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痛都成回忆》SHENXIA

14、那些正在重温的记忆（12）

　　正在开会的程京西掏出手机，盯着屏幕上那一句“我也想你”看了好久好久。
　　手下做报告的人在看清老板嘴边异常明显的笑意后，愣在一旁。在公司，他们这些人很少能看到老板真正的笑，他一贯清冷，不常言笑。
　　会议室里忽然变得很安静，程京西也发觉了，便若无其事的收起手机，曲起手指敲敲桌面，“继续。”
　　做报告的人很快恢复了正襟危坐的严肃态度，“是。”
　　可之后的时间里，程京西的注意力不再放在手下人的报告上，他突然开始质疑会议时间是否过长？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程京西率先打开玻璃门，神色急切的走出去，留下身后一群人面面相觑。
　　秘书琳达略知一点内幕，可她并没有透露给大家的想法，随后从容的跟着走出去。
　　下班前陆颜接到电话，程京西说让她在公司里等他。
　　下班后，同事们陆陆续续的离开，陆颜在告别最后一位同事后，独自一人呆在位置上浏览网页上的新闻。
　　看着看着，她突发奇想在搜索栏中输入“程氏”俩字。
　　百度中对这个公司具有详尽的叙述，叙述中会插入一些图片，大多都是公司大楼的外观图，直到最下边才有一张不知从哪份期刊上复制的截图。
　　他一向低调，即使接受采访，也不愿意刊登自己的照片。
　　陆颜双击图片，整个屏幕是他放大的样子。
　　她伸出手指，妄图透过冰冷的屏幕触摸到他的脸，细细描摹，想着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渐渐感觉指腹下的屏幕也变得有温度了。
　　“我就在这里，随时都可以给你实践，何必只对着电脑屏幕看？”程京西笑看着她猛然一惊的小鹿眼神，心中像开了花一般，“免费哦。”
　　陆颜脸上一红，缩回手就要打他，却被他捉住，她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只好不看他。
　　程京西拉着她的手来到自己脸上，引导她一寸寸的描摹，而她脸上的红晕更甚了。
　　“看着我，我喜欢在你的眼里能看到我的影子。”他用指尖轻轻抬起她的脸，说话即温柔又深情。
　　陆颜心叹，他又来蛊惑自己了。
　　“那你的眼中有我吗？”陆颜不甘示弱的回击，她才不要总被他蛊惑。
　　“当然。”程京西噙着笑，说的极认真，“只有你。”
　　在对望中，陆颜仿佛真的只看到了自己，再没有其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那幽深的黑一遍又一遍的吸引着自己，足以令她沦陷好几回。

　　两人的夜晚，约会的特别恬静。
　　吃完饭，程京西牵着陆颜的手，放弃了开车，他们用脚步共同走过繁华的街道，穿过热闹的天桥，踏在静谧的石板路上，徘徊在流淌着的小河边。
　　世界的车水马龙，虽然拥有，却总归太过短暂。
　　他们一同抬头望着面前的公寓楼，程京西叹息，“你到家了。”
　　“是啊，我到家了。”陆颜没心没肺的附和道，假装不知道他的弦外音。
　　她觉得偶尔逗逗他还蛮有趣的，故意挣了挣，“你快放手，我要上去了。”
　　“你！”无奈程京西就是不放开。
　　陆颜先是低头抿嘴笑，后来抑制不住大笑，“要不要上去喝杯咖啡？”
　　程京西气结，“你耍我？”
　　“对啊，怎么样？”陆颜仰着头看他，柔软的唇微微撅着。
　　程京西目光灼灼，突然低下头去，吻住那张红润的唇。
　　“在这儿不好，我们得先上去。”
　　此时，情不自禁的程京西还能记得在公众场合下不适宜做此等“非礼勿视”的事情，说明他的理智并没有全部丢掉。
　　他拉着她，她在他后面捂着嘴笑，他们身后的灯光就像是红帐里的暧昧颜色，一时间迷离起来。
　　在陆颜将钥匙插进锁孔时，身后的程京西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撞开了门，拉着她躲在门后，只听“砰”的一声，门便被他们立即用身体合上了。
　　随着关门声响起，程京西又一次准确的覆盖上陆颜的唇，陆颜渐渐放松，渐渐环上他的肩，让彼此更贴近。
　　程京西描绘着她的，探入口中，戏弄着她的舌尖，辗转于唇，反复纠缠。
　　陆颜不自觉的低低出声，更是激发了他的兴致。
　　“颜颜，给我。”这是男人向女人发出一种特殊邀请，唤着他赠予她独有的名字，浅浅的蛊惑。
　　殊不知，这声唤会引起怀中人的悲伤回忆。
　　陆颜勉强睁开仍旧迷蒙的眼，似乎能看清眼前人的模样。许久没听过别人这样叫着自己了，而舒含玉只会叫她的全名，兴致高的时候还会恶搞般的叫她“好颜儿”，却没有一次叫过这个。
　　还记得，只有最喜爱自己的老院长才会这样叫她，尤其是生病难受的时候，老院长都会坐在床头，一边抚摸着她的额头，一边慈爱的叫着“颜颜”。
　　可是，老院长去世了很久很久，她又一次被人抛弃在冷冷的孤儿院，再没有像爷爷般疼爱自己的老院长。
　　爷爷，我想你了。
　　忽然，程京西的手上沾染了泪珠，他捧着她的脸担忧的问，“怎么哭了？不喜欢？”
　　“不是。”陆颜在他怀中摇头，“我想我的爷爷了。”
　　见她哭的越来越凶，程京西也没再问，“原来我的颜颜还是个特感性的人呐。”然后抱着她轻轻的哄，“别哭别哭。”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拍着背，胸前的布料不一会儿就全湿了。
　　后来，自然是什么事都没做成，就连一开始说好的咖啡都没喝上。
　　程京西好不容易把她哄睡着，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唯有无奈的笑。
　　他替她拨开黏在脸颊的发，又弯腰亲了亲她，掖了掖被子，才关上门离开。

　　早晨醒来，陆颜靠在床头揉揉眼，瞧着窗外高挂的太阳，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一会儿懊恼，一会儿又傻乐起来。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陆颜！你再不来公司，你就要死定了！”舒含玉一字一句的警告，她偷偷的觑了眼主编的脸色，又对着电话那头说，“主编为了等你一人，生生把开会时间拖到了现在，你居然还不出现，你死哪儿去了？”
　　陆颜一急，电话被自己摁掉了，索性不再管它，掀了被子就往洗手间跑。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被主编当众狠批了一个半小时。全程中，陆颜一直低头认错，态度非常好。
　　而陆颜只要稍一抬头，就能看到舒含玉那张幸灾乐祸的脸，因为她以为自己是故意挂她的电话。
　　陆颜撇撇嘴，装作不见。
　　批斗完后，陆颜几乎丧失了精神头，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叹气，感叹自己“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悲惨生活。
　　午餐时间，舒含玉主动过来搭理，推推她问，“你今天怎么回事儿啊？”
　　陆颜抬抬眼皮，“我一时忘记了。”
　　“因为那个？”舒含玉指着她的脖子问。
　　陆颜一低头，依稀能看到一抹红，再抬头看对面人，一脸好奇色，“哦，被蚊子叮了，忘了擦花露水。”
　　被比作“蚊子”的某人正跟林一南打电话，突然打了个喷嚏，对面正要递文件的琳达一下愣住，程京西倒不在意，挥手让她下去。
　　“你就装吧，欺负我无知啊？”舒含玉明显不信。
　　陆颜一点点戳着盘里的食物，漫不经心的开口，“哦，不好意思，忘了你在这方面比我有经验，是我低估了你的智商。”
　　“你真讨厌！”
　　陆颜忍不住抖了抖，舒含玉含蓄起来真恶心。
　　经过了上午的批斗大会，陆颜下午过的还算悠闲，手中没有稿子要做，基本属于坐等下班的状态。
　　一闲下来，陆颜就会想到昨晚上的情形，先是暧昧，后又伤感，这样的剧情转变光自己想想都觉得无厘头，后来他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傍晚，陆颜关了电脑，再瞥一眼紧闭的主编办公室，抓起包包就走。
　　身后舒含玉追上来，“跑这么快投胎啊你？”
　　电梯里，陆颜看人进的差不多了，顺便按下关门键，“对啊，你要跟着一起吗？”
　　“呿！”跟陆颜斗嘴，舒含玉总是讨不上好儿，便也不再说话，可阻止不了她眼神中的不屑。
　　电梯到了一楼，门口的同事先走出，陆颜和舒含玉在后面。
　　前面的一女同事忽然指着大楼外的男人感叹，“快看，那男人真帅？”
　　“是啊是啊，可我怎么看觉得他好面熟啊？好像在哪儿见过？”另外一女同事正皱眉思索。
　　被身旁人一提醒，先看到的女同事也想起来了，“他不就是程氏的程京西嘛！我们杂志社还采访过他，好像是陆颜做的采访吧。”她回头问陆颜，“陆颜，是不是？”
　　“啊？”陆颜也才看到门外的程京西，一身正装站在车旁，人招摇车更招摇。
　　舒含玉悄声打趣，“原来你赶着投胎是要见他呀！”
　　程京西见她出来，便向她们这边走来，左手上还抱着一大束百合花，跟前段时间的一样，每一朵都娇鲜欲滴，开得正好。
　　当程京西站在陆颜身前时，舒含玉早就识相的离开了，而周围的同事也都投来羡慕的眼神，甚至有的还带点儿小怨恨。