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年华遇见你》水草灯笼

15、第十五章

　　萧森他们出国之后，就剩下萧雨一个人在家里，她思索着闲来无事就去了一次江南，她本来是想和韩晶一起去的，可是韩家一家人都下乡去了，不能陪她。
　　萧雨其实很想每天都去找安晨，可是她又担心安晨会不耐烦，一个人在家里又很无聊，所以收拾一些简单行李直接去了江南。
　　母亲的老家就是在江南这边。
　　以前她也有来过这里，无论是学校组织的活动，还是自己一个人闲来的无聊。
　　地面铺了白雪，放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与上次来的景色截然不同。
　　穿着雪地靴踩在雪上，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脚印，与别人的脚印纵横交错在一起。
　　上午还阴阴沉沉的天气到了中午就陡然明亮起来了，阳光穿过树木的枝干照射下来，落在雪地上反射出大片的金色光芒。
　　萧雨向来是自己走到哪里就去哪里，漫无目的的游玩。
　　前面有两条小路，通向不同的远方，萧雨本来想走右边，脚却不由自主的，迈向了左边。
　　一年之后，当她再次到达这里时，忽然觉得明明之中一切都是天意，在你还意想不到的时候，上天也许早就把你未来的路安排好。
　　左边的路不是很长，两边都是住户，紧紧的挨着，差不多都是两层的建筑。
　　从头走到尾也不过二十几分钟，路面上的雪已经被这里的人家清理好，扫成一堆堆，堆放在路的两旁，有些被人用来做了雪人，各式各样的，就是没有一个成型。
　　不知不觉就快到了尽头，不远处可以看见一条大河横过，河面宽几百米，波光粼粼水面晃的有些迷眼，河边种着很多高大的树木，光秃秃的树干看上去有些好笑，像是被人剥光了衣服的大姑娘一般，害羞的立在那里。
　　萧雨拿出照相机拍照，从河面到旁边的小楼，再到街尾的小店里。
　　店面不大，就最多二十几个平方，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往架子上放饮料，他穿着厚重，动作确实一点也不马虎。
　　一个略显肥胖的女人从里面的小房里走了出来，拿着杯热茶出来，双手握住，立在男人旁边，男人把饮料放完，从她手里结果茶杯喝了一口热茶，两人相视一笑幸福四溢。
　　世间最美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萧雨不羡慕那些轰轰烈烈伟大的爱情，那样太累了，折腾来折腾去，小心人都没了，爱情就应该是简简单单，当我侧首，你就在我身旁。
　　她多想，有一天自己能和喜欢的人住在安静的地方，两个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手下的动作一点也不慢，美丽的时刻就该记录下来。
　　小店里的男人无意间往外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蓝色羽绒服的女生正对着这边拍照，等到女生注意到他，把遮挡住脸颊的相机拿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当那漂亮的笑脸暴露在在他面前时，他的眼眸陡然暴睁，眼球都快要凸出来一般，急忙打开玻璃门往外面走，直到隔着女生只有几米的距离才猛然停下，黝黑的面上全是不敢置信。
　　萧雨以为他是不喜欢被人拍照，讪讪的聚了聚自己手里的相机。
　　“不好意思，如果你不喜欢，我删掉就好了，不过真的拍的很美，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让我保留一两张吗？”
　　男人像是没听到，又朝着萧雨走了一步，萧雨被他脸上的表情给吓住了，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男人又向前一步，萧雨又在退后一步，这样的情况萧雨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下子有些害怕。
　　后退就是别人家的小院了，就在萧雨准备开跑的时候男人出了声。
　　“楠楠！”
　　这称呼很熟悉，萧雨立在那里，以前萧震楚就是这样叫母亲的，
　　萧雨的母亲，叫做莫楠，可是他怎么知道的。
　　“楠楠，是你吗？”
　　男人走了过来，抓着萧雨的手，盯着萧雨的脸看了许久许久，直到把萧雨脸上每一个角落都看清楚，才失望松开自己的手，自嘲了笑了笑。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只是你和我妹妹长的实在是太像了！不过是我脑子不好使，如果她真的还在，怎么还会这么年轻。”
　　萧雨看着男子，大脑里仿佛有无数的针再扎，最后小心开口。
　　“我母亲的名字叫莫楠”
　　男人一听，立刻又抓起萧雨的手，力道很大，萧雨一阵生疼。
　　“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你母亲叫莫楠，真的吗？还是你在骗我？她还好吗？她现在在哪里？”
　　萧雨没有回答，自己也是不敢相信，犹豫的问。
　　“我母亲是您妹妹？。”
　　这个世界未免也太疯狂了吧！
　　男人深呼吸了好几下，声音居然开始哽咽。
　　“对，难怪你和楠楠长的那么像，你母亲还好吗？她还好吗？”
　　萧雨听着也心酸，带着不敢相信的神情轻声叫了一声舅舅。
　　萧雨这么一喊，男人就哭了出来，拉着萧雨不停的点头。
　　沈蓉觉得莫名其妙，一向稳重的老公正拉着一个小姑娘的手哭。
　　那个小姑娘眼睛也是红通通的。
　　“莫山，你这是怎么了？”
　　莫山一看到沈蓉，激动的举着萧雨手。
　　“阿荣，你看，你看，我找到我侄女了！妈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沈蓉这才仔细去看萧雨的脸，心下一惊，果然和婆婆手里常年捏着的那张相片上女子的样貌十分相似，同样的稚嫩，同样的美丽。
　　萧雨只觉得云里雾里，好像世界就是一团棉花。
　　店今天肯定是不开了，莫山沈蓉两个人把店门一关，带着萧雨就往里面走，房屋就在店铺的旁边，前面也有一个小院，里面堆了好几个奇形怪状的雪人。
　　对于上一辈子的事情，她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母亲为了父亲离家出走，和家里决裂，每次母亲摸着那个发黄的照片总是不停的哭。
　　萧雨也曾问母亲为什么不回去看看，那个时候母亲只是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哭着看向窗外不知名的远方。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母亲和家里决裂之后，一直跟着父亲在这个城市里打拼，等她事业有成回去寻找的时候，那里已经物是人非，就连曾经的房屋都早就化为废墟了。
　　母亲也曾多方打探，但都是无疾而终。
　　一到家，萧雨刚坐下，莫山一直不停的追问萧雨母亲的情况，萧雨不忍心对上他的视线，别开眼，幽幽道。
　　“我母亲十年前就，就，就病逝了！”
　　其实不是病逝，而是自杀，但萧雨不忍心告诉他们这么残忍的事情。
　　莫山一听，整个人无力的坐下，似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一直以为妹妹在外面会过的很好，却原来她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沈蓉见莫山这个样子，也很难过，她知道莫山一直都念叨着这个妹妹，也期望有一天可以再次遇到，却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这个结果。
　　不过，眼下不是难过的时候，摸了摸自己眼角的泪，沈蓉伸出手搭在萧雨的头上。
　　“去看看你外婆吧！你外婆一直在等你母亲回来，。
　　萧雨抬起头。
　　“外婆？”
　　沈蓉点头，一想到婆婆这么些年的等待，自己就忍不住难过。
　　“她得了老年痴呆，什么都不记得了，唯独记着你母亲，这些年来，她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坐在门口守着，嘴里一直不停的喊你母亲的名字，只是。。。。。。。”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
　　外婆的房间在二楼，每上一层台阶，萧雨的心跳就拔高一分，等到推开木门的那一霎那，又奇迹般的安静下来。
　　萧雨走进去，入眼就是一张宽大的木床，床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老人脸色枯黄，布满了老人斑，一头白发粗糙干涩，没有丝毫光泽可言。
　　泪就这么不可遏制的流了下来，萧雨伸手去握外婆露在外面的手，老人也感觉到了，慢慢的睁开眼，原本呆滞浑浊的眼神，一看到萧雨就明亮起来，挣扎要做起来，嘴里一直不停的呼喊。
　　“楠楠，楠楠。”
　　萧雨抱着她，在她的喊声中泣不成声。
　　在这一刻，萧雨无比憎恨萧震楚。
　　之后的日子，萧雨一直都陪伴在外婆的身边，也是在这里，萧雨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堂弟，莫林。
　　莫林对自己这个漂亮的姐姐很喜欢，每天总是缠着她说很多话不过多数都是抱怨沈蓉和莫山对他管的太严。
　　莫山也问过萧雨很多关于自己妹妹的情况，大多时候萧雨都是避而不谈，以为她是难受，莫山也就不敢多问。
　　外婆的精神越来越好，尽管依旧骨瘦如柴，但是脸上的气色却是越来越红润，晚上萧雨都是和外婆一起睡的，听她一直不停的重复着母亲小时候的糗事，经常她刚刚把故事讲完就忘了自己讲过什么，结果又会拉着萧雨的手再讲一次，有时候一个故事一晚上能讲七八次，萧雨也不提醒，就是流着泪一遍遍的听。
　　外婆睡觉很安稳，也很沉，每天晚上萧雨都要醒来好几次，直到听着外婆的呼吸声才能再次入睡，然后重复。
　　因为马上就要过年的关系，家家户户都是张灯结彩，莫山现在特别高兴，尤其是听到萧雨说要留下来过年，零食不要钱的往家里搬，可把莫林高兴坏了，天天守着那堆零食看电视。
　　大部分时间，萧雨都是坐在客厅里陪着外婆，好像要把这十几年的时间补起来一样。
　　过年的晚上，倒计时已过，莫山就拉着萧雨出去放鞭炮，隔壁家家户户都是如此，耳边全是鞭炮声，当然不止鞭炮，还有绚丽的烟火。
　　看着这些在天空中盛放的花朵，萧雨闭上眼许愿。
　　希望外婆的身体能够越来越好。
　　守夜过后，按照这边的习俗是要吃一碗红枣粥，寓意来年红红火火，而且，每个碗里一定要是八个红枣，寓意大发。
　　吃完一碗红枣粥，肚子也鼓的老高的，莫林最惨，本来就已经满肚子的零食了，现在又被母亲逼着喝了一大碗，趴在沙发上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