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Chapter 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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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呯呯砰砰的巨响，即是一阵接一阵的晃动，宛如狂风暴雨中的行舟渐渐沉没在浩瀚汪洋之中。在最后时刻，雷莛雨似感觉到有人将她紧紧抱着奋力向救生艇游去，她才能从要将她卷入的漩涡中逃出来。
猛然睁开眼，子弹呼啸，大腿灼热而疼痛，她依旧是靠在汪绮媛的身上，汪绮媛一手紧紧抱着她，只是从车上换到了车下。
“你觉得怎么样？”雷莛雨一动，汪绮媛即刻察觉到了。先前她身体发烫，眉头紧锁，她知道这是受伤后常有的反应，她也见过比这严重得多的伤势，但是她几乎无法遏制自己的担心。早知如此还不如生生挨了那一枪，好过看着煎熬。
汪绮媛第一次知道，原来看着别人受伤竟是比自己受伤要难过这许多的。
“还好。”没有注意到汪绮媛声音里的紧张，雷莛雨稍许挣了一挣。她实在把她抱得太紧，紧到她能感觉到她的鼻息和隔着衣服传来的体温，还有她手心的汗。
雷莛雨眯了眯眼睛，问道：“车被打中了？怎么突然来那么一大波？”
“你倒是好睡。”林兰射倒几个试图往前冲的士兵，取了一支冲锋枪丢在她的身上，“之前碰到的士兵复活了，这已经是第二轮。小和尚不敢杀人哪怕是死人都不敢杀，你总没有这样的顾忌吧。让汪组长教你，不要浪费子弹。”
“让一个只开过玩具枪的人不要浪费子弹……林小姐你真是说得出口啊。”望一眼近处，死而复苏的士兵像一个个新鲜出炉的鲜肉月饼，生机勃勃地要他们投降。子弹在消耗，敌人有增无减，不远处还有J国军队的支援，联想到警察署被逼死的警察们，也难怪一贯带着娇笑的林兰脸色变得这样难看。
她是好手，杀人如切纸，可对着那些不把自己当死人，有着999条命的亡魂，她完全没有办法。
“之前是三十个，现在是二十五个。”浅野祢留心着重生士兵的数量，她不明白为何那些亡魂士兵明知自己死了还是会一一重生，不幸中的大幸是，数量会减少。“也即是说，有些亡魂没有复活。倘若我们能夺过他们的车，去靖国神社找到师父，师父会有办法的。”
林兰扫过露出思索之色的汪绮媛与雷莛雨对视一眼，她在飞机上听到如因师傅和静明的对话，并不像浅野祢对她那师父有这样的信心。可也许在没有驱鬼道人的情况下，对于亡魂来说，老和尚真是救星也犹未可知。
居然将希望建立在没有依据完全不足信的人的身上，林兰在心里嘲笑自己。这并不是她的一贯作风，只是……
她从前对付的是人，会死。而面前的这些，都是让人无法置信的超自然现象。
甚至她在想，这是不是一个噩梦。也许突然之间她就会从这个噩梦中惊醒，醒来后就是阳光通透的东瀛大街。
林兰摇了摇头，这是她连续犯的第二个错误，不切实际的奢望是杀手的大忌。
是被这阴气扰乱了心神？她有些烦躁，好看的眉毛几乎纠结在一起。
林兰心思的万变没有人留心到，雷莛雨也没有。
雷莛雨摸着怀中冰冰凉凉的冲锋枪，学着电影里的姿势握住，比方才拿手枪还要霸气威武。本还恼火的她咧开嘴露出几分笑容来，心里竟小小欢呼了一下。
“枪托别对着脸……”没受过训练的人拿枪总是让汪绮媛不放心，尤其是这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还一脸的喜滋滋。把雷莛雨握枪的姿势调整到位，汪绮媛不忘嘱咐，“这个后坐力比手枪要小，但是你身上有伤，不要勉强……”
“是啦是啦……”雷莛雨左瞄右瞄，正心急如焚，不等汪绮媛说完就朝着缓慢前进的士兵扣动扳机。
枪声比糊里糊涂时从梦中听来的要响上许多，大力往上跳的枪口将她吓得双手脱力，一屁股坐到地上。若不是汪绮媛及时托住她，她那屁股一定会再次开花。
纵然是满心烦躁，林兰仍哈哈大笑，“哎哟喂，看你那被吓戆了又不服气的样子，真是笑死我了。一根筋你倒是还蛮可爱的嘛，唔，蠢萌蠢萌的。”
浅野祢转了头去，掩嘴轻笑。静明才弯了嘴角，就被雷莛雨回过神来带着尴尬又恶狠狠的眼神扫过。
唯有汪绮媛皱着眉，注意敌情也记挂雷莛雨的大腿。她才想问伤口有没有裂开，就见雷莛雨对她说，“都怪你。”
“是，都怪我，没有关照清楚。你怎么样，大腿上是不是还很疼？”对于雷莛雨的迁怒，汪绮媛非但没有感到丝毫不快，反而因此觉得轻松一些。在雷莛雨替她受伤之后，她总是处于一种极微妙的自责之中，尤其是无论林兰、浅野祢还是雷莛雨本人都觉得这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唯独她自己不是这么认为的。
她经过许多枪林弹雨的场面，也见过很多为求自保不惜出卖雇主和亲友的人，更别提那些为了活着不惜强///暴自己仅仅2岁的女儿。对于那些人而言，凡事只为了生存。命没了，一切都没有了。
在类似于刚果和苏丹这样的环境中，伴随着“生”而来的，是诸多发自本能的不堪。
连年听说目睹这些事情，磨平了汪绮媛心中那柄正义的尖刃，面对救助对象的不堪，她无法用原有的道德、法律体系去做判断的标准。尽管，她做的是救助妇女的事情，在很多人看来这样的事情正义感十足。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救援背后那些叫人唏嘘的故事让她早已变得冷漠。她并不如外人看来那么热爱生命，甚至，在之前的幻境中，她以一柄军刀大杀四方，被砍杀的不止是J国士兵，还有那些为了生存做出苟且之事的国人。
在幻境里，鲜血溅了她一脸，而她只是冷淡地拂去，就像拂去落在身上的灰尘。军刀砍在那些人的身上，因为人数之多以至于刀口都钝了几分，她却没有半分动容，挥刀的手起落间平淡自如，像是在做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
汪绮媛因自责而来的好脾气并没有使雷莛雨愉快起来，她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被当成施恩者的感觉，“你不用这样。明明就是我自己不愿听你多说，和你没有关系。你何必这样委屈自己。而且……无论是谁，那时，我都会这样做。”
雷莛雨话里想要澄清的意思清清楚楚，汪绮媛垂下眼睑，似是在看她身上有否不妥，口中却道：“无论是谁，受伤的总是你。”
语气中的执拗和温柔让雷莛雨语塞。
此处的激战引起了其他小队的关注，呼啸而来的摩托和军用卡车带来了大批亡魂士兵的支援。林兰射爆了几辆车的轮胎让它们相撞在一起，窜起的火焰中，黑沉沉的鬼子士兵端着步枪齐齐走来，说不出的诡异与恐怖。久攻不下间，小鬼子的头领们在原地布防，在抛锚的卡车上纯以轻机枪扫射，试图将躲在车后的众人逼出来。
几轮疯狂扫射之后，不见车后有声音传来，小鬼子头领一挥手，六个士兵呈箭型向前推进查看敌情。
兴许是由于亡魂士兵的不断积聚，雷莛雨、浅野祢和静明都不同程度感觉到了逐渐强烈的阴气。
浅野祢和静明修为尚浅，炽盛的阴气不断削弱两人的精神力，浅野祢望向雷莛雨，却发现她的状况不似他俩。雷莛雨的精神力非但没有半分减弱，反而像是被阴气激荡起来愈发兴盛。
林兰和汪绮媛没有修行之人的敏感，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就决定一人掩护，一人起身将探查的士兵射倒。汪绮媛刚侧身露出小半截身体，对面的枪声已然响起。汪绮媛才发觉不妙，就觉得自己再一次被人环抱着扯进汽车之后。
此时，提升了精神力的雷莛雨五感通透、六感敏锐，比之前更能觉察到阴气的动向。她的身体快过她所能感知的决定，一瞬间把汪绮媛护在身后，只是她终究是肉体凡胎，子弹不会因为她的期望改道或是垂落。幸运的是，旧子弹对上新防弹衣，新防弹衣略胜一筹，但子弹呼啸而来的冲击力，仍是叫她背痛不已，似被大锤狠狠打了一棍。
“林小姐，现在，射击。”感知阴气的一线空隙，雷莛雨向林兰发出指令。之后，在亡魂士兵的哀嚎中，她咳了几声，终喷出一口淤血来。
汪绮媛只来得及用颤抖的手去擦她嘴边的血，双眼中闪着泪花，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背后的疼痛稍缓，大腿上辣火火的痛楚又来，方才那一动，显然是让伤口裂开了。雷莛雨一摸自己的大腿，黏黏糊糊的鲜血渗出，又是痛又是窝囊。她怒从心来，一把推开汪绮媛，念个口诀起身一甩手就是闪电印。“册那，老娘不发威，当老娘好欺负，随便给你们吃吃（*）啊！”
眨眼间，只见一道虚含手印的金光射向前方。
军用卡车前交头接耳的鬼子头领、卡车上扶着轻机枪的士兵连同地上方才被林兰射倒的鬼子士兵在瞬间化成了一团黑气，之后如轻烟一般消散在阴气弥漫的四方之中。
*吃吃=欺负，好吃吃=好欺负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Chapter 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