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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吵吵吵 ...

  •   这是立夏后的第一场雨,空气中的潮湿与闷热混合着淡淡的腥味。

      河坝旁的小路,赤司和世界一同看向桥洞下那个熟悉的身影,青峰的墨青色寸头已经被淋湿,站在他对面的是个黑色短发、戴着黑框眼镜的青年男人,从两人的表情看来这是一场不太愉快的对峙。

      “开什么玩笑?!”

      青峰一声怒吼,然而从他的表情却没有声音那样坚定,迷茫蔓延了这张已经初显棱角的年轻面庞。

      世界不解的收回视线,转向赤司,明明还是刚刚那副柔和的表情,眸中的冷意与思量让世界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或许是动作太大,赤司那一瞬显露的寒意消失不见,径直牵起世界垂落一旁的手想要离开。

      “.....偷听可不是个好习惯呢,阿世。”

      被一股子蛮力拖向小路与桥洞下的夹角,这个位置距离青峰很近,刚好遮掩了二人的身影。世界猛地出手捂住偷听业余户的嘴巴,全神贯注的观察前方情况,完全无视赤司威胁警告的眼神。

      ....赤司只恨自己女儿身。

      而夹角外还淋着雨的两人之间,气氛却越来越剑拔弩张,从这个角度,世界只能看见青峰的侧脸,但仅是如此,也能让人察觉到平日里那双总是睡不醒的双眼,此刻渐渐黯淡下去,透出一丝绝望。

      赤司终于拉下捂住自己的大手,瞪她一眼,却也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雨声渐大,世界已经不太能听得清距离稍远的短发男人在说什么,透过雨声只能隐约听见"胜利才是..""只要能..."这样莫名的词语。

      世界满头问号,短发男人不间断的话语似乎让站在他对面的青峰越来越愤怒,但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有少年湿透的衬衫下能看见他紧绷的脊背。

      收回视线带着询问看向赤司,本以为他一定和自己一样满头雾水,但赤司只是一脸平淡的看着他们,似乎能听见他们说的一切,又似乎早已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眸色越来越深,让人莫名心中一寒。

      “那我该怎么办!越来越无聊,不想去训练!我又该怎么办?!!”

      世界下意识再次看向青峰,伴随着一长串的怒吼,他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大步上前拎住对方的衣领,少年拼尽全力的吼叫声里夹杂着无措,像是再不找出问题的答案,他就要被溺毙在这样的绝望里。

      “你不用再来训练!”

      “....”

      世界瞪大眼睛看着喊出这句话的短发男人,她像是没有听明白这句话,下意识的就要走出去问个明白,却被一股力量制止。她先是低头看向握住自己手臂的纤白小手,力量大到嫩白的手背上能看到浮现的青筋。

      她抬起头,他依旧注视着前方的青峰,但眼里已经没有了思绪,只是看着那个还在怒吼的少年,表情就像是在翻阅自己写下的文字。

      “....阿征..”

      赤司回头看她一眼,径直牵她离开,身后不断传来少年的质问声,还有短发男人那一声声:“赢才是一切,青峰!”“你可以不来训练,只要能赢。”“这也是监督的意思...”

      ...世界用力站住不肯再向前走,赤司随着力道一同停住,片刻后他回过头,赤红色的眸子盈满了期待,甚至能看见一丝祈求夹杂其中。

      透明的雨伞阻隔了雨水滴落,两人的衣服都还干燥整洁,世界却只觉得心一点点被淋的越发冰冷,赤司慢慢移开自己的目光,眼里也许是划过了一丝动摇,让人晃眼一看,黑眸深邃却没有任何情绪。

      不容抗拒的力量,世界再次不得已迈动脚步,她怔怔的看着手臂上那只明明熟悉,却又陌生的小手,只能顺从地向前走去。

      ——————————————————————————————————————

      立夏后,天气逐渐炎热起来,闷热的空气能让人恍惚间以为听见了微弱的蝉鸣,随即又想起,时间还是太早了。

      世界看一眼不断抖动的黑色手机,沉默片刻摁下拒听,再长久的摁住关机键。

      已经换上蓝色的短袖衬衫,就算此刻坐在如此阴凉的地方,她还是觉得呼吸间都不畅快。

      这是第三天,她单方面的冷战。

      理智告诉她,就算和赤司闹脾气,她也不该缺掉部活,抬手看看腕表,已经接近篮球部开始训练的时间。

      桃井五月不断的打来电话询问她缺席的原因,世界从第一天的身体不适、第二天的学生会开会,直至第三天,她不想再撒谎。

      却还是找不到任何理由让自己走进那个已经日渐熟悉的篮球馆,现在的她,不想听见篮球砸地的响声,不想听见球鞋和地板的摩擦声,不想听见那一声声熟悉的"队长"。

      ——不想听见任何有关篮球的话题。

      不远处是帝光最大的一颗樱花树,晚春的樱花已经凋谢,光秃秃的树枝交叉相错,看上去有点丑陋。

      赤红色的瞳孔聚焦在某处,她好像还能闻到樱花的淡淡香味,能感受到那天的清风,还记得那个人和自己贴着脸的短暂错愕,还有他面无表情的逃跑。

      世界收回视线,只感觉自己的心里还下着三天前那场大雨。

      “赤司君。”

      明明心里一惊,世界却是有气无力的偏头看一眼不知何时坐到身旁的黑子哲也,轻轻的嗯一声,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黑子抿抿唇,这样没精神的"赤司征十郎"显然不在他预料之内,一时接不上话,两人之间一阵沉默。

      “赤司君,黄濑君加入正式队员了。”黑子悠悠的声音在炎热的空气里像一道清澈的溪流沁入人心,世界点头,这是迟早的事情,黄濑凉太的训练记录她在五月的汇报表上见过,她还记得当时赤司的眼神。

      像是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心里又是一闷,世界有点不耐烦这样的感觉,想起身告辞,却被下一句话止住了动作。

      “灰崎君退部了。”

      黑子看着"赤司君"慢慢低下去的脑袋,他不认为"赤司君"会不知道灰崎君退部这件事,但世界此刻散发出来消极情绪,他心里却是一暖,原来"赤司君"也是在乎的。

      “赤司君,虽然接下来的这段话有些冒昧,但我思索了很久,也还是很想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你。”

      “赤司君,篮球最重要的,不是胜利吧。”黑子哲也盯着那根像是要触摸天空的樱花树枝,平淡无奇的声线里慢慢注入少年坚定的力量。

      “我当然是想赢的,我们那么多次一起站在赛场上赢得胜利,到现在我也还能记得清每一场胜利后每个人的笑容,每个人的呐喊,每个人付出的汗水。”

      “篮球部越来越不一样了,就好像食物开始发霉,灰崎君退部,青峰君也已经三天不来训练。”

      “赤司君,百战百胜,真的只要这样就足够了吗?”明明是问句,黑子陈述的语气又让世界脑中浮现出那张拼命想踢出去的脸。

      “胜利,依靠的...不应该是人心吗。”

      ————————————————————————————————

      世界爬上天台破旧的梯子,果不其然找到了正呼呼大睡的身影。

      “....这么热也能睡得着...”

      嘟囔着拿起地上的写真集递给身后的黑子哲也,后者看清封面后,抬起的小脸镇定自若,水蓝色的大眼睛里却浮现出大写的无措....

      世界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纸条塞进青峰身下,率先爬下梯子回到阴凉处,黑子紧随其后,手里还紧紧捏着那本不知"赤司君"要用来干嘛的崛北麻衣写真集。

      推开天台生锈的大门,世界摸出手机按下开机键,一边询问篮球部教练办公室的位置,黑子哲也眨眨眼,显然很奇怪为什么"赤司君"不知道教练办公室在哪这个问题。

      世界把手机里传进来的未接来电统统消除,点出信息开始打字。

      “走吧黑子。”世界摁下"发送",把手机塞回裤兜,她伸手拦过黑子哲也的肩膀,脸上终于恢复明朗笑容。

      “去见见我们的好教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吵吵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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