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异常客户端》尧辛_

11、第十一章

　　星期五的早上，礼堂上空的魔法天花板依旧是九月特有的阳光明媚。格兰芬多今天只有上午和斯莱特林一起上的两节魔药课。

　　不过，很快小狮子们就会发现他们宁可在自家院长手底下抄写一整天艰深复杂的变形课笔记，也不愿意在斯莱特林那只蝙蝠王手底下搅拌哪怕只有两个小时的坩埚。

　　食指敲了敲手底下的《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哈利无奈地往麦片粥里加糖：很明显他的脑子今天需要更多的单糖元去应付某位教授。

　　在他的字典里，斯内普就像佩妮姨妈一样，似乎脑子上写着一个“不可攻略及刷好感度”的标签。令人觉得有趣的是他们都和哈利的母亲关系密切。而虽然他们比不上父亲朋友对他的照拂与关怀，也确实以他们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哈利。

　　周予涵既不同情斯内普，也不歧视他。他亦常人，只是有不可忽略的缺陷也有光芒闪耀的优点，两者不必相抵消，因为它们都不过是特质。

　　周予涵对这个世界里所有人一视同仁。这不是上帝视角的仁慈，而是“与我无关”的淡漠。因此，不必争执也无需忧虑他自己所扮演角色所认识的人。还是那句老话：你会关心一段程序的安危死活吗？
　　因此，在接受完罗恩和马尔福对斯内普两个极端的评价以后，哈利依旧悠然自得地喝完他的麦片粥，抬手拎了书包背上左肩膀，提早了五分钟上路。
　　不过似乎某些东西在和他们作对：他们遇到了一个刚刚开始移动的楼梯，一直把他们送到了天文塔的第二层，绕了小半圈，一行数人终于赶在上课铃打响之前几秒走到了魔药课教室门口。
　　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个面色蜡黄的男人，一身沉黑的传统巫师袍，身形完全隐匿在布料里。眼神中没有中年人常见的疲惫，目光锐利，仿佛任何时候都在挑剔。据说目光锐利是思维清晰者的特质。
　　周予涵得承认，即使他没来到哈利波特的实境游戏里，看见这个人物也会直觉地联想到那位魔药课教授。并非因为外貌，而是气质。

　　可能是因为哈利的目光在他附近停留的时间多了几秒，教授并不乐意看见詹姆的孩子用莉莉的眼睛盯着他看，斯内普厌恶地皱起了眉，用一种轻蔑和嘲讽混合的语气说：“但愿你们没机会让我把你们从消失的密道里拎回教室……你会知道后果的。”
　　上课铃响得恰如其分。教授不为所动，声线平稳地继续。而上课铃似乎也畏于这位教授的权威，在魔药课教室里似乎小了半截，俯首称臣地给这个轻声慢语的男人让位。

　　“魔药学。有的人觉得她没有念动咒语、挥舞魔杖，因此而轻视。”他从讲台走到教室的中央，黑袍当风而起，滚动在身侧，“我要告诉你们的是，魔药学——博大精深，奇妙壮丽。当带着魔力的液体在坩埚里流动，发出蒸汽，你会发现这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因而有人醉心于此，有人借此沽名钓誉：她能让你的钱包鼓胀，情人发光，甚至能点滴间操纵生存死亡。”
　　“我会给你们这种学习的权利。当然，”他嘴角罕见地扬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角度，然而只是让整个表情更加讥讽，“你们得证明你们不是我常常见到的傻瓜笨蛋才行。”

　　他绕过拼命把自己身子坐直以证明自己不是傻瓜笨蛋的赫敏-格兰杰，走到哈利的课桌前，敲了敲他的桌子。
　　周予涵心说，好吧。就知道在这等着我。
　　“如果将水仙花球茎的粉末加入苦艾的汁液里，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一饮生死水。”周予涵站起来，平静地说，“一种强效安眠药。”
　　“毫无惊喜的答案。”斯内普看起来有些惊讶又有些欣慰。当然，后者转瞬即逝。
　　“如果加入适量Mandrake研磨粉，理论上来说应该能控制安眠药副作用。”黑色短发的男孩抬起头直视教授，像是那个世界的周予涵正在和同事探讨一个新研究的可能。
　　“没有人要求你多嘴。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要求你去找一块粪石，那么你会到哪里去着手找？”
　　“反刍类动物的消化道。”哈利推了推眼镜，“山羊、羚羊和牛之类的动物。粪石能解大部分砷化物的毒性，是解毒剂的主要有效成分。”
　　“运气不错？好吧。回答之前先听清问题。因为你的多嘴，格兰芬多扣一分。”斯内普一转身，抬腿走上了讲台对着全班，“记笔记。”
　　大家手忙脚乱地拿出羊皮纸，一片沙沙的羽毛笔摩擦纸面的声音，没有人有时间站出来打抱不平。赫敏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斯内普教授，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回答对了问题还要被扣分，也因为哈利知道的比她还多，所以看向哈利的眼光多了认同感。
　　对于哈利来说，两个小时小心翼翼有惊无险地过去了，马尔福丢过来一个同情的目光然后就开始享受他连续两个小时的特殊待遇。

　　下课以后，他们来到了大厅吃午餐，捧着书本，赫敏-格兰杰坐到了哈利旁边。
　　“简直难以想象！一个教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棕色头发的小姑娘皱起细细的眉毛，百思不得其解，“这简直是诬蔑。”
　　罗恩看来对她的到来相当不满，闷头对付着盘子里的烤土豆。
　　“好啦，放松点，格兰杰小姐。”周予涵拍了拍赫敏的肩膀，“我能叫你赫敏吗？”
　　“噗，当然。”小姑娘喷出一个笑来，愉快地从长条餐桌上取了一个南瓜饼，“你让我想起来老派的人，或者大人之类的。你习惯性地叫别人的姓，这在学生中显得挺奇怪。”

　　周予涵不禁内心称赞这孩子的敏锐。
　　“我想问你的是，”咽下一口食物，赫敏没用餐巾就继续说话，“你的知识都是从哪得到的。就我所知，《千种神奇草药及蔁类》里面没有你说的事情。”
　　“……高中化学课本。”
　　叉起一块西红柿，哈利默默地说了实话。
　　“化学！ 难怪我觉得有一个词很奇怪。”
　　“砷化物吗？”
　　“就是这个。”赫敏用一种全新的目光审视着哈利，“你已经学到那里了？”
　　是啊，比你大了三十多年，再不多学点我不白活了。周予涵心说。
　　“只是随便翻了翻书。其实魔药学是和麻瓜学科最接近的一门，所以预习起来比较有趣……”
　　“可惜斯内普不像他的学科一样有趣。”对付完一个烤土豆，罗恩似乎缓过来了，插了一句。周予涵敏锐地感觉到一道视线投射在他身上，只不过这次除了厌恶，还有探究和好奇。
　　天才认识天才，等级鉴别等级。
　　其实我们在刚认识一个人的时候，都会在潜意识里问一个问题，“我们是一类人吗？”
　　如果斯内普有闲心翻开周予涵的魔药课课本，他会看见周予涵整齐而密密麻麻的笔记撒在书页之间。对魔药制法的批注，对修改成分的感悟，对材料本身的研究……不厌其烦，精益求精。对周予涵来说，这是认识世界的方式，也是放松的途径。投身这个世界那么久，确实挺怀念科研所的实验室。

　　事实证明今天的事件发生有了两个说不清好坏的后果。第一是赫敏有事没事就喜欢问他各种问题，第二是斯内普在魔药课上对他的问题轰炸愈演愈烈，依旧是“答对了也扣分”的奇怪模式。
　　不过，所有学生不知道的是，斯内普的办公室里飘出的魔药现在经常是哈利说的新配方。而有一天，斯内普走到魔药公共教室，从尘封已久的高年级教材柜里取出了一本破破烂烂的《高级魔药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