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赌徒》樱紫琉纱

4、第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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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落英缤纷的初春时节，赤司和父母同所有的家庭一样都走上街道共同漫步赏樱。烂漫的花朵绽放在阳光下，清澈的溪流蜿蜒淌过，日#本众多的寺庙古城在圣洁樱花的装点下显得更加朦胧醉人。大堰河畔微风轻抚，在一簇簇苍松古柏旁，木屐声清脆地响起，身着和服的游人笑容满面，余香久久消散不去。

　　那是少年见过的，最为盛大凄美的樱花祭。

　　然而是日夜晚归家时谁也没有想到，家父猝不及防地掏出一张白纸上面清清楚楚地印着「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他面不改色地递到家母面前，想说些什么但一直咬着牙关保持沉默。出乎意料的是家母竟非常坦然地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没有悲伤没有不舍没有遗憾，俨然一副不哭不闹好聚好散的嘴脸恬淡地望着家父夺门而去的背影。当时我想如果母亲愿意予以一丝的挽留说不定父亲就会回心转意，但她放不下她那自认为比一切都重要的渺小不堪的尊严。

　　其实家母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我一直知道。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勇敢。小时候她经常告诉我她是在樱花树下接受了年轻气盛的父亲的告白，直到结成连理甚至有了我后仍相信他们的爱情会像樱花那样绚丽多彩。只不过她似乎不知道，平均花期只有七天的樱花也和她的爱情一样短暂。

　　我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容一步步向家母走去，显然没有刚才那样不卑不亢的母亲正小声地啜泣着。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迎合着我的脚步声，在我们相隔不足五米时她突然发疯似地冲了过来，手中的利器闪着银光然后毫不犹豫地刺向我的左眼，失去意识前我听到她喃喃道：

　　「和你父亲一样的颜色都去死吧。」

　　生生撕扯出的笑容却因眼角的那抹泪痕显得虚假无比。

　　鲜血从左眼中汩汩流出，我竟然意外地感觉不到疼，红色的血液此时一定把虹膜上印有父亲烙印的橙色消磨殆尽。

　　我自出生起就患有虹膜异色症[注*]，右眼是和母亲一样渗血的殷红，左眼则是和父亲一样明亮的橙黄，就因为这一点的不同从小就是被当做不祥的存在。母亲刺下去的一瞬间我以为从此可以摆脱这样的命运，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有一对同色的瞳孔。然而事与愿违，因为虹膜受损视力急剧下降的同时，分布在虹膜上的色素也逐渐变得浅淡，左眼成为了更加突兀的存在。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显然少年没有反应过来。

　　「赤司君告诉我这么重要的秘密……仅仅是因为喜欢揉我的头发麽。」

　　少年问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愚蠢不过的问题。

　　赤发男人听到蓝发少年这么一问轻轻笑出声来，是啊，仅仅是因为喜欢你，喜欢你啊哲也。男人摇了摇头，想到还是不要告诉少年的好，随即胡乱编造了一个答案：

　　「因为太久没有向人倾诉了，闷在心里会生病。哲也是不是也应该考虑把今天梦到的东西告诉我？另外，哲也是喜欢樱花的吧，这可又是一个在樱花下的凄美故事呢。」

　　「我可不觉得这是个凄美的故事……话说为什么赤司君知道我喜欢樱花？」

　　「因为我打赌你会喜欢。我从来没有输过，所以你不喜欢也得喜欢。」

　　赤发男人心情大好地看着少年脸上不停变换的各种神情，今天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呢。然后他随即起身，照例用剪刀剪碎了少年床头刚刚更替的病历表，他没有告诉少年，如今他随身携带的这把剪刀正是当年母亲刺进自己眼中的东西。

　　「那么，早间故事到此结束，接下来好好休息。」

　　赤司征十郎转身离去，黑子哲也终于恢复了常态抬起了头追寻着他的背影。须臾间他好像看到了赤发男人身后的遍地樱开，好像看到看当年那个孤独无依的男孩。真是的，走这么急，连再见都还没来得及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