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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入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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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她又跪落于地上,叩首。“请贵妃娘娘恕罪!”
所有人为她这个举动感到觉得莫名其妙。
萧贵妃露出不解的微笑,“林小姐这是何故呢?难道为本宫以及在座的各位表演一下有那么难吗?”
“不,贵妃娘娘有所不知道,不是民女不愿意表演,而是民女根本就不会。娘娘您且听我道来,民女自幼丧母,爹爹又长年在外征战沙场,外婆怜我无人可照顾,便让爹爹将民女托付于她。苏家确实也是名满天下的书香门第,但并不是每一个住在苏家的人都是大家。比如说,民女便不是什么大家。民女自幼体弱多病,身体肥胖不堪,不要说女红了,就算是多喝口水都会喘上。苏家老家的人将民女视为己出,不愿意民女受苦,便给民女寻来大夫为民女治病,大夫说民女是肥胖过度,气弱体虚。外婆又为民女找来师傅,教民女武功,强身健体,时至今日,民女的病得以痊愈,这才从南京老家回到京城来。民女对于琴棋书画却是一窍不通,若为了不丢苏家脸面,硬着头皮,贸贸然在贵妃娘娘面前表演,那才是真真是丢了苏家的脸。故此民女不是不愿意表演,而是不会表演。民女在此恳请贵妃娘娘恕罪。”
与其故弄玄虚,不如坦白,她根本不会,在后宫斗了半辈子的妖妃面前,还是不要班门弄斧的好。林如芸诚恳地说着,句句出自肺腑,倒也让人说不出什么风凉话来。
“喔?如此说来,倒是情有可原呀。”萧贵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气却颇有深意。
段馨蓉立即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她的旁边跪落了下来,“民女有罪,恳请贵妃娘娘莫怪罪林姐姐,是民女不知林姐姐不会这些,以为从苏家出来的,都是大家,便贸贸然向贵妃娘娘推荐了。是民女鲁莽了,林姐姐没有错,都是民女的错。”
在场的名门小姐纷纷感慨,这林家小姐固然可怜,但段家小姐倒也重情重义,将所有的错误都推到自己头上来。
萧贵妃娇笑,让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呵呵~瞧你们两个说的,好像本宫要把你们两个吃了似的。今日设宴本就是为了让大家感受下春日的美好,愉悦身心。兴致一起便想看看各家小姐的才艺表演,不用紧张,既然不会,便不会就是了。两位小姐,都起来吧!本宫不怪罪任何人!”
“谢贵妃娘娘!”两人叩头谢恩。
林如芸松了一口气,但着实讨厌身边这个人。她原本想安安静静躲在某个疙瘩角落度过这乏味的什么春日宴会的,没想到居然还上演这一出,还好有惊无险。不过,好像哪里不对,萧贵妃不是和她这一派是死对头吗?怎么会轻易放过她?林如芸心下自己默默留意着。
这边段馨荣对着她露出大概“你还好吧,我很关心你,你没事都是我求的情,不要太感谢我”这样一个笑容。林如芸回笑,呵呵。
准备回座的时候,萧贵妃又发话了,“林将军为我朝建功立业,立下汗马功劳,但林家小姐遭遇却如此坎坷,本宫深感同情。不如这样,你就留在宫中学习礼仪,让宫中的嬷嬷教导你,算是皇家对林家的一种恩赐,也算是本宫的一种心意。”
语气十分柔和,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在里面。
名媛群里立刻炸出声响来,林如芸只觉得平地一声雷,猛然抬头,“贵妃娘娘,您这是在说笑吗?”
卧槽,萧贵妃这是何意?打算在宫里弄死她吗?
“本宫从不说笑,就这么决定了!”萧贵妃阴冷冷地笑了一声,直接下了命令。
“贵妃娘娘!”段馨蓉福了福身,唤住了欲离开的萧贵妃。
萧贵妃回首,绝美的容颜上没有表情,描绘地美轮美奂的美目颇有趣味地看着段馨蓉。
“娘娘仁慈,为林姐姐如此设身处地地考虑,让民女感动不已。但民女与林姐姐情同姐妹,真的不想分开,在此民女斗胆,请求娘娘能让民女能与林姐姐一起入宫学习礼仪。”说完便五体投地地跪拜,态度真诚诚恳。
林如芸眼睛睁大大大地看着段馨蓉,简直无法相信一个人能把谎话说得如此真诚。什么时候和她情同姐妹了?她怎么就不知道呢?同时心中也对段馨蓉竖起一根大拇指,能将这门技术掌控地如此炉火纯青,真是佩服呀。
萧贵妃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但很快便又多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眸色,一如既往她那让人看不透的心思,“如此纯真情谊,本宫自然欣赏,准了。”
“谢谢贵妃娘娘!”声音有着说不出的雀跃,段馨蓉眼中绽放出万丈光芒,透过萧贵妃,看向这重重的华丽巍峨宫殿楼宇,眼神中有什么东西浮动着,似虚如梦。
宴会过后,她们两个便被安排在后宫西侧的朝夕阁,并安排宫女四名、公公八名供差使。
林如芸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子前发呆,看着一旁段馨蓉与四个宫女聊得不可开交,而后又捂嘴笑地花枝招展,她渐渐有点明白孟孝会如此喜欢段馨蓉了,这俨然把打交道当成毕生使命在奋斗呀。若这厮在后宫混,绝对是一把好手,后宫绝对从此不寂寞。这其实不也是她为什么会输给她的地方吗?只有积极进取,主动出击,你想要的东西才有可能到手。而在原地等待,原地踏步,渴望天上掉馅饼下来,能成事么?
“哎呀……都把姐姐给忘记了,不好意思呀姐姐!”嘴上虽然说着抱歉的话,但眼中却无半点羞愧的神色,这也是段馨荣能够如此上位当之无愧的一个地方呀。
林如芸讪讪笑道,“怎么会呢?段小姐这么平易近人,活泼好动,旁人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责怪你呢?是吧?”
旁人哟,不是她!
段馨蓉那么有心计的人,怎么会听不出她的意思呢?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而后又复更加灿烂的笑容,挽住她的手臂撒娇,“姐姐,明天我们就要在宫里学礼仪了,感觉好兴奋和开心呀!”
林如芸慢慢地将她的手拉开,笑道,“段小姐请珍重,你我是来宫中学礼仪的,这样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也不怕人笑话?”
林如芸努力地忍住自己的力道,不把现在手上这只纤纤玉手给扭断。上一世,段馨荣就是这样与她亲近,那个时候傻乎乎地把人家当亲妹妹般疼爱。她恨的不是她这一世还与她这边矫揉造作,而是上辈子愚昧无知的自己,一颗真心的付出,换来的是背后的捅刀与背叛。
段馨荣被林如芸眼中那努力压抑的恨意所震惊,忍不住道,“姐姐,是不是妹妹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莫非她知道了?上次香包事件也是?段馨荣突然一惊,不,不可能,她不可能知道。
“没有!”林如芸突然站起身来,“只是有些不舒服,可能屋子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段馨荣对着宫女苦笑,“可能姐姐有心事!”
但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眼底深处是一片冰凉。
林如芸越走越快,最后直接用飞的,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乱走。因为速度太快,走在路上的宫女太监都没有看到,只是两两相望,“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跑过?”
“大概是风刮过什么东西吧!”便将此事放下了。
跑到某个地方,林如芸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下了。前世的仇人就在眼前,前世惨死的样子不停地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她终究还是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林如芸握紧双手,她还是没法释怀。如今他们正以上辈子的手段在要她的命,而她却不能有任何动作,这到底有多憋屈。每一次见孟孝与段馨荣,她都好想一掌劈死那对狗男女,以泄心头之恨。但,现在不一样,上辈子她能盲目地追求一个人,什么都不顾。可这辈子她不能,她的背后还有整个将军府,爹,四喜,奶娘他们……
繁杂的情感不段地在林如芸的心中交织着,她仰着头对着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久久之后,再睁开眼的时候,那错综复杂的情感已经没有了,而是一种净明的坚定,上一辈子她傻,这一辈子她不能不长大,即使她会再死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我重视的人的!”
林如芸一拳击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
大树瞬间晃动不已,突然有个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啊啊……好疼呀!”
林如芸一惊,向后跳开一步。
只见地上躺着一个红发少年,深邃的五官因为疼痛扭曲在一起,皮肤白皙细腻,修长的手不断得揉着屁股。
“头发……居然是红色的?”
“你们中原人就是这样没有礼貌,害人摔跤也不把人扶起来!”红发少年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双水眸宛如天上明月,仿佛是这丛林中走出来的狐妖。
林如芸吞了吞口水,“你是……狐狸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