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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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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镇傅瑞和谋害先皇,罪该万死,明日午时三刻,满门抄斩。
然后傅瑞和就被押去别的牢房住了。
菱歌庆幸,还好如今他们傅家只剩了她和她老爹两个人,要不,等把他们家所有亲戚一并运到王都,再一并被廷晔救走,岂不是让刑部的颜面扫地了。
宫里来的那个掌事大太监刚在天牢宣完旨,菱歌正准备伸个懒腰好好的睡一觉,澜澜不知道怎么的竟出现在铁栏杆外面了,待狱卒打开牢门走后,菱歌惊奇道:“我和我阿爹可是朝廷重犯,探监都不让探,你又是如何进来的?”菱歌看着澜澜,眨巴眨巴眼睛。
“嘘……”澜澜捂上她的嘴,“那些人还没走远,小心再把他们招回来。”
菱歌闭了嘴。
澜澜把她拉到一边,贴在她耳朵上:“我去找过皇上。”
“白澈?”
“你小点声!”澜澜无奈,“看这个。”
一块金色的牌子,上面写了些字。
“这是宫牌?你问他要的?他怎么说?”
澜澜点头:“确实是宫牌。昨天晚上我变成原身去了皇上的宣政殿,因夜色很浓所以没被宫里的侍卫发现,恰好当时我在路上碰到一个端水果的小宫女,便打晕了她,换了她的衣服混进去了,皇上他见了我很是意外,问我如何闯进去的,我就……随意编了个幌子,他竟也信了,然后便给了我一个宫牌,说是可以进来天牢看你。”
“门口守着的那几个,能凭着这个就放你进来了?要我是他们,没准以为你这牌子是哪里偷来的。”菱歌笑笑。
“当然不信。他们想拦着我,奈何皇上说过这牌子天下就这么一块,守天牢的那几个人也知道这点,自然无人敢违背皇上的指令,再加上我穿了套看着有些身份的衣服,又胡诌八扯了一堆话,他们无奈之下也就放我进来了,只不过提醒了要快些出去,许是怕出乱子,担心我把你救走了。”
“其实你要是真有意救我,随便施个妖法什么的倒也容易,你这次如此淡定,是不是知道我肯定没事?”菱歌挑眉。她这样想,出了这么大的事,廷晔应该找澜澜说过些什么吧。
“虽然不保证你是不是真的没事,不过既然皇上说了会尽力保你,我便放心不少,实在不行,晚些再拐了你和你阿爹走倒也不迟。他还说,让我不要轻易去劫狱,就算你被救出去,下半辈子八成也是得过逃亡的日子了。我寻思着,他说的倒也在理。”
是在理,她堂堂傅菱歌,怎可满世界被几个区区官兵追着跑,那叫一个狼狈,还不如直接被一砍刀灭了。
原来澜澜担心自己无事是因为白澈,菱歌想了想:“他现在可好?”
“除了在朝堂上受点左丞相的气,其他方面应该都好。”澜澜叹了口气,“现在最不好的就是你了。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前些日子你去哪了?”
菱歌的手指向上戳了戳。
澜澜一愣,脑子里反应了半天,微微皱眉:“九重霄?”
“是那地方来着。”
澜澜心下有些奇怪:“你一个凡人混到天上去,难道没有被那些神仙看出什么破绽?”
菱歌眯起眼,轻轻一笑:“原是因为廷晔他给了我一件……红配绿的仙衣,那衣服奇就奇在它可以自己生出仙气来,即便是凡人穿上了看上去也与神仙一般无二。”
“果真是件奇物,不过……说来,那廷晔神君选择颜色的品味倒是很有特点。”
“我也是这么夸他。”
澜澜笑笑:“玩的可好?”
“还凑合。”
“……”
门外的守门狱卒不乐意了,耐着性子叫道:“喂,方才进去的那位贵人,时间差不多了。”
菱歌瞪眼,悄声对澜澜道:“竟被尊成贵人了。”
澜澜轻拍了她一下,笑道:“好生养着,若是明天皇上依然无策,我就亲自去劫了你。”
这“劫”字用的甚好,菱歌这样想,她交的朋友果真是女中豪杰,勇猛。
***
次日早。
太阳虽已经晒屁股了,菱歌仍是躺在天牢的简易木榻上睡的香甜。
“果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高个子狱卒摇了摇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过的如此美哉悠哉的死囚。”
矮个子狱卒端着丰盛的饭菜:“她有当今圣上给撑腰,又有贵人屈身来探望,行为方面傲慢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高个子狱卒说:“后台再硬也是将死之人,我这就叫她起来。”
“傅菱歌,这是你的最后一顿饭,虽然可能比不得你以前在家吃的那些口感好,但再怎么说也算是沾了油水的东西。”
“……”
“午时三刻处斩,这已是定局之事,你就是再逃避也没有办法。”
“……”
“要我说,不如看开点,人生自古谁无死,别一个人憋着了,若是实在想哭就哭,一直睡着也不是办法,你说是不?”
“……”
对于菱歌继续睡下去的这个表现,高个子狱卒怒了,眼睛里的火花蹭蹭蹭的往外冒:这丫头,是对老子明摆的无视啊!
“大哥,你莫要激动,咱师父曾经可告诉过咱,耐心、爱心、宽大为怀。”矮个子狱卒把饭菜往旁边的木桌子上一放,安抚的拍了拍他愤怒的大哥。
他大哥从腰间的几串钥匙中寻到其中一把,怒气冲冲的打开了牢房门,上前两步,狠命摇了摇摆成人字形睡觉的菱歌。
菱歌揉了揉眼睛,正对上那高个子狱卒充斥着火苗的目光,待视觉不模糊后,她傻住了,良久后,惊恐的坐起来。
高个子狱卒朝铁栏杆外看了一眼,他老弟会意,把那盘子饭菜端进来交给他。
高个子狱卒十分没好气:“吃了,赶紧上路。”
菱歌瞟了那饭菜一眼,突然皱眉:“我刚起床的时候一般是吃不进去东西的,不过鉴于这是最后一顿我还是勉强夹几口……可是,这个汤,可不可以换成没有加香菜和葱花的?还有这个米饭,天天吃委实够腻的,换成炸馒头片会不会更好些……”菱歌不管那俩狱卒的反应,开始自夸,“说起来,我们家虽然世代从医,不过我除了会看病其实做菜和酿酒也是不错的,要不要给你们露一手,可惜这天牢各种工具都不全……”
高个子和矮个子狱卒都惊呆了,原来这姑娘不但不怕死,还不怕不得好死,临斩前竟也能提出这么一堆关于吃的意见。
高个子狱卒问:“你说你会酿酒,是什么样的酒?”
答:“当然是……”
矮个子狱卒问:“炸馒头片那东西,我只在小的吃过娘亲做的,可是不放些别的佐料,难道味道不是很普通吗?”
答:“你可以炸完以后再加点……”
于是最后在菱歌的热情倡导下,那两个狱卒不知从哪搬来了一个简易酒桶和一个简易小铁锅,不一会儿,出自菱歌之手的云水酒和炸馒头片便摆在了眼前。
菱歌满意的一拍手:“这馒头片现在就可以吃了,这酒因是用普通的水做材料,可能口感没有在我们云水镇用那的地下水做出来的好,还有,若是这酿酒的时间再长一些,口味便更佳了,要说,在我们镇子,只要一家酿酒,绝对是香飘十里。”
俩狱卒听后吧唧了下嘴。
菱歌一笑:“吃吧。”
于是俩狱卒狼吞虎咽。
本是他们来给菱歌送行的,如今却把所有的好处都占尽了。倒也无妨,反正助人为乐之事多做做应该也是没什么坏处的。
***
被刑部的人从天牢押去刑场那段时光,应该是菱歌这段日子最不好过的一段儿了。
先皇名叫白恒,八岁登基,自小就怀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愿望,他在位五十年,不但在军事上很有一手,打下了临边的不少小国,而且在经济上也办的妥妥当当,倡导轻徭薄赋,发展生产,说来算是位明君,亦算是位仁君,所以很受百姓敬重。
如今菱歌他爹被左丞相的人陷害成了弑君的凶手,百姓们自然心中有恨,所以走过王都的一条条街道,各种鸡蛋啊,菜叶子啊铺天盖地而来,菱歌庆幸,还好她和她阿爹是被锁在木牢里运输的,否则那些东西真的砸到脸上会很疼吧?
刑场。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不少。
“菱歌,我的孩儿啊,是阿爹对不起你。”
又来。
就算是说了真相,菱歌寻思着她老爹也不会信,反而会认为她又是脑子出问题了,索性跟着她爹的思路劝:“一家人若是能死在一块也是福气,阿爹你说是不是。”
傅瑞和含泪点点头。
日头太大,晒的菱歌有些头疼,她曾经听说,朝廷惩罚罪大恶极的犯人都是在午时三刻时开刀问斩,因着此时阳气最盛,阴气能马上消散,可以让被处斩的人到了冥界连鬼都不得做。她现在可算信这邪说了,选了这么个大晴天在刑场晾着,一个大活人也能生生给晒焦了。
“午时三刻已到,斩。”行刑官左丞相往地下撇了个令牌。
***
“好戏来了。”廷晔隐在人群中,慢慢地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