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奇杰]当妄想穿透现实》砂糖半暖

11、chapter 10

　　酒馆内。
　　青年又灌下一大口酒，颓废地递给酒保一串零钱：“再来一杯。”
　　年轻的酒保犹豫地借过钱，看着烂醉如泥的客人，不禁皱了皱眉头：“客人，您喝太多了。”

　　青年只傻傻地笑，并不说话。
　　笨重而有柄的陶杯，满得欲溢的醇醪，浮面酵起一层滃滃的白沫，一口芳冽，顿时有一股悲伤的气息自胃中冲起，饮者欲哭欲笑。

　　这东西随他灌下去的每一口变得更可怕了。但这已经成为了他沉溺其中的梦。这是他的生命，他的死亡，他的救赎。

　　“奇牙，他们都说我是英雄。”青年大声地笑出来，陶杯被他拍在桌上，看得酒保胆战心惊。
　　“哈哈哈！大家如果知道英雄在这里喝酒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笑着，笑着，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奇牙，你不在了，我任性妄为也没人管我了……”
　　“奇牙，你这个混蛋，你说了我一觉醒来你就会回来的……你怎么能骗我呢……”
　　“奇牙，我恨你，你不负责任引爆原子弹剩下的事情竟然全部扔给我？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向来只有我才做的呀……”
　　“奇牙，我真傻。我那个时候如果没有被巴托奇亚的总统骗走，后面的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奇牙，奇牙，你在哪里……我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能放任自己想你，所以我喝酒你不要生气，你原谅我好不好？”
　　“奇牙，奇牙……”

　　他走后。他走后。他走后。小杰的生命似乎变成了一场永远的期待，期待一个奇迹，期待一个梦里的残像变成俨然的可以触碰可以拥抱的温暖现实。期待是一种半清醒半疯狂的燃烧，使焦灼的灵魂幻觉自己生活在未来。

　　只有醉酒才能让他忘掉自己的道义自己的原则，只有醉酒能让他肆无忌惮地思念那个名字爱那个人——Killua。
　　Killua。你让世界记住你的名字。但我知道的，你是想让我记住而已。
　　你早就预料到了我不会原谅，却破坏一切做了一切我所不敢做不愿做的然后把崭新的新生带到我的面前。

　　小杰透过酒杯看这世界，只觉得一切都扭曲起来晕成诡异的黄色。
　　他知道，分割的存活是最美好的静止。触碰是一种妄想，思念是一种煎熬与胶着。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仅仅靠爱情已经无力挽回。

　　而远处。寂静的山谷风依旧。
　　有狸猫缓缓踏过这片地方，在注意到草地中躺着的人时，好奇地停顿了一下。
　　这里与世隔绝，最强大的猎人也难以寻觅到入口。因此人这种生物，狸猫们很少能见到。

　　那是一个漂亮的人类。
　　有着上扬的猫眼，银色的长发。

　　他叼着一根草，有些孩子气地仰头看着天。
　　他似乎在想念着什么人，又似乎只是在发呆，什么都没有想。

　　“呐。”他突然自说自话地开口了。
　　伸出双手拥抱着空气，仿佛那里影影绰绰有一个人。
　　“只要你来找我。只要你原谅我，我就跟你回去。”他念着，声音轻飘飘的，像在祈祷，尾音的颤抖却泄露了那份自欺欺人。他眯眼看着太阳，然后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容。

　　寂静的山谷终于在某一天开出了花。风摇落了树上的一些花朵。沉甸甸、星儿一般的紫丁香花簇，在令人倦怠的空气中摆动着。一只蚱蜢开始在墙边呜叫，一个瘦长的蜻蜓，由薄纱似的棕色羽翼承载着，飘然而过，像一根蓝色的丝线。
　　生命的存在如此真实，如此清晰可触。

　　奇牙微笑。他跟伊尔迷说过什么来着？
　　他不会死。有着回忆，有着思念，有着自由。所以他不会死。
　　一个等待能有一生那么漫长，却又如一生这个概念一般飘渺虚无，遥不可及。

　　他在轻柔的阳光中闭上眼睛，似乎已经能感受那个人手掌心阳光般温暖的温度。
　　“呐，小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