这才注意他并非手无寸铁。
　　“你总是能做出令我意料之外的事情。”黑发男子一把拉过曾祖父抱住，也使刺入他身体的剑更深了几分，“但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曾祖父挣扎起来，企图离开他。
　　“别动。”黑发男子低沉地说，“你杀了我可以，但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曾祖父不再动了，任由他抱着，眼神也不在如刚才那样冷。
　　“我可从未喜欢过你。”曾祖父说。
　　黑发男子露出温柔的笑，在曾祖父耳边低语，我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
　　只能看见曾祖父听到后睁大了眼睛，相当吃惊。
　　几秒后，曾祖父狠狠的推开他，拔出佩剑，血如泉涌，染红了他的黑衣，也染红了曾祖父的佩剑。
　　可他依旧笑着。
　　直到他重重的倒在地上。
　　曾祖父用剑指着他，大声说：“为了世界和平，魔王绝对不可以再存活于这世间！”
　　他果然是魔王！
　　在书中记载的魔王形象是黑发黑瞳尖耳，是纯种魔族中力量最为强大之人。
　　只是刚才魔王为什么要抱住曾祖父，他和曾祖父应该是水火不相容的敌人。
　　我的梦真是有够蹊跷，不过有时把梦当作另一种历史来看也不错。
　　我向前走着，走至魔王的身旁，魔王已然闭上了双眼，我蹲下身，将手放到他的鼻前，无法感受到他的鼻息。
　　我知道他这是死了，想到这一点，我原本已经缓解些的心脏又开始疼痛起来，眼前的一切都让我有种真实感。
　　我用眼睛扫着他的全身，一身黑衣，血渍给他更增添了一份妖艳魅惑的感觉。
　　魔族也是一种美丽的种族，只不过它与神族不同，神族的美清新淡雅，自然脱俗，而魔族的美就像是精心雕刻，浓墨重彩，却又丝毫感觉不到俗气。
　　我站起来看着曾祖父，曾祖父的披风已经染满了鲜血，金色的碎发与披风随风飘荡，他看着魔王，竟生出几分落寞。
　　我突然很想抱紧他，因为我知道孤寂是何感觉，看着他就像是在看着我自己。
　　我走近他，双手向他一抱，竟扑了个空。
　　我又向他的身体划了划，手竟然穿过了他的身体。
　　看来在这个梦里，我想要碰到东西大概是不可能了。
　　我又向旁边走了走，杀了魔王，这就是最后一战，周围的事物十分死寂，躺在地上的人就算没有全死也是重伤，神魔之战果真壮烈。
　　看着这陌生的场景，我的心中却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违和感。
　　“王兄！”
　　听到一声女人的声音，我转头看去。
　　一头金色长直发的女人骑着马向曾祖父冲过来，紫色的双眼十分漂亮，长发在发尾处被绳子捆绑，整个人显得小巧可人。
　　曾祖父看着她，眼神由刚刚的落寞逐渐转变为温柔。
　　这女人我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
　　“兄长，东面的魔军主力已被消灭，此战注定大捷。”她下马，话语中掩饰不了兴奋。
　　我就奇怪这里的纯种神族怎么就只有曾祖父一人，原来魔族用了双面夹击战术，看来魔王的确很聪明。
　　曾祖父点了点头，横抱起浑身是血的魔王，说：“最后一战了，爱丽丝菲尔，去治疗一下这里重伤的人吧。”
　　“是，兄长。”
　　她看着曾祖父走远的背影许久，才蹲下身子，双手放在一名伤患的伤口上，手间出现一团紫光。
　　我想起来了，她就是我的曾祖母爱丽丝菲尔•兰休，神族集合预知与治愈之术于一体的圣女，她用她与生俱来的治愈之术对无数人救死扶伤，给予他们树立活下去的勇气及力量，亦是曾祖父的亲妹妹。
　　我观察着她，看到伤口在她的紫光中渐渐得到愈合，便也在她身旁蹲下，将手靠近紫光，虽然触摸不到，但我却感到了一种前虽未有的柔和与温暖。
　　我又看了看正在被曾祖母治疗的人，视线落到他身上时，不由得一愣，白色的军服，脚上穿着木屐，虽然他刚刚的长发现在已变成利落的短发，但这无疑是刚刚我遇到的银发少年没错。
　　“果然是梦啊，居然梦到了刚刚见过的人。”我不禁感叹道。
　　“这只是你的梦。”
　　我一惊，身体瞬间僵硬起来，慢慢的转过头，曾祖母正看着我。
　　“你……你能看到我？”由于吃惊，我的声音开始变得低哑。
　　曾祖母微笑着点头，对我说道：“这是你的梦，却是我的现实。”
　　我已经说不出来话来，愣愣的看着曾祖母。随后一想，既然是我的梦，那么在梦里和曾祖母对话也不是没有可能，梦本身就是无常的代名词，便放宽了心。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是君亦把你带到了这里，现在也是时候回去了。”
　　曾祖母用手在我身上轻轻一点，我的身体开始变轻，从脚部开始向上慢慢消失，我惊讶的看着她。
　　她只是淡雅的笑，看着我逐渐消失的身体，双手放于胸前，做出祈祷的姿势，轻启双唇。
　　我猛地睁开双眼，
　　进入眼睛的是我所熟悉的蓝色天花板，上面雕刻着各种图案，身下是松软的床。
　　难道那两个男人把我送回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我马上起身，耳畔还环绕着刚刚梦中曾祖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兄长，由衷的期望这一世您能为自己而活，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想着，头一阵发晕，迫使我又躺回床上，眼望天花板发呆。
　　从小时候开始，因酷爱历史书籍，所以常常找来阅读，大多都是与神魔之战有关，也造成偶尔会在梦中重现书中情节的状况，但是以往的梦中片段都是断断续续的，像今天这样连贯还是第一次。
　　我也会因为这样经常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处在现实。
　　突然敲门声响起。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艾达的声音就已透过门板传来。
　　“安西尔大人，亚撒大人来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