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乐》眉飞色与舞

17、第十七章 巨大变故

　　门被打开，昏黄的灯光投射到外面。
　　“领主，怎么了？”
　　男子语气一顿：“没人……？看来是我多虑了。”
　　门被重新关紧。
　　无涯松开了捂着我嘴的手，我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原来那个变态男人竟然是这里骂声连连的领主。
　　“白痴。”君亦小声骂道。
　　无涯深邃的黑眸看着我不说话。
　　君亦拐了我一记，问无涯：“王，现在怎么办？”
　　无涯沉默了片刻，轻轻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房间就是所有罪恶的源泉，黑暗的污浊全部集中在了那里。”
　　“要闯进去吗？”君亦问。
　　“不。”无涯说，“我还要确认一件事。”
　　无涯说完眼光一闪，大力的把我拉到他的背后。
　　“锵！”
　　金属碰撞的声音萦绕在耳畔，我惊讶的盯着手持大砍刀的领主。
　　“看来我的直觉没有出错。”领主面目狰狞的笑道，“哈哈哈，来做我的人偶吧！”
　　无涯面无表情的用左手中的匕首抵住领主沉重的大砍刀，对于爆发力很强的大砍刀来讲，匕首是自不量力的存在，可在无涯手中，却毫不费力的稳稳接住了大砍刀。
　　无涯匕首一划，就与领主拉开了一段距离。
　　这时君亦将刀拔出，奋力的向领主挥去，领主及地的长发并没有妨碍他快速挥刀的动作，拼命的向君亦砍去，君亦的太刀一时间与领主的大砍刀不分上下。
　　“哈哈哈，愉快啊愉快！”领主瞪大眼睛奸笑道，嘴角咧的非常开，原本美丽的带有几丝妖孽的脸此刻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美，反而异常骇人。
　　君亦和无涯都死死的盯着他，领主的刀还在不间断的向君亦挥去，好似一只不知道疲惫的玩偶，嘴里大叫高兴，手下的力道越来越重。
　　无涯还是气定神闲的看着领主不说话，对于君亦有些艰难的防守也无动于衷，我有些焦急，第一次如此恨透了自己无力帮忙。
　　焦灼的看着君亦，心中左右权衡，最终心下一横，快速的抽出腰间的佩剑，在无涯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冲了出去，迅猛的朝领主后背一砍，刀却被一层无形的结界反弹回来，从我手里飞了出去。
　　领主妖孽的脸慢慢的转过来，我身体一颤，试图以最快的速度捡起剑，却在我转身的一刹那，一个物体以飞快的速度从我耳边擦过，带有着武器独有的寒光。
　　当我转过头去时，无涯手中的匕首此刻已经精准的插在了领主的心脏处，领主狰狞的笑脸一瞬间凝固，眼神中带有明显的不可思议。
　　无涯的脸阴沉的可怕，我一时间竟不敢再去看他，他的手还保持着将匕首抛出去的那一刻动作。
　　几秒后，无涯踏地有声的向我走来，最终喊着：“君亦。”
　　“了解。”君亦刚才有些吃力的神色荡然无存，亦如刚刚那般精神飘逸，眼睛里依旧是那般高傲自负。
　　无涯轻轻捂住了我的眼睛，他的手掌很温热，与我天生冰凉的体温形成明显对比，却也让我如此贪恋。
　　耳畔依稀听到君亦因举刀而在空气中形成气流发出的声响，随后是领主刺耳的尖锐喊叫和一股强烈的风，最后一切全部归于平静。
　　无涯将捂着我眼睛的手缓慢垂下，君亦的刀锋和白色军服以及地板还都溅着刺眼的鲜红，一切都在暗示着刚刚发生了什么，唯独领主没有踪影。
　　“魔族的败类。”无涯极为小声的说着。
　　我有那么一刻的吃惊，随后心情也变得无比沉静，沉静到让自己都害怕。
　　我不是第一次看到君亦杀人，更不是第一次看到血，但这一次我却能坦然的面对君亦，心中再没有掀起上次波澜，我自己都奇怪是怎么回事，好像很久以前我也曾经用溅满血的刀和衣装冷漠的看着身下已经奄奄一息的人。
　　我闭上了眼睛，在心中默默叹气，然后又睁开眼睛转过身子，向曾经领主待过的房间走去，无涯和君亦哪一个都没拦我，只是选择了跟在我身后。
　　我轻轻的推开门，迎接我的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大批军队，而只有一个侍女，一个容貌并不怎么出色却足够温婉的女子，我可以从她的外形辨别出，她就是刚刚给领主递盐的侍女。
　　她静静的站在门边，笑容显得异常苦涩，她没有与我们交谈，而是慢步走到了被捆绑的希曼身边，不紧不慢的扯掉希曼身上的符纸，将希曼身上的绳索松开。
　　“我叫多拉。”她说，“是领主的青梅竹马和侍女，今天麻烦你们了。”
　　她并没有多说，将少年放平，然后手上出现一团白色的光晕，希曼身上大大小小的可怕伤口渐渐愈合，我们都惊诧的看着她，她只是会心一笑，然后将一件外套盖在了希曼身上，走到我身边，在我还在诧异之际，身上的佩剑已经转移到了她的手上。
　　“不！”我大叫，她的眼角流下两行泪，将剑往自己脖子一划，嘴唇一张一合，缓慢而清晰的吐出两个字。
　　——谢谢。
　　这变故太快，快到我还来不及阻止，她尚存温度的尸体已经在我怀中，躺的那样安详，安详的像睡着一般，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叫多拉，与领主自幼相识，他们的父亲皆为人类，只不过她的母亲是人神混血，而领主的母亲，则是纯种魔族。
　　身份的截然不同已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鸿沟，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不能在一起的，在一起，就意味着要被万人唾弃，他们的后代要被世人排挤。
　　于是，在领主的父亲去世后，领主继承领主之位，她为了她心中的所爱，毅然褪去神族的光环，作为人类陪伴在领主左右，她深爱领主，所以无法让违抗领主的任何要求，哪怕她深知自己已铸成大错，而领主因为幼年在魔族与人类之间徘徊，精神早已几近崩溃，喜欢美丽的事物，却又想要亲手扼杀那美丽，癫狂的让人害怕。
　　多拉无数次想阻止，却在看到领主脆弱的面容时放弃了，她渴望有一个人能够将领主从这牢笼中逃脱，所以当君亦杀了领主时，她非但没有愤怒，反而终于心安，她已帮助领主做了太多错事，没有活在这世上的权利和活下去的勇气了。
　　这一切的缘由，都是苏醒过来的希曼告诉我们的，多拉彷徨无措时经常会将压抑在心中许久的过往诉说给他这个局外人。
　　希曼也静静的听着，从不插言，就像一位听评书的观众。
　　最终多拉的尸体在我怀中慢慢消逝，三大种族不像人类，死了就真的是死了，连尸体都不会留下，身躯会慢慢消失，最后化为空气，而存活过的证明，便是他们在旁人心中的记忆。
　　我带着希曼回到碎片所在的地方，这里不再是之间黑色的死寂，现在已变得葱郁，绿色萦绕大地，格外舒心。
　　同时也从老树那里得知了希曼身上的秘密。
　　希曼的身体里流有精灵王亚摩斯的血脉，高贵的精灵族血统使无数自然界带有灵性的植物臣服于他，他也将它们视为自己一生中的知己，而领主看中了希曼的血统中的力量，为了扩大黑暗，而将希曼抓回，用魔族之血制作而成黑暗符咒贴在他的身上，将他血液中存有的精灵王的力量转化为黑暗之力，为自己所用。
　　“你的身上沾染了亚摩斯王的气息，是王的朋友？”老树最后问。
　　我但笑不语，与希曼离开了龙神峡谷，峡谷里不再有操劳工作的人们，峡谷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亲自将希曼带回了梵妮身边，梵妮欣喜的直对我们表示感谢，我想梵妮一定是一位优秀的姐姐。
　　短暂的塔尔托斯之旅已经接近了尾声，最后在梵妮家中留宿了一晚，清晨便启程。
　　带着得到的第一片碎片踏上了来时的船，着魔般的拿起笔将在塔尔托斯所发生的一切全部写在纸上，被君亦直骂我矫情。
　　在放下笔时，想了一会，又拿起笔在信上添了一句话：
　　“亚摩斯，你的后代在塔尔托斯生活的很好，虽然已不知道是你的第几代子孙。”
　　我卷好信纸，将它捆在信鸽的脚上，不论凯瑟琳能否收到，我已将心意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