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Chapter 9 幻境（1） ...
-
“砰。”一声枪响自天边传来，惊醒繁华都市人的清梦。紧接着，枪声四起，夹杂在惨叫声中，回荡开来，令人悚然。
“三八式步枪，6.2毫米口径。”汪绮媛听枪声就可知枪型，立时让雷莛雨目瞪口呆。她的话音刚落，四下里一片漆黑，竟是停电了。
“纠正一下，是6.5毫米口径。”在枪械上，显然林兰比汪绮媛更熟悉一些，她压低了声音道，“可是，这枪是在二战的时候J国人广泛使用的，现在压根就不生产了。”
“恐怖分子？”雷莛雨有些好奇，还有些兴奋。这两天里又是亡魂又是凶杀又是枪械，在国内都是千年难遇的事情，刺激感盖过了恐惧。
汪绮媛和林兰都听出她语气里的跃跃欲试，四道目光齐刷刷朝她看去，黑暗中，仅能看出一个柔和的轮廓来。枪声惨呼过后，是酒店外的街道上咔嚓咔嚓齐步行走的声音，除此之外四周一片空寂。汪绮媛与林兰分别往窗外望去，只极远处有点点火光，四下里皆是雾蒙蒙黑漆漆一片。
“不像，恐怖分子怎么会用这么落后的武器。而且，J国对武器管控极严。”林兰边从背包中拿出一支枪来上膛，边对汪绮媛说道，“你们在这小心，我出去探探。”
“外面有些古怪，你也小心。”不过瞬间的功夫，在不明的危机前汪绮媛与林兰达成了合作的共识。
林兰走后，汪绮媛对雷莛雨说，“你把衣服换了，将东西收好。”
“在这里？”
“在这里。现在不晓得是什么情况，你在我眼前，我比较放心。”
三下五除二换上套头衫、牛仔裤与外套，把东西塞进自己的包里之后雷莛雨便坐在黑暗中的沙发上一声不吭。除却一开始的小兴奋之外，这两人的突然出现以及她们身份的转变实在太过戏剧化，她一时无法适应。她只觉得自己看到的真相不是真相，一切都有翻转的可能。
如果这次在飞机和林兰相遇不是巧合，那么上一次从拉萨回来应当也不会仅仅只是偶遇。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雷莛雨没有自恋到会真的认为或是相信林兰为了一个不愿完成的任务从而做起守护天使来。比起林兰，她更愿意相信汪绮媛。
汪绮媛是雅宁的挚友这一点她确信无疑，因此，她不会害她，尽管她是这样的不喜欢这个女人。说起来，汪绮媛的长相并不令人讨厌，反而细巧柔和的叫人欢喜，与关世云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冷漠不同，她的神情之中有一丝寡淡的清冷，对她非但不坏还可算得上十分周到。只是，从初见真人的那刻起就觉得对方和她气场不和，在知道对方是那个体贴的中国好邻居后，更甚。汪绮媛的无微不至让她有种被一再突破界线的感觉，甚至她觉得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那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将屋内的饮用水分别装入两人的背包，汪绮媛站在窗边看着丝毫看不清的混沌天地，有些不安。目前的情形来看，并不像是黑山针对她们的部署，外面安静的实在太过诡异，在一无所知下，她怕自己无法保护好她故去朋友的妻子。“在想什么？”是害怕还是其他？雷莛雨明明是个神经大条头脑简单的人，可她偏偏吃不准她在想什么。
“你。”雷莛雨直言。
“我又不会害你。”
近似咕哝的话语听起来倒有几分可爱。
“汪组长？WRF？有自己的军队？”雷莛雨语调平静，像是在问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
“谈不上军队，不过比一般人面对更多危险而已。”
“不是意外是谋杀？”
“是。”
“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年半之前。”
“为什么？”
“我不知道……”汪绮媛叹着气，坐到雷莛雨的身边再一次地握住了她的手。
这一次雷莛雨没有挣开，只是用没有声调的语气继续问：“确定是黑山？”
“嗯。”
“我收到黑山的信，你知道？”
“那天在垃圾桶里看到了，我以为你不会来可又觉得你来才是合情合理的。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雷莛雨抽回了自己的手，环抱在胸前，无比笃定地回答道：“不能。”
像是知道雷莛雨会这样说，汪绮媛叹了口气，“那么能答应我另外一件事情么？如果再收到和黑山或是和雅宁有关的信息，告诉我。不管怎样，我这里的资源总比你多一些。而且，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汪组长，分享信息的前提是诚意。等你会主动与我分享信息了再提这样的要求不迟。”暗恨汪绮媛一直将她瞒在鼓里，雷莛雨并没有很想要合作的打算。
“你……”汪绮媛没有料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这样嘴硬，一时有些气恼有些无言。
林兰回来时就觉得屋子里有着不和谐的紧张气氛，她想笑，只是想到自己的手机没有信号，固定电话只有忙音，酒店一片死寂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像凭空消失一般，她又实在笑不出来。
拿出从厨房顺手牵来的水和食物分成三份，清了清喉咙依旧压低了声音道：“吃的喝的你们先拿好，情况有些不对劲，停电、通讯中断，酒店里很多人消失了，我在门口还看到些死人。不像是恐怖袭击，倒像是见鬼了。”
汪绮媛接过东西，也觉得眼前的情形是她从前从未遇上过的，不是恐怖袭击，不是□□斗殴，那会是什么呢？
“啊！不是吧，真是见鬼了。”雷莛雨低呼一声道，“你不提我差点忘了，这酒店里确实有鬼，昨天我见到了，而且这两天附近都有人死掉，死得莫名其妙的。”
说着她嘿嘿一笑，又道，“你们一个是什么牛逼哄哄的汪组长，一个也是牛逼哄哄的杀手，不晓得鬼这种东西，你们搞不搞定。”幸灾乐祸的意思极为明显。
林兰也笑，“说你是一根筋你还真是，你和我们现在不是一条船上的么？我们搞不定，难道你能搞定？”
她话音刚落，雷莛雨还没来得及说自己不怕鬼，就听到“轰”的一声，整栋房子晃动起来，连带着她一起。难道是地震了？
她脑袋嗡嗡作响，像是十七八口大钟在她头顶上轰鸣，昏昏沉沉也不知过了多久，待神志清醒能看清周围的景物时，却发现自己身处街巷，已不在原先那个酒店中，脚下的街道不是寻常可见的柏油马路，是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天色昏暗不见阳光，像极了上海pm2.5爆表的日子，比那时候还要暗沉一些，目力所及的十几米范围之内，林兰和汪绮媛不知所踪。
空气中有一股极不好闻的味道，混合着酸腐、火药、铁锈和烧焦东西的气味，还有一些江水独有的腥气。随着修行日深，她的五感越发敏锐。掐了掐自己的脸又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头，痛是痛的，可见不是做梦。
愣神间，有呼呼喝喝的口号声和整齐的步伐声传来，雷莛雨愣了一愣，慌忙往街道两旁的民房里窜去。一进民房，比方才那股气味更强烈的腐臭向她扑去，她捂着自己嘴几乎作呕，在藏区这段时日，她见过天葬也见过各种尸体，但是这样近距离的和腐烂的尸体在同一个狭小空间里还是首次。
阿拉曼师傅曾经提过，若是沾上了腐尸气，几个月都散不掉。她猫着腰，轻轻地走上阁楼，阁楼里杂物散乱一地，想来已被洗劫。从阁楼的气窗向外看去，一队十二人的士兵齐步向前走着，一旁有个军官模样的人喊着口号，一边前行，一边有人进街道两边的屋子查看，遇上尸体就拖出去装进一个大袋子里扛走。上楼的时候就发现房间里有个阴影处，因光线的关系若非细看很难发现她的存在，她躲在那个阴影处，听着楼下士兵收拾尸体的声音，紧张得汗毛倒竖，为了怕自己发出不必要的声音，手掌紧紧捂住自己的嘴。
这时又有一对士兵押着几十个男人往前，两对士兵汇合在一起停了下来，两个军官嘻嘻哈哈地交流了几句后从一堆男人中挑出八个，让他们到小路中间，雷莛雨注意到，这群男人没有被任何东西束缚了手脚。两个军官打量着八个男人，似是在挑选什么，最后各自选定了对象，从零零星星飘来的话语中听出，原来这两个军官在打赌，赌这八个人，哪个跑得最快。
“说一二三，你们一起跑，跑到那边的旗杆下再回来。谁跑得最快，就不用死，否则，死。”
示威似的向天一声枪响，之后是恐惧地哇哇叫声，“闭嘴！再叫，现在就崩了你们。”
一旁的士兵发令，“一二三，跑。”
只见那八个人在推推搡搡中跑了出去，拼了命似的，士兵和军官们见着他们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有个人像是跑过了旗杆但没有往回跑的打算，一个军官大骂一句“八嘎！”，从士兵手中拿过步枪，瞄准就是一枪。惊叫声中，不难判断，那试图逃跑的人当是被立即击毙了。
剩下的七人跌跌冲冲，有一个跌在地上又爬了起来，跑在第二名的那人眼见第一名即将到达终点，一个飞扑竟将那人扑倒在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第三名趁机超越，第一个回到了起点。
雷莛雨皱起了眉头，生死关头，人性竟如此卑劣。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并不觉得他们有存活的可能。
当第一名到达终点，露出能活的喜悦时，听得几声枪响，只见落在最后的四个人纷纷中枪倒地。两名军官的面色都不好看，想来第一名那个他们谁都没有猜中。
一个军官走到第一名的面前说道，“跑那么快，是军人吧。”还没等第一名否认，军官抽出自己的军刀哗啦一下将那人劈成两半。
红的白的流了摊了一地，雷莛雨差点又吐了出来。
之后那军官走到被扑倒的那人跟前，摇了摇头，一脚将那人踹到在地，军靴踏上那人的脑袋，一边踩一边碾一边踢。直到那人大口吐着血，他才像是怕那人弄脏了他的军靴似的，将那人踢开少许。
他虐待被扑倒的男人的当口，另一个军官走到了扑人的男人面前，“卑鄙啊，你这个无耻的猪猡。”发出这样的叹息后，他也拔出自己的军刀将扑人男人的手生生斩了下来。
做完这种残忍的事情，两个军官不觉兴奋只觉得无趣，一挥手，让士兵们将剩下的男人面朝广场跑去，士兵们站在原地呯呯砰砰一阵扫射。待杀光了人才觉得不妥，命令几个士兵去找一些男人来把这些尸体搬到广场上烧毁。
剩下的士兵跟着两个军官一起，继续开路往前，有个士兵还举着旗子，赫然是白底红色的太阳旗。雷莛雨脚下一软，暗呼一声“不是吧。”瘫坐在地上。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Chapter 9 幻境（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