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清歌》七人客栈

13、酒仙醉酒

　　庙会十分热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清歌独自面对一桌丰盛的晚宴，酒馆喧闹的氛围显得他单薄的身躯更加清瘦，旁边圆圆的圆圆乖巧侍立在旁，一边赶走接近的人群，一边小心打量二少爷的脸色。

　　清歌假装闭目养神，可心里却不似表面平静。

　　“二弟，看你的伤还没好，还是先回去吧，我来陪青君就好了。”

　　“是啊，薄言哥哥，我也担心你的身体呢，你还是先回去吧。”

　　薄舟笑眯眯的眼神和青君单纯的笑脸似乎还在眼前，清歌刚刚就这样被两人轰走，可清歌哪有心情回去休息，踟躇许久还是跑来这酒馆独自占了一席，随意点了些饭菜，却又没有胃口。他微微张开眼，见了眼前的美味佳肴，舔舐一下嘴唇，转念又想起如今处境，终于又痛苦地闭上双眼。

　　我并不爱青君的，可为何心中却这般难过？好似心中的一切都被掏空了一样，如此心虚竟为那般？可恨这天煞孤星的命，还说什么前世酒仙，若真是神仙，还要为这许多事情烦恼吗？酒仙，该是最无忧虑的神仙，若我真的是酒仙，那就请来一壶酒，助我消得前世今生的愁！

　　“圆圆，去和掌柜的要壶好酒，满桌佳肴怎可以没有好酒相伴。”

　　“可是，少爷，您从小身子骨弱，老爷夫人从来不让你喝酒的。”

　　“不打紧，这热闹的日子喝几杯也还是受的住的，虽然父亲母亲平时不允许我喝酒，可逢年过节总还是要喝一些，大男人不会喝酒，传出去岂不是笑话，况且我也不小了，身子骨总归比小时候要强多了。”

　　“那您答应少喝些？”

　　清歌微微点了点头，圆圆才半信半疑跟老板要酒去了。清歌不知道薄家二少爷原来也有身子骨弱不能喝酒的毛病，清歌小时候也曾偷偷喝过一次酒，那天他在院子里玩耍，不经意间闻到一阵酒香，原来是佣人不小心把要送给客人的酒放在了院里长亭上，说来也怪，别人第一次喝酒都觉辛辣苦涩、难以下咽，只有清歌觉得它香甜可口，居然一次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之后发生过什么清歌已经不记得了，他只知道自己清醒后父母就再也不让他喝酒了。清歌也不知道，薄言喝酒是真的因为身子骨弱，而他的原因便天壤地别。

　　“少爷，酒来了”

　　清歌还未睁眼，却是先闻到了酒香，单单只是闻到，他的精神便不由得为之一振。

　　“30年陈酿女儿红，好酒！圆圆，这是店里最好的酒吗？”

　　“回少爷，圆圆不敢怠慢少爷，是最好的酒。”

　　“不错，照原价再给我赏老板一倍的银子。他这酒，藏的深呐。”

　　圆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要二少爷高兴，她也就高兴了，答应过少爷后回头立马大方地给了掌柜二两银子。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圆圆回来时发现二少爷已经喝上了，三两杯下肚精神就仿佛不是一个人了，圆圆心中更加欣喜，但嘴上仍是不停劝解少爷少喝些。

　　“何妨？何妨？酒这物事，自然是越多越好。圆圆，你不喝酒，人生可是少了一大乐趣！可惜啊，可惜。”清歌一面自言自语，一面又不停往肚里灌酒，直至喝到摇头晃脑。满脸通红。

　　“少爷，你不能再喝了！”圆圆看到少爷的样子着实吓得不轻，赶忙伸手去扶住少爷，哪知道少爷的身体似棉花一般柔软，又似火一般滚烫，圆圆根本近不了身，圆圆吓得哭出了声，如果出了什么事，自己受罚倒无所谓，只是害了二少爷，圆圆想着，哭的更伤心了。

　　“无碍，无碍。我很畅快呢，圆圆。”清歌此时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说不出的舒适，之前的伤痛早就无影无踪了，四肢灵活的有些不像是他自己的，听人说话觉得无比清晰，看人行动真叫缓慢至极，连圆圆脸上的小雀斑也比之前清楚多了。

　　“少爷……”圆圆呆呆地看着二少爷，一边还是忍不住地抽泣，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清歌还在喝着，突然外面的喧哗声大了一倍，他们说的话清歌竟听的一清二楚：“月来阁又开始抛绣球了，不知道今年谁能抢到啊！”“是啊，不知道今年谁能得到月儿小姐的青睐！”“真希望能被我接到啊！”“得了吧你，就算被你接到，你能把球再送到月儿小姐手里？”“就是说，要是接到球后不能把球再送到二楼月儿姑娘手里，你还是做不了月儿小姐的恩客。”“听说去年有人为了拿到绣球，被打得不成人形呢！”……

　　外面议论的热火朝天，清歌这里也听的津津有味。

　　“圆圆，走”

　　一边还抹着眼泪的圆圆搞不清发生了什么，就被清歌拉走了。

　　“少爷，我们这是干什么去啊？”

　　“抢绣球。”
　　月来阁果然气派，高台厚榭，金碧辉煌。

　　听说月来阁要抛绣球了，十里八街的男人们都赶了过来，店里的小二也耐不住寂寞扔下手里的活探出了脑袋，远处也有些女人的身影，目光里充满嫉妒与怨恨——这些臭男人！

　　清歌摇摇晃晃也已经到了月来阁下，后面小心跟着肉乎乎的圆圆。这月来阁共三层，一层是大厅，二层有着回廊，周围栏杆做的格外细致，三层大概是客房了。此时月来阁的妈妈就站在二楼的回廊上，回廊的两边分布着几个高大的打手，中间站着一个红衣金饰的少女，头上却是盖着盖头，但瀑布般的长发依旧沿着后背倾斜了下来。

　　清歌懒散散的将目光向人群扫去，果然看见薄舟和青君也在人群之中，青君的手上拿着许多小玩意儿，一脸开心的笑容，薄舟依旧风度翩翩。

　　“各位街坊邻里大家好，十分感谢大家能来到月来阁，今年的抛绣球和往年的规则一样，只要哪位官人有本事拿到绣球，我们家月儿也一定不会辜负他的心意。只是还望各位尽力而为，不要伤了身家性命”

　　楼上的妈妈扯着嗓子喊，清歌听的无比刺耳，也难得这妈妈的声音如今之高，楼下的人都能听清了这游戏的规则。

　　“那么现在”这妈妈清了清嗓子，又环顾看了看周围，喊道：“今年的月来阁月下绣球比赛开始！有请月儿小姐！”

　　清歌看到周围的人都蠢蠢欲动，只有几个保持清醒的人，月儿小姐终于缓缓伸出玉手，娇弱的身躯让人不相信她可以将绣球抛出多远，于是这群如狼似虎的男人们便都往拼了命的往前挤，没想到这玉手却直直将绣球泡到了对面茶楼的二楼落到一个看热闹的人手里，这人刚想兴奋大喊，没想到就被旁边的人要把球抢去，可他又不肯让，终于楼上掉下许多人去，一时间楼下乱成了团，好似一个战场。

　　清歌不急着出手，他知道比赛的规则，光抢到球是没有用的，与其和这帮莽夫耗费体力，不如等待最后一招致胜。他把目光投到远处，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的不止他一人。

　　终于，莽夫们累的满头大汗，最结实的一个汉子死命护着绣球，嘴里还不断喊着月儿姑娘的名字，这边薄舟看准时机，对青君笑了笑便飞身而出，三点蜻蜓步便飞到那汉子身边，两下擒拿手便松开那汉子的手夺球而去，一脚退云步踩着那汉子的背优雅飞了出去，笔挺挺立在茶楼的檐上。对于下面的俗人而言，薄舟来参加这个比赛实在是太不公平了，薄舟本也不会来参加这种比赛，可无奈青君非要这个绣球，薄舟也只好答应来抢。

　　薄舟正得意的看向青君，却听见青君大喊：“薄言哥哥！”薄舟吃了一惊，手里的绣球早被飞身而至的清歌抢了去，清歌抢到球，摇摇晃晃又退到离薄舟十步远。薄舟被抢了球已经很惊讶，看到抢球的人是二弟便更惊讶了，他只好尴尬的笑笑：“二弟，什么时候学得这好本事了。”
　　“什么本事，比不过哥哥，弟弟要得这绣球，还望哥哥想让。”
　　“唉，我看二弟本事比哥哥强多了，根本不必相让，但愿二弟愿意给哥哥机会来多的绣球！”

　　薄舟言罢，一个箭步冲过来就要夺球。清歌本不想与薄舟相斗，但想为了恢复仙职，只能拿这绣球去讨青君欢心，于是还是摇摇晃晃的后退，他只觉得薄舟的动作虽然比旁人要快许多，但比他仍是要慢许多。薄舟使出浑身解数去追赶清歌，可清歌摇摇晃晃始终是追不上。

　　清歌看着薄舟的慢动作直觉想笑，说了句：“大哥还是让给小弟吧！”便转身跳下，清歌只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重量了，轻轻盈盈好似鱼儿得水。他落在青君身旁，轻轻说了句：“青君，跟我走。”也没等青君答应便搂着她飞了出去，留下目瞪口呆和狼狈不堪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