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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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希白和裴少君一前一后出了铺子，一时却也相互无言，又没有想要同去的地方……好在裴少君只想着若是路遇为和氏璧而来之人出手阻拦，并不至于直接出手去寻那些人的麻烦，所以也不在意侯希白是向着哪个方向而行。可谁料方才走下了铺子前的石阶不过两三步的距离，裴少君却忽然停了脚步，回身深深的看了眼那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铺面，右手自半扶着的刀柄移到了笛子上。
“那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均不是寻常人物，想来此次险境应是祸福相依。”侯希白并未回头，却好似知道身后裴少君的举动一般适时开口，但语气却是让人并未想到的略带担忧之意，“孟疏今时似乎有些不同于往日……”
“你以为我想做什么？”裴少君轻嗤了一声，挑眉问道。
侯希白一愣，虽然仍旧没有回头，似乎明白了此时并不是两人叙话的好时机，叹了口气不再多言，而裴少君既然将侯希白的话逼了回去，自然不会再自行开口，只是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击着止风，双眼满是探究的打量着侯希白的背影，就是如此若无其事的模样之下，裴少君走过的地方却悄然留下了一层薄薄的冰，随即便又化了去，不留痕迹。
本应就此无事，可裴少君却忽有所感，抬眼看向了天津桥的方向，不远不近的竟能看见桥上立着一个做文士装扮的人，而在裴少君抬目望去之时那人也有所感应的抬头，目光如星般的对上了裴少君的视线，裴少君似有些诧异的勾起一道笑意。谁料也正是这个时候侯希白竟突然落后了几步与裴少君并肩而行，同时伸出右手紧紧的握住了裴少君的右腕。
“师妃暄？”裴少君对侯希白此举并不以为意，只如同确认一般的问了一句。
侯希白略微颔首，似是刻意的解释了起来：“和氏璧毕竟原本就是由慈航静斋保存。”只不知这话究竟是说给裴少君还是师妃暄的。
“和氏璧并不在扬州双龙的手中，若为推卸责任而将这脏名栽在他们身上，又何尝不是他人无能之故？”裴少君也不知是否领会了侯希白的意思，不过这话他却也不在意多说几次。
化身秦川的师妃暄便是修养再好，此时也难免皱起了眉，很是不赞同的看着裴少君，可侯希白却抢在她之前开口，只见他淡然而带了几分责备一般的说道：“和氏璧毕竟代表天下共主，意义重大。既然与你无关，孟疏便不要揪着不放了。”
侯希白本就想不明白裴少君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和寇仲等人混在一起，不过却也认可和氏璧不在几人手中这一言论，只是……裴少君这性子着实让他有些担忧。
师妃暄一时也吃不准侯希白此时的态度究竟变了多少，何况她本是为扬州双龙而来，便也顺了侯希白之意并没有接裴少君之前似是挑衅一般的话，师妃暄不动，而侯希白与裴少君又没有走上天津桥，更没有因这番不算巧遇的相遇而停下脚步，而侯希白的神情此时竟突然严肃了起来，同时加快了步伐拉着裴少君一路疾行冲回他落脚的地界——纵然他本与师妃暄住的不算远，可今夜众人的目光都被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三人吸引了去，倒正好给他和裴少君腾出了位置。
匆匆的被侯希白推进门内，裴少君见侯希白终于收了手，也不见外的寻了个位置便坐了下来，甚至还颇为满意的发现桌上水壶内的水正温，算是出于礼尚往来的心思倒了两杯白水，一边还难得出口调笑道：“怎么见过那师仙子后就这般急躁？都有些不像是你了。”
侯希白关好门，双眉微蹙的回身看着裴少君：“与其说我不像是我，倒不如说变得更多的人是你。”说着眼中竟透出几分凝重，“你这般心境下去，只怕不利于武学修为。”
裴少君闻言，嘴角微蕴的温度猛地冷了下去，眼神却只是略带诧异的怅然，好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你倒一如既往的敏锐，不过就不知是否是真的想知道原因。”裴少君竟想说了，哪怕……他真正认得这侯希白的时间尚不及一年。
不过也难怪，交朋友、知己，也不过就求个顺眼投缘。
这么想着，裴少君心中倒是轻松了不少。
听得裴少君这么说，侯希白脸上的凝重散去了不少，也不再立在门口不动，大步的走到裴少君身边取过那杯倒好了的白水坐下：“少在那顾左右而言他，你只要放心说，还怕我不敢听？”
“也对，”裴少君一口饮尽杯中之水，又把杯子放回原处之后才缓缓开口继续说道，“我之前在铺子中所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可实际上，我并不能真的做到，或者说……如今还做不到。问题就在于心境。”
此话一出，侯希白只觉得惊讶——在他看来，裴少君的心思虽然诡秘难猜，但实际上却应是极为出众的，可如今裴少君竟说……
“我师承算是红尘一脉，然红尘秘意代代单传，我并不是我这一代中所被选中的传人……无怪其他，毕竟如今看来这番决定之人倒真是颇有远见。”裴少君微微苦笑了一下，继而喃喃道，“一醉江湖三十春，焉得书剑解红尘……”
“既是如此，那你……”侯希白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犹豫半晌，最后却只是伸手拍了拍裴少君的肩。
谁料裴少君竟忽然挑了挑眉，脸色明明恢复了往日那般的冷淡，可侯希白却能看得出来那双眼中毫不掩饰的戏谑：“行了，没必要露出这种表情吧？我本来也不是修习的红尘秘意——果然我还是更喜欢直接痛快些的武学。”
而以己心之静，攻敌之心志……怕是本就不适合他。
裴少君这么想着，心中其实仍有几分怅然，只是并无不甘而已。不是他的本就强求不得，而能借此机会确立他的存在也算是因祸得福。
侯希白一愣，也不管他这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反倒含笑摇了摇头道：“你既然想的明白，想来扰乱你心思的本也不是这些事。”果然，裴少君说的是真话却永远都和实情差了那么几分。
实情裴少君自然不打算说，当下便只是斜眼看了看侯希白：“随你怎么说吧，我在想什么有些时候连我自己都看不清明，你也莫急着深究了。”说道这里，裴少君右手轻轻的转了转戴在左手中指上的那枚指环，顿了顿后语气不禁柔和了几分，“你不是也不喜欢我多过问你的事情？再说今夜可都过了子时好段时间了，有这闲情功夫还不如好好休息一番，明日这洛阳只怕会更热闹——有多的房间没？”
侯希白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不多过追问，抬手指了指门：“……出门，左手第三间。”
裴少君深深地看了侯希白一眼，起身便不再将视线投注到侯希白的身上了，看着门的方向，眼神却悠远的不知将视线投向了何方，良久才颇有叹息意味的低声道：“你……自己保重才是。”
侯希白一时却有些摸不着头脑，可裴少君却没了继续开口的意思，抬脚向着门外走去。侯希白见此情形也不由的站起身来回身微微蹙着眉看着裴少君打开门，不过即便是有些犹豫，最终却还是在裴少君出门之前应道：“自然。”
裴少君没有回头，更没有开口，只是反手关门的同时，眼底泛开了如同波光般细碎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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