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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少年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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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不假,自从在瑶池那把菱歌顺利搞定以后,廷晔这几天心情倍儿爽,脸上时时刻刻都扬着笑。
北辰星君笑道:“你和她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廷晔道:“说的倒也对,只不过,不知道菱歌知道从前的事情后还会不会原谅我。”
北辰星君严肃道:“你若是不想让她知道,就照我上次说的那样办,让她此生不要再踏入云水泉半步。”
廷晔咳了一声道:“其实,我第一次跟她提起来这个事,就是在云水泉里来着。”
北辰星君正喝着茶,突然呛了一下:“你果真是个有自信心的人。”
廷晔沉默了半晌才道:“自信还谈不上,我只是觉得,与其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还要提心吊胆这些事情,我倒是很希望她能知道,若这样她还能高高兴兴的跟我,才算是真正的苦尽甘来,你说呢?”
“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让我一个外人说什么。”
……
和北辰星君聊完天,想到现在菱歌应该还惦记着澜澜的事,于是廷晔打算跑一趟眉月山。
容与虽然肩负着天帝的众多任务,但自从澜澜从眉月山离开后,他因为心里放不下她,每隔个几天就会去山里的木屋看看,再加上前几天在月皇洞里容与受了些伤,现下还未大好,正在眉月山养着,所以廷晔考虑着,他要是想在那边寻到容与应该不是很难。
到了木屋,走进去却发现屋内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廷晔皱了皱眉,只好又回了九重霄。
***
“闺女啊,这里有你的一封信,听说是从王都那边带过来的。”菱歌刚进屋不久,她的阿爹就笑眯眯的走过来。
从王都来的信?菱歌有些疑惑,但还是接过信封看了看,上面并没有署名。
菱歌回了内屋,心事重重的打开信,发现上面只有一句话:现在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当年我救了你,八年后你又还了我一命,这是不是缘分?
菱歌皱眉,敲着脑袋瓜子回忆着,今年除了救活几个瘟疫病人也没干其他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再说八年前,她确实是被一个人救过,但这信是从王都来的,莫非……她突然一惊,原来那个人竟是白澈。
菱歌生活在一块叫做边域的土地上,这块广□□被边域的开国皇帝划分成了十二个郡国。而她居住的云水镇属于洛郡的管辖区域,这里有个三年一度的活动叫做文灯会,通俗点来讲,就是文人们聚在一起围着那些贴在泪竹灯上的题目冥思苦想,以此来争取在朝堂为官的机会。泪竹灯是用洛郡特有的湘妃竹劈开后剪成的竹丝编成的,灯内燃着一根短短的红烛,灯面上写着各式各样的题目,题目的内容涉及诸多方面,但大多都是天文地理诗歌乐理的知识。
那年菱歌九岁,她从小总听我那些邻居家的哥哥姐姐们提起文灯会,自己却不曾见识,便好奇心大增,愣是死皮赖脸的去求了阿爹要求去看灯会,她爹被她缠的没法子只得允了。那时候,菱歌虽然对周边挺熟的,但若是走远些就很容易掉向,这是傅瑞和所不知道的,他一直以为她的宝贝闺女方向感其实很棒。
菱歌蹦蹦跳跳的逛着长街,眼里见的都是那些从来不曾见过的小玩意,因为觉着新鲜,所以走路时完全没有注意脚下,一个不留神就被脚下的小石子绊了一跤。她的这一绊,膝盖磕破皮了是小事,倒是给了云水镇的人贩子一个极好的犯案机会。
那时膝盖很疼,裙子也碎了,不宜再拖着伤腿迈步,菱歌只好随便找了一家已经关门的店,一屁股坐在了那家店的门槛上,她觉得,阿爹发现她很晚不回家后肯定会出来寻她,所以她也并不怎么着急回去傅家医馆,可谁知道,她那一坐便坐了两个时辰。夜幕降临,到了晚上,温度不断降低,瑟瑟的风也跟着吹了起来,街上的人越来越少,菱歌开始感觉害怕了。正当这时,她看见两个虎背熊腰的男子朝她走过去,其中一个还手里拎了一只大麻袋,菱歌忍着痛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刚准备伸开腿跑,便感觉肩膀一阵剧烈的疼,终是昏了过去。
后来究竟发生了菱歌什么就不知道了,她只记得那天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并不是刚才那两个恶人,而是一个长得眉清目秀,身着白色长袍的少年。
“你是谁,是你救了我对吗?”菱歌在朦胧中睁开眼睛,肩膀和膝盖相继传来阵阵的微痛,但她还是坚持地挪动了下身子,又轻轻的用手揉了揉脑袋,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
“别乱动,”那少年的声音很清冷,对菱歌轻声道,“你膝盖有伤。”
“你是谁?\"”菱歌虽不情愿但还是却乖乖的躺了回去。
他微微地俯下身子,冰凉的手伸上菱歌的额头,这时候,她闻到了他身上一缕淡淡的清香,并注意到了他袖口上绣的几根墨竹。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慢慢的收了回去,看着菱歌的脸道:“你好像得了风寒,你家远么?我送你回去。”
“我现在在哪里?我的阿爹?他有没有来找过我?”菱歌看了看周围,她正躺在一个屋子里,屋内的布置并不像是平民家的东西,所以她猜测这大概是一座府邸。
他微微地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你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菱歌疑惑的看着他表示不理解他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从来都不正面回答别人问题的?倒是有几分大小姐的脾气……”
菱歌虽然心里默默认同,她的确是有这个脾气,但是也抱怨着,他不是也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那些问题么?她没有理会他说的话,跟刚才一样继续一个劲儿的盘问,只管一股脑儿的先解决自己的疑虑:“哥哥,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谁?等我回家了,我会让我阿爹好好的谢谢你。”
那少年想了想,无奈道:“黄紫。”
黄紫。唔,还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现在知道了,可以安静了么?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菱歌笑了笑:“好。”她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但是说完了这个“好”字她才反应过来她并不知道所谓的家在哪。黄紫走到书案旁,随手抓起了放在上面的一件大衣披在我菱歌身上,然后把她背起来向屋外走去。出了那个屋子,菱歌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在他背上瞎指挥,看着路口就随便说个方向,他似乎也看出来了这一点,当走到了一座拱石桥上的时候,他终是停住了脚,将她放在地上。
此时的夜色如墨砚般浓稠,皎洁的月光执拗的追随着摇曳的树枝,几团阴云悠哉的飘浮在泼墨的黑幕上。湖面微动,水面倒影的冷月如破镜一般,薄雾笼罩着透明的空气,微风乍起,菱歌突然感觉有些冷。
“你长这么大不会找不到家吧?”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两只手理了理菱歌肩上披的衣服,将她的整个身子完全裹在里面。
菱歌呵呵的干笑了两声,他冲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黄紫哥哥,”菱歌突然抬起头盯住他,“唔,可以这么叫你吧……从前我总听我的阿爹说,所有的女孩子长大了都是会嫁人的,嫁人的意思就是,女孩子要跟一个关心她爱护她的人过一辈子,我觉得你是阿爹外第一个特别关心我的人,那我以后可不可以嫁给你呢?”
菱歌见他愣了愣,然后伸手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你还小。”
她撅了撅嘴巴,继续缠问道:“那等我长大了呢,等我长大了,可不可以嫁给哥哥?”
“那待你及笄后,我便娶你可好?”
又一阵风拂过,轻轻吹动了菱歌额前的发丝,她没有料到他答应的那么快,欣喜道:“那黄紫哥哥可不许赖……”
黄紫笑了笑:“好。”
那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
自从那次回家后,菱歌经常在做一个梦,在梦里,有一个身着月白色衣服的少年背着她走在漆黑的长街上,纵使瑟瑟寒风吹着他,他却只是沉默的向前走。大概只是因为那时他的声音清冷的像一片浩瀚的海,又温柔的像一排连绵的川,她才会记他那么久。
八年弹指一挥,这八年让菱歌明白了当时和他的约定不过是两个小孩子之间的玩笑话。九岁的她年少不知事,仅通过简单的一问一答就把自己的婚事跟一个相处不到一天的少年草草定了下来,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可笑。那时菱歌天真的以为只要她的及笄之礼一过,黄紫就真的会来提亲,但是随着她一天天成长,渐渐懂了各种成亲的规矩礼仪,纵是如此,她却还是怀着感激之情记着那个人的。
黄紫,皇子。
菱歌拿着信笑了笑,口中念叨着:“原来他不叫黄紫,叫白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